也就你們年輕人還守著這老規(guī)矩。"他想起在普拉托，每次去華人超市都要捎幾本郵票，

河南大姐總托他給老家寄照片，說老人眼神不好，看紙質(zhì)的清楚。信里，

他給盧卡畫了張胡同地圖，標(biāo)著琴社的位置，還有賣糖葫蘆的攤子。

末了添了句："等你暑假來，帶你去聽京劇。"寄信時，陽光突然從云里鉆出來，

照在郵票上的長城，磚縫里像落滿了金粉。十七、老槐樹的影子入夏后，

琴社門口的老槐樹遮出片濃蔭。有天傍晚，張大姐帶著個穿西裝的男人來："這是老陳，

剛從西班牙回來。"范明亮愣了愣。眼前的老陳頭發(fā)白了大半，手里捏著個褪色的錢包，

再沒了當(dāng)年叼著煙訓(xùn)人的模樣。"欠你的工資，"老陳從錢包里數(shù)出沓錢，指尖發(fā)顫，

"我對不住你們這些孩子。"張大姐在旁邊嘆氣："他在西班牙摔斷了腿，廠子也沒了，

回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。"范明亮把錢推回去，指著墻角的空琴位："要是不嫌棄，

來我這兒幫忙看店吧，管吃管住。"老陳眼圈紅了，蹲在槐樹下直抽鼻子。

范明亮想起在普拉托的車間，這人總在半夜偷偷給加班的工人加個菜，

嘴上卻說"吃胖了好干活"。原來再硬的人，心里也藏著塊軟地方。

后來老陳真在琴社住下了。他不會拉琴，卻把琴盒擦得锃亮，孩子們練琴時，

他就坐在門口擇菜，說要學(xué)做鹵煮給大家改善伙食。有次范明亮教孩子們拉《游擊隊之歌》，

老陳突然跟著哼起來，原來他年輕時當(dāng)過兵，還在文藝匯演上拿過獎。

十八、跨洋的琴聲盧卡暑假真的來了。小姑娘拖著個比她還高的行李箱，

一見面就舉著二胡："范哥哥你聽！"吱呀的《茉莉花》從琴弦上滾出來，像剛學(xué)步的孩子，

跌跌撞撞卻透著股認(rèn)真。桑德羅跟在后面，背著個巨大的面包："我烤了三天，

按中國的法子加了紅棗。"他現(xiàn)在能說不少中文，全是跟著面包店的華人顧客學(xué)的，

"他們說，我做的饅頭比披薩還受歡迎。"范明亮帶著他們逛胡同，

盧卡總被門墩上的石獅子嚇一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