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欣的弩箭又射中另一個想掏槍的男人,同時一個側(cè)踢將紋身男踹翻。戰(zhàn)斗在電光火石間結(jié)束,三個暴徒兩死一傷。光頭掙扎著想爬起來,可欣走過去,一腳踩在他受傷的背上。
"求、求你們..."光頭滿臉是血,鼻涕眼淚糊了一臉。
可欣看向我,眼神詢問。我別過臉,聽見一聲短促的慘叫和骨頭斷裂的脆響。
老王沖進來抱住妻女,哭得像個孩子。他老婆顫抖著整理衣服,突然抓住我的手:"樓上...樓上還有其他人被困!501的陳老師和他孫子!"
可欣皺眉,顯然不想節(jié)外生枝。但我已經(jīng)轉(zhuǎn)身往外走:"你們鎖好門,我們?nèi)タ纯础?
501的門被家具堵得嚴嚴實實,里面隱約傳來孩子的哭聲。我們剛敲了兩下,一個蒼老的聲音警惕地問:"誰?"
"302的老王讓我們來的,"我壓低聲音,"陳老師,暴徒已經(jīng)解決了,你們安全了。"
門后的家具被慢慢移開,露出一張憔悴的老人的臉。陳老師六十多歲,戴著破舊的眼鏡,懷里護著個七八歲的小男孩??吹轿覀兩砩系奈淦?,老人明顯瑟縮了一下。
"沒事了,"我收起斧子,蹲下身對小男孩笑了笑,"哥哥這里有巧克力,要吃嗎?"
小男孩怯生生地點頭,我掏出可欣包里的巧克力遞過去。可欣站在一旁,表情復(fù)雜地看著我哄孩子。
"謝謝你們,"陳老師老淚縱橫,"但你們快走吧,這棟樓已經(jīng)不安全了。那群人說...說他們是一個叫'血狼幫'的組織的,今晚要來血洗這棟樓..."
可欣臉色一變:"什么時候說的?"
"就在斷電前,他們用收音機收到的消息。"陳老師顫抖著說,"說午夜十二點準(zhǔn)時行動,要殺光所有反抗的人。"
我看了一眼可欣腕上的表——11:40。
"收拾必需品,跟我們一起走。"可欣當(dāng)機立斷,"趙川,你去把老王一家也叫上。我們十分鐘后樓下集合。"
接下來的半小時像場噩夢。我們七個人——我、可欣、老王一家三口、陳老師祖孫倆——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穿行。可欣帶路,我斷后,中間是抱著孩子的老王和攙扶陳老師的王太太。
遠處傳來引擎的轟鳴和零星的槍聲,夜空被幾處火光映紅??尚李I(lǐng)著我們鉆進一條小巷,突然停下腳步,示意我們安靜。
前方路口,三個持槍的男人正在挨家砸門。可欣做了個后退的手勢,我們悄悄退回巷子深處。
"繞不過去,"她低聲說,"只能硬闖。"
"太危險了,"我反對,"還有孩子和老人。"
可欣咬著嘴唇思考片刻,突然眼睛一亮:"我記得這附近有個地下車庫,可以通到下一個街區(qū)。"
我們像老鼠一樣鉆進漆黑的地下車庫。陳老師的孫子嚇得直哭,老王女兒也抽泣個不停。可欣突然從包里掏出兩粒藥丸:"兒童鎮(zhèn)靜劑,我...備用的。"
我猶豫了一下,還是把藥給了兩個孩子。很快,他們安靜下來,在父母懷里睡著了。
車庫比想象中大得多,我們借著可欣的手電筒微光,在迷宮般的車道和立柱間穿行。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終于出現(xiàn)一絲亮光——出口。
可欣示意我們停下,自己先摸出去偵查。幾分鐘后她回來,臉色凝重:"外面有巡邏的,但不多。我們可以分批過去,我和趙川先解決他們。"
我和可欣像幽靈一樣潛行到兩個巡邏者身后。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殺人,但此刻斧子揮下時,我腦子里只有老王女兒驚恐的眼神和陳老師孫子臉上的淚痕。
兩個巡邏者無聲倒下,我們招呼其他人跟上。眼看就要安全通過,老王突然踩到一個易拉罐,刺耳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"誰在那里!"遠處傳來喝問和奔跑的腳步聲。
"跑!"可欣大喊,推著陳老師和王太太往前,"往那個亮燈的倉庫跑!"
