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瘸一拐的林佑道
“你妹妹守了你一夜,剛去吃飯了?!?/p>
紀清潯點了點頭,又道
“她吃過飯,勞煩將她送過來。”
老大夫笑呵呵的應了
“一定一定?!?/p>
屋子里有片刻大安靜,紀清潯雖然暈頭轉向,難受的厲害,但是卻不瞎,這群人有些奇怪。
那幾個年輕的男子,總是面紅耳赤想看又不敢看的打量他,而這個陶大夫看著和善,但是卻讓人覺得有些過于諂媚。
林佑瘸著腿上前,將那日的事情說了,并誠懇的道歉,陶懸壺在一旁幫腔
“我們先生已經處罰過他們倆了,若是你還不解氣,等你好了,這個領頭的臭小子任你處置?!?/p>
他們雖然傷了自己,但也救了自己,即使心中有氣,看著林佑那糟心的樣子也消失了一大半,他有氣無力道
“不用了,我現在只想見我妹妹?!?/p>
見紀清潯神色依舊十分警惕,陶懸壺忙道
“天冬,你去看看小丫頭吃完飯沒,吃完了就帶她過來?!?/p>
“是,師父?!?/p>
天冬出去后,陶懸壺搓了搓手,有些討好似的問道
“那個,其實有個事,我想向紀大夫請教。”
紀清潯意外他們竟會知道自己的名字,眼神里瞬間滿是戒備
“請講?!?/p>
陶懸壺拿出了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,求知若渴似的說道
“是這樣,我是想知道這么薄的人皮面具是怎么做的,我們.....”
紀清潯瞬間變了臉色,他慌亂的摸了摸自己的臉,倏得起身不管不顧,無頭蒼蠅似的的往屋外面沖。
陶懸壺也是一臉的懵,上前攔了下道
“不是....你別怕...我就是....”
紀清潯慌不擇路,拿過了高花架上的花瓶就沖他們砸了過去,花瓶頓時四分五裂,趁著他們躲避的功夫,他抬腳向屋外跑去。
兩三日沒吃飯再加上身上有傷,這幾步便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,剛邁出門口,眼前一黑,人便不受控制的向外跌去。
只是并沒有迎來意料之中的疼痛,反而跌進了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。
來人逆著光,晃的紀清潯看不真切。
他伸出手,還未觸碰到,胳膊便又直直的垂了下去。
謝聞野打橫將人抱起,再次回到房間,將人放到了床上
“怎么回事?”
陶懸壺訕訕道
“我就是想知道他那個人皮面具是怎么做的,還沒問