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風(fēng)然獨一人,悠然于樹蔭下。
同學(xué)們似乎忘了他的存在,當(dāng)然,這是不可能的,只是對他的關(guān)注不似之前那般明目張膽。
偷眼看,小聲議論。
隨著李秋英和盧貝爾的對話,那些偷眼看甘風(fēng)然的女生,此時是睜大了眼睛,正大光明的打量甘風(fēng)然。
議論紛紛。
他會不會打籃球呀?肯定會啦,若不然,李老師會讓他上場嗎?
那個女生又是什么意思?
難不成是他的女朋友?關(guān)心他。
我看,不是,應(yīng)該是偷偷暗戀他。
……
拼死拼活的籃球隊員們被打入冷宮,冷落在一旁,甘風(fēng)然立時又成了同學(xué)們的話題。
白襯衣亮白勝雪,白得亮眼。
盧貝爾于夏五月耳旁喃喃語,夏五月偷眼看向甘風(fēng)然,甘風(fēng)然掀眸看天,嚇得夏五月心跳加快。
做賊心虛,慌亂轉(zhuǎn)眸,臉上添了紅暈。
原來他不擅長打籃球啊,李老師這是病急亂投醫(yī),找了個個高的。
夏五月想起了一篇文言文,黔之驢。
她抿嘴偷笑。
“老師,讓班長領(lǐng)我去領(lǐng)球衣吧?!贝乓舻头€(wěn)。
一雙黑漆幽深的眸子望向夏五月,灼燒得讓人忽視不得。
夏五月頓感陽光熾熱,須臾紅暈布滿了臉,耳根子有灼燒感。
空氣靜滯了一時,夏五月可聞她的心跳聲,小心臟有些忙亂。
什么意思?他是什么意思?沒意思吧,帶著新同學(xué)去領(lǐng)衣服,這活就是班長的活。
“去吧,把校服一起領(lǐng)了?!崩钋镉⑻罂戳艘谎凼直恚f:“快去快回?!?/p>
聲音乍起,竊竊私語。
夏五月轉(zhuǎn)身大步朝綜合樓走去,再不走的話,她怕她會露底。
強裝的自然,自然會是她會露出她的不自然來。
心跳不受控制,整個身子,每一個毛孔,都在噴著火。
火辣的熱,每一寸皮膚無處不在。
一前一后,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盧貝爾的視線中。
夏五月站在綜合樓大門口,她轉(zhuǎn)過了身子,看向了她的新同桌。
怎么會這么慢?夏五月想催他走快點,上下唇動了動,夏五月張不開口。
一跺腳,夏五月扔下足球場上的人,她轉(zhuǎn)身走進了綜合樓。
……
領(lǐng)完校服和球衣,走出了綜合大樓,兩人都沒有說上一句話。
下了樓梯,夏五月邁開了步子,新同學(xué)走得快也好,走得慢也罷,完成了老師交待的任務(wù),那些與她已無關(guān)。
“等等?!鄙砗蟮娜送蝗缓八?,夏五月心頭猛的跳動,她本不想理新同桌,腳卻抬不起來。
“什么事?”夏五月內(nèi)心怦怦,目光平靜,她轉(zhuǎn)過了身子。
“這個你幫我拿著。”甘風(fēng)然走近夏五月,把校服和球衣強塞進夏五月的手里。
很是自然,似如把衣服交給一個熟識好多年的朋友手上,眼皮耷拉著,透著一股懶勁。
夏五月手捧校服有些懵圈,他這是什么騷操作?
等等,等等,夏五月瞪大了眼睛,他在干嘛?
