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梓珩來了,剛從A大過來的。
如果聶桑榆還在這兒,都不一定能認出他來。
“學弟——!看這邊!天吶!你等等!”
一道帶著點甜膩電音的女聲,如同一個運行不良的程序突然彈出來的錯誤提示框,精準地刺破了郁梓珩周遭的空氣屏障。
緊接著,一股混合著草莓味香水與發(fā)膠的氣息旋風般刮到他面前。
郁梓珩被迫剎住腳步,抬眼。眼前是一位活力四射的學姐,頂著一對毛茸茸的黑色貓耳發(fā)箍,臉頰泛著紅暈,胸前牌子寫著“動漫社·副社長:喵喵醬”。
“學弟!”喵喵醬雙手捧心,“玩COS嗎?我的天!你這張臉!這氣質(zhì)!簡直就是活生生的撕漫男本男!建模臉!建模臉你懂嗎?!”
她語速快得像連珠炮,一邊說一邊試圖將一張五顏六色的傳單塞進他懷里那本書的夾縫里。
郁梓珩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那張傳單,上面一個銀發(fā)紫瞳的角色正對他露出邪魅狂狷的笑容。
他瞳孔微微一縮,幾不可察地微微后仰了半步,嘴角禮貌性地向上牽動了一個極小的弧度:“謝謝學姐。不過,”他輕輕拍了拍懷里的書,“我的建模,暫時只對算法結(jié)構(gòu)感興趣?!?/p>
喵喵醬臉上絢爛的笑容瞬間凝固,貓耳似乎耷拉了一瞬。郁梓珩微微頷首,抱著書,側(cè)身繞過這尊突然石化的“貓娘手辦”。
身后只留下一聲帶著巨大失落和難以置信的哀嘆:“嗚……建模臉去搞真·建模了……暴殄天物啊……”
剛走出幾步,一股混雜著舊書頁和咖啡漬的氣息悄然圍攏。
一個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亞麻襯衫、鼻梁上架著厚重黑框眼鏡的男生,如同從某個十九世紀沙龍里飄出來的幽靈,擋在了郁梓珩面前。他手里沒有傳單,只有一本翻得卷了邊的《里爾克詩選》。
“咳,”文學社的眼鏡學長清了清嗓子,聲音刻意深沉,“這位…學弟?!彼哪抗馔高^厚厚的鏡片,在郁梓珩臉上逡巡,“你步履間攜帶的韻律…你眉宇間凝結(jié)的沉思…這絕非凡俗的造物。這氣質(zhì),是冰冷的邏輯與熾熱的靈感碰撞出的…啊,代碼寫就的十四行詩!是0與1構(gòu)筑的…”
“喀啦!”
一聲清脆又尷尬的異響打斷了他的詠嘆調(diào)。他過于投入的手勢用力過猛,牙齒狠狠磕在了舌尖上。
劇痛讓他瞬間弓腰捂嘴,精心營造的憂郁哲人形象碎了一地,只剩下生理性的眼淚在鏡片后瘋狂打轉(zhuǎn),發(fā)出痛苦的抽氣聲:“嘶——嗷!”
郁梓珩看著眼前這位瞬間從“里爾克”切換到“被踩了尾巴的貓”的學長,眼神里掠過一絲極淡的無奈。
他平靜地開口:“學長過譽。我的詩行,目前只在編譯器里運行,語法尚且不通?!闭f完,他抱著書,從這位捂著嘴、眼角含淚的“受傷詩人”身邊平靜地繞了過去。
其他學長學姐們疑惑地看過去,只見一個身著白色流光綢絲面襯衫的男生背著光向他們走來,微分碎蓋的發(fā)型,發(fā)絲根根分明,每一根都閃耀著金色的光輝。
隨著郁梓珩一步步清閑地踏過光線,走到眾人面前,大家終于看清了他的臉。
“天吶!”一個學姐瞬間用雙手捂住張大了的嘴巴,這也太逆天了吧!仿佛靈魂被人奪舍,直接定在了原地。
“不,My god!我看到神了?!绷硪粋€坐著的學長直接趴倒在桌子上,嘴里喃喃道:“老天鵝,我感覺我要彎了?!?/p>
身旁的學姐更是看直了眼睛,因為桌子的阻擋,只能費力地伸長脖子,然后呲啦一聲,手中的鋼筆劃破了紙。
全場肅靜,直到一個一直盯著郁梓珩大長腿的學長突然回神,同手同腳的沖了上去。
“你好,鄙人周陽濤,武術(shù)協(xié)會會長,我看你骨骼驚奇,氣質(zhì)非凡,一看就是練武的奇才,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拜入我?guī)熼T?”