子彈在我們身邊呼嘯而過,可欣回身射了幾箭,我則護著老王一家。突然,老王老婆慘叫一聲,跪倒在地——她大腿中彈了。
我二話不說背起她繼續(xù)跑??尚赖詈?,弩箭一支接一支地射向追兵。我們終于沖進那個廢棄倉庫,可欣迅速鎖上門,指揮大家躲到貨架后面。
"他們...會找到我們嗎?"老王顫抖著問,懷里抱著被驚醒的女兒。
可欣沒回答,只是快速檢查著她剩余的箭支。我?guī)屠贤趵掀藕唵伟藗?,血很快浸透了臨時繃帶。
"得想辦法止血,"我焦急地說,"否則她撐不了多久。"
可欣突然站起身,從背包深處掏出一個小盒子:"軍用止血凝膠,最后一管了。"
我感激地接過,給老王老婆用上。血漸漸止住了,但她的臉色仍然慘白。
外面,追兵的腳步聲和叫罵聲越來越近??尚朗疽馕覀?nèi)慷愕揭粋€大型集裝箱后面,自己則爬上了附近的貨架,像只蓄勢待發(fā)的黑豹。
門被踹開了,三個持槍男人闖進來,手電筒的光柱在倉庫里掃射。
"出來吧,小老鼠們,"領(lǐng)頭的人獰笑著,"我們聞到血腥味了。"
我握緊斧子,準(zhǔn)備拼命。就在這時,可欣從貨架上一躍而下,短刀在月光下劃出兩道銀弧。兩個敵人幾乎同時倒地,第三個剛抬起槍,可欣的刀已經(jīng)刺入他的喉嚨。
戰(zhàn)斗結(jié)束得和開始一樣突然。可欣站在三具尸體中間,胸口劇烈起伏,臉上濺滿鮮血。月光從高窗灑落,給她鍍上一層銀邊,美得驚心動魄,也恐怖得令人窒息。
"沒事了,"她輕聲說,聲音異常平靜,"我們安全了。"
老王一家抱在一起痛哭,陳老師則不住地念著阿彌陀佛。我走向可欣,想說什么,卻發(fā)現(xiàn)她的手在微微發(fā)抖。
"第一次?"我輕聲問。
她搖頭:"第一次在你面前。"
我突然明白,她之前展示給我的那些"技能",都只是冰山一角。這個白天在公司給我泡咖啡的女孩,夜晚可能過著完全不同的生活。
我們輪流守夜,熬到了天亮。第二天清晨,可欣出去偵查,帶回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。
"好消息是血狼幫撤出了這個區(qū)域,"她說,"壞消息是城市北邊出現(xiàn)了更嚴重的情況,據(jù)說有...變異生物。"
"變異生物?"我皺眉,"什么鬼?"
可欣猶豫了一下,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手機:"我在一個尸體上找到的,還有電。里面有段視頻..."
視頻拍攝得很搖晃,但能清晰看到一個像人又不像人的生物撲向拍攝者——四肢異常修長,皮膚灰白,眼睛全黑,動作快得不可思議。
"這是什么?"我聲音發(fā)澀。
"不知道,但肯定不止一個。"可欣關(guān)掉視頻,"我們得離開城市,去郊外。我知道一個地方..."
她沒說完,老王突然驚叫一聲。我們轉(zhuǎn)頭看去,只見老王老婆臉色鐵青,呼吸急促,傷口周圍的皮膚開始泛出不正常的紫色。
"感染?"我急忙檢查,卻發(fā)現(xiàn)傷口已經(jīng)發(fā)黑,血管像蛛網(wǎng)一樣在皮膚下蔓延。
可欣臉色大變:"不是普通感染...是那個東西的爪子或者牙齒有毒!"她翻出手機重新看那段視頻,果然,被襲擊的拍攝者最后露出的手臂上,也有類似的黑色血管。
"怎么辦?"老王哭喊著,"救救我老婆!"
可欣翻遍背包,最后掏出一支針劑:"廣譜抗毒血清,不一定有用,但..."
老王搶過針劑,顫抖著給他老婆注射。我們緊張地觀察著,但黑色血管仍在緩慢蔓延。
"得找專業(yè)醫(yī)療幫助,"陳老師顫聲說,"我兒子...我兒子是醫(yī)學(xué)院教授,災(zāi)難前他說過要在城西的大學(xué)附屬醫(yī)院建立避難所。"
可欣和我對視一眼。城西,正好與她要去的郊外方向相反。
"太危險了,"可欣搖頭,"醫(yī)院肯定是重點目標(biāo)。"
"求求你們,"老王突然跪下了,"救救我老婆,我什么都愿意做!"
我看著老王女兒淚汪汪的大眼睛和陳老師孫子懵懂的表情,又看看可欣緊皺的眉頭。這個決定,可能關(guān)乎我們所有人的生死。
"我們投票吧,"我提議,"同意去醫(yī)院的舉手。"
老王一家和陳老師祖孫立刻舉手。我猶豫了一下,也舉起了手。
可欣盯著我,眼神復(fù)雜。最終,她嘆了口氣:"少數(shù)服從多數(shù)。但記住,這是你們的選擇。"
她轉(zhuǎn)身去收拾背包,背影透著不悅。我知道她生氣不是因為被否決,而是擔(dān)心我的安全。這種被病態(tài)在乎的感覺,既令人恐懼,又莫名安心。
出發(fā)前,可欣把我拉到一邊,塞給我一個小巧的金屬物件:"定位器,含在舌下。如果...我們走散了,我能找到你。"
我點點頭,將金屬片含入口中。
可欣突然踮腳在我唇上輕啄一下:"別死,趙川。你是我的。"
她的語氣輕柔,卻讓我脊背發(fā)涼。
在這個末日世界,我最大的威脅可能不是外面的怪物和暴徒,而是身邊這個為我癡狂的女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