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以頌嚇了一跳。
她迎著燈瞇眼向上看,窗口很小,如果不是有人突然推開窗戶,她會以為那是一個裝飾窗。
也許是隔著口罩的緣故,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。
被叫作“思晨”的男人倒也聽話,他到門口將店門鎖上,帶著陸以頌上了二樓。
二樓和一樓完全不是一個風格,打開二樓的小門,入目皆是黑白灰。
整層二樓只有兩套白色桌椅,一張灰色沙發(fā)。桌上簡單地擺了兩臺筆記本,水杯和紙筆。
而剛才戴著口罩的男人就坐在靠里的那張桌子后方。
男人身后還有一個小隔間,小隔間的門虛掩著,陸以頌從門縫里能看到里面擺滿了書和資料。
如果說一樓像個繁復精美的藝術品,讓人感覺溫暖愉悅,二樓則像一臺冷冰冰的機器。
男人朝陸以頌點頭示意,“坐吧,陸小姐?!?/p>
陸以頌挑起一側眉頭,“我還沒自我介紹,你怎么知道我姓陸?”
“猜的?!?/p>
“怎么猜的?”
男人笑笑,“這個嘛,是我們行業(yè)的手藝,不太方便告知陸小姐。”
思晨給坐著的兩人倒了水,反正人都已經到了二樓,他也不裝了,“陸小姐你好,我叫宋思晨,我旁邊這位是偵探社的老板,他...”
“我姓江?!?/p>
宋思晨的話被打斷,他也毫不在意,自然地接下去,“我是江老板的助理?!?/p>
陸以頌看著這兩人的互動,顯然,這個姓江的老板打斷宋思晨的話,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名字。
江老板喝了口水,懶懶地問道:“說說看,你為什么要查白彥朗?”
“你們什么關系?你是他情婦?”
“不是?!标懸皂灀u搖頭,“他是我爸?!?/p>
噗!
宋思晨驚訝地看著陸以頌,“你查你爸干嘛?”
陸以頌平靜地說道:“他出軌了,還生了一個比我還大幾個月的私生女?!?/p>
啊這。
宋思晨撓了撓頭,一般這種活,不都是原配來下單子的嗎?這陸家怎么是女兒上陣?
江老板倒是平靜地點點頭,“行,這個單子我接了?!?/p>
陸以頌望向偵探社的老板,想要從他包裹嚴實的臉上看出些什么。盯了半天,她發(fā)現這位姓江的老板不僅戴著帽子口罩,連僅露出的眼睛也是化妝修飾過的。
雙眼皮特意加寬了,顯得眉眼比例不太協調,下眼瞼有一顆的紅痣,但陸以頌無法分辨這顆痣是不是畫上去的。
將自己包裝得如此神秘的人,陸以頌一時間有些猶豫起來。
可偵探社的江老板沒給她猶豫的機會。
他拿著一份合同,“將你想要調查的信息填在上面,兩個月,三百萬,你想知道的一切都會有答案?!?/p>
陸以頌看著遞過來的合同,兩個月,很誘人的時間。
上輩子,這家偵探社連查了那么大的案子,這個老板必然是有些本事的。做這行的,常在有權有勢身邊的人游走,不暴露長相也確實是更方便跟蹤和調查。
這樣想著,陸以頌大筆一揮簽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她朝兩人伸手,“江老板,宋老板,合作愉快。”
“合作愉快?!苯习寤匚兆∷氖郑敖裉熘?,記得先付定金一百萬?!?/p>
宋思晨將陸以頌送出門,疑惑地看向身邊的人,“阿江,她可不是我們物色的目標,你為什么接她的單?!?/p>
“那邊剛傳來消息,我們下一個要查的人,就是白彥朗。”
宋思晨點點頭,“我說呢!現在有白彥朗的女兒配合,查起來必定容易得多。”
完成了一件大事,陸以頌心情大好。
雖然她是重生的,但也只相當于能預知未來發(fā)生的事而已。論狠辣,她沒有白彥朗父女厲害,從昨晚到現在,其實她的心里還是忐忑和害怕,她怕自己無法阻止悲劇重演。
直到剛才和偵探社達成合作的這一刻,她才覺得事情在朝著和上輩子不同的方向改變。
陸以頌看了眼自己的金發(fā)和張揚華麗的裙子,她長吁一口氣,就讓改變來得更多些吧!
海市最大的購物廣場。
陸以頌拿著白彥朗給的信用卡將這里的店統統掃蕩了一遍。她一改往日的喜愛的華麗繁復的裙子,買了很多低調簡約的款式。
最后,陸以頌走進常去的形象管理店,她這一頭張揚的金發(fā)也該處理一下了。
造型師貝卡對陸以頌很是熟悉,她一見到陸以頌進門,便迎了上去。陸以頌對貝卡點點頭,太久沒來,她并不是那么記得這里的人。
貝卡帶著陸以頌坐到她的專屬位置上,因為陸以頌來得勤,且她不喜歡用別人碰過的東西,所以店里為陸以頌設置了私人包廂。
貝卡站在陸以頌身邊,對著鏡子里的陸以頌說道:“陸小姐,這次又想怎么打理您的頭發(fā)呢?”
“我記得您這個頭發(fā)才弄了三四天,是對我們上次的造型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嗎?”
陸以頌搖搖頭,“你們這做的挺好的,只是我新鮮感過了,想把頭發(fā)染回黑色?!?/p>
貝卡輕摸著陸以頌的頭發(fā),陸以頌的頭發(fā)發(fā)質很好,既濃密又柔順,哪怕經過多次的漂白,也絲毫不見毛躁。她很滿意上次給陸以頌做的造型,現在這么快就染回黑色,她心里覺得很是可惜。
貝卡正要再勸勸,陸以頌回過頭,“哦,對了?!彼龑ω惪ū攘藗€夾板的姿勢,“順便幫我把頭發(fā)弄直?!?/p>
“好的。”
貝卡重重嘆了口氣,算了,客人的要求才是最重要的。
做頭發(fā)的過程總是漫長的,陸以頌在這里坐了三四個小時,肚子早已饑腸轆轆。
她看向墻上的時鐘,時針已經指向了數字“8”,不得不再次感嘆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忍受每周都過來坐一下午的。
好在,貝卡的手藝不錯。陸以頌看著鏡中的自己,一頭柔順濃密的黑長直,襯得她越發(fā)明艷。
她長得有些古典,水汪汪的杏眼,秀氣又挺拔的鼻子,配上厚而小的紅唇,上輩子她死前流行的新中式就很適合她。
真美。
陸以頌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新造型,如果季陵沒有在這個時候打給她的話,想必她的好心情會維持到到家之前。
陸以頌接起已經響過多次的電話,她還未開口,就聽到對面?zhèn)鱽淼馁|問,“陸以頌,你給我的卡怎么沒法刷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