甘風(fēng)然解開襯衣的上兩??圩?,之前本有一??圩記]扣,露出了鎖骨,皮膚白皙。
衣衫往上脫,衣衫遮住了臉,他像脫短袖衫衣似的脫掉了白襯衣,就這樣臉不紅心不跳的當(dāng)著夏五月的面脫掉了白襯衫。
拿過夏五月手里的球衣,又臉不紅心不跳的從頭上套了進去。
白襯衣和校服被夏五月捧在了胸前。
“我要上場,校服你幫我保管。”話語理所當(dāng)然,轉(zhuǎn)身離去,隨意灑脫。
甘風(fēng)然穿過了足球場,獨留夏五月一人傻站在原地。
夏五月臉紅的像熟透的柿子,額頭被陽光曬出細密的汗珠來。陽光下,熟透的臉上閃著細碎的珠光,臉上熠熠生輝,珠光寶氣。
他剛才干什么了?他剛才干什么了。甘風(fēng)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,夏五月還沒有回過神來。
甘風(fēng)然健碩的背骨落入眼眶時,夏五月已是目不能視,身子發(fā)軟,手心冒汗,眸眼里只有那如兩把精致的小扇子似的肩胛骨。
線條分明,骨感優(yōu)美。
甘風(fēng)然轉(zhuǎn)身拿球衣時,如鎧甲般的腹肌沖刺著夏五月的大腦。
腦瓜子嗡嗡的。
甘風(fēng)然走開,夏五月站不住了,她癱坐在足球場草坪中,校服和白襯衣覆在雙腿上。
視覺帶來的盛宴,沖擊著夏五月的心魂。
心房突突,心湖蕩漾,波濤掀起千層浪,洶涌澎湃。
甘風(fēng)然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盧貝爾的大眼睛里時,下半場的比賽已過去五分鐘,雙方的比分又被拉大。
42:54。
李秋英老師叫了暫停,臉色有些不好,她這是準(zhǔn)備換人,換甘風(fēng)然上場。
“班長呢?”盧貝爾的視線未收回來,她這話是對經(jīng)過她身旁的甘風(fēng)然說的。
“不知道。”話音懶懶,如似早上躺在床上剛睜開眼睛,還伸了個懶腰?!澳闳タ纯此??!?/p>
眸光穿過林蔭道,他朝綜合樓那邊看去。
眉頭微蹙。
“你……”盧貝爾瞪了一眼甘風(fēng)然,話啟又止,她小跑向林蔭道,下了平臺樓梯,穿過跑道,可見夏五月坐在足球場的另一端。
偌大的運動場上,足球場草坪上,那身影顯得瘦小。
弱不禁風(fēng)。
“五月。”飛跑向夏五月,盧貝爾不知夏五月為何坐在草坪上,她以為夏五月扭了腳。
跑出了汗水,跑出了火氣。
“什么人啦?光有一張好看的皮相,有個屁用?!边吪苓呁虏邸?/p>
哪有男生扔下女生不管的,何況,五月還是陪他去領(lǐng)校服?
“怎么啦?”盧貝爾氣喘吁吁,彎著腰雙手扶在雙膝上。
盧貝爾喊她時,夏五月回過了神來。此時,見盧貝爾滿頭大汗,她眼眶紅紅,起了霧眼。
感動,還是委屈,又或是其它的……她不知為何,情緒涌了上來。
沒什么,沒什么。暗自安慰自己。
不就是一個男生當(dāng)著她的面,換了件上衣罷了,這有什么呢?
沒什么的。
為了趕上籃球比賽,他搶時間。
問題生,他哪會想那么多呢?他是無心的。
夏五月心里為甘風(fēng)然魯莽的行為找借口,豆大的淚珠沿著粉紅的臉頰滑了下來。
“怎么了?怎么了?是不是甘風(fēng)然欺負(fù)了你?!北R貝爾站直身子,腳踢草地?!拔艺宜ァ!?/p>
“沒有,沒有,他沒欺負(fù)我?!毕奈逶录t著臉想站起來,哎喲一聲,又坐倒在地。
腳麻了。
“你歪到腳了嗎?”盧貝爾轉(zhuǎn)過身來,忙而彎下腰去扶夏五月,“我扶你去校醫(yī)務(wù)室吧?!?/p>
搖搖頭。
“沒有啦?!毕奈逶滦α?,眉眼抬視,臉上還有濕痕,梨花帶雨的,紅紅的臉蛋,似如晨露中的紅粉桃子,粉紅鮮嫩。
“我肚子有些不舒服,坐下來休息一下?!毕奈逶抡{(diào)整情緒,她站了起來,順手撿起草坪上的校服和白襯衣?!案曙L(fēng)然趕著比賽,我讓他先走了?!?/p>
站在盧貝爾的面前,夏五月轉(zhuǎn)了一圈。
“現(xiàn)在,肚子不痛了,這不好好的嗎?!?/p>
沒事就好。
“這是怎么回事?”盧貝爾早就看到了草坪上的校服和白襯衫,心憂夏五月,她一時沒有提這個?!案曙L(fēng)然的衣服怎么會在你這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