周陽濤現(xiàn)在滿腦子里都是郁梓珩黑色直筒褲包裹下纖長挺拔的雙腿,以至于聲音都在微微顫抖。
一番話仿佛一根尖刺,戳爆了眾人的夢幻泡泡,于是紛紛涌上前。
就連被招待的學弟學妹們也圍了上去,想看看這位帥哥報的哪個社團。
“你好啊,我們是雜志社的,平時輪流寫文,輕松不累,不僅不會耽誤學業(yè),而且有不少與其他學校的交流會?!?/p>
“走開走開,你們雜志社有什么好的。你好,我叫林鐘,我們籃球社現(xiàn)在需要一個籃球?qū)氊悾灰銇?,我們籃球社肯定把你寵上天?!绷昼娨荒槇远ǖ恼f道。
郁梓珩眼神溫和,抿嘴一笑,語氣中帶有一絲不可抗拒的堅定。
“學長學姐們的心意我心領(lǐng)了?!?/p>
一番話如驚雷般,烏云又要重新聚攏了。就在大家都以為這么帥的小學弟也無法收入門下時,一道如三月流水般的聲音再次響起。
“抱歉,我已經(jīng)有心儀的社團了?!?/p>
眾人驚訝之余,只見郁梓珩走向一襲淡雅漢服的學姐面前。
凌玉昭因為編了精致的頭發(fā),不敢進去跟他們擠,就站在人群外。
本以為自己沒戲了,卻見人群突然讓出一條道來,郁梓珩便完全出現(xiàn)在了她面前。
震驚!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公子如玉吧:嘴角微微上揚,含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淡淡笑容,一股清涼卻又不寒的氣流環(huán)繞在身,仿佛形成了一道城界。
哇塞!不愧是大家瘋搶的人物,看看這腿,長的嘞;這臉,俊的嘞;這腰,嘶哈嘶哈……
凌玉昭激動地看著郁梓珩,心臟砰砰跳個不停,那雙冷艷又靈動的眼睛又給他增添了幾分懶散神秘和桀驁不馴,不禁心里瘋狂吼叫,可惜了,他要是能穿漢服就更好了,一定能亮瞎眾人的眼睛。
可不知道為什么,她還是鼓起勇氣,開口問道:“你好,學弟。不知可否對漢服感興趣?”
郁梓珩看到漢服上繡著的低調(diào)又精致的花紋,又特地往自己襯衫上繡的春蘭瞄了一眼,隨即較為滿意地輕聲笑道:“當然?!?/p>
眾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氣,雖不甘心放棄這么帥的小學弟,卻又尊重他的想法。既然人家都已經(jīng)有心儀的社團了,那還強求干嘛呢?
而凌玉昭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招到了一個這么帥的學弟,收工時走路都感覺是在云上飄。
副漢服社長顧金淮看到自家社長收了一個這么帥的學弟,也感覺像在做夢一樣。
“昭昭,我不會是在做夢吧?!鳖櫧鸹磁牧伺淖约河⒖〉哪?,瀟灑將軍秒變鄰家二哈。
凌玉昭人機般的點點頭,輕飄飄地說:“阿淮,我也感覺像是在做夢?!?/p>
夕陽下,余暉將英雄將軍和他的碧玉嬌妻的影子拉得倍長……
余光的另一邊,聶桑榆整理完所有事情后,癱倒在床上看著窗外金光遍地。
“桑榆啊,聽說B大的軍訓很嚴格,跟部隊一樣。你怕不怕呀?額,我真是亞歷山大!”舍友張靈樸在聶桑榆床對鋪懶懶地翻了個身,憂郁的問道。
“是啊,桑榆?!碧K雨枝一臉心痛地盯著聶桑榆的臉,然后又一臉氣憤地說,“要是他們把我家美人弄丑了,我可是要哭的?!?/p>
聶桑榆滿頭黑線,深呼吸,時刻告誡自己現(xiàn)在是高冷學霸。
怎么辦,誰來救救我,救救我。我怎么會有一群這樣的舍友?。浚。∥业娜嗽O(shè)岌岌可危,幸好只有我們?nèi)齻€人。
控制好表情管理后,聶桑榆淡淡一笑:“軍訓嘛,我早就準備好了?!痹捖溆诸D了一下,“放心,不會變丑的?!?/p>
“不行!”蘇雨枝坐了起來,“等軍訓過后就沒有多少好看的小哥哥和小姐姐了。”
面對這般顏控,聶桑榆和張靈樸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。
在蘇雨枝極度夸張的怒哀下,張靈樸想了想。
“其實軍訓好像也能刷掉不少‘假帥哥美女’呢。”
“對哦?!碧K雨枝停止了表演,驚喜道,“我怎么沒想到呢?真不愧是你D省狀元。”
突然,張靈樸刷手機的手一頓,眼睛瞪得圓溜溜的,立馬彈射坐起。
舉起手機,興奮地喊道:“你們快看!學校論壇里新鮮出爐的帥照,最關(guān)鍵的是!他是我們年級的!”
說完又咋了咋舌:“看來這屆校草得換人了?!?/p>
“哪里哪里?我要看聽說上一屆的校草帥爆了,那這一屆豈不是帥得人神共憤啊!”蘇雨枝一個翻身,直接跳到了張靈樸床上。
張靈樸震驚地看了一眼蘇雨枝,將手機遞到她面前。
張靈樸有一個大自己兩歲的哥哥,在她讀高中的時候就給她看過自己舍友的照片,確實帥,不過和這照片上的比起來嘛......差了許多。
他哥跟她說,這是他們學校的校草,也是他的舍友。
他哥當時看到她眼睛瞪得賊圓,仿佛魂都被奪舍了一般,不由笑道,若你能考上B大,我便把我舍友推給你……
本來他哥就是想激勵她好好學習的,所以她一直保存著那張照片到現(xiàn)在,現(xiàn)在對比嘛,結(jié)果不言而喻。
聶桑榆沒看,因為她睡著了。
夢里她又回到了小時候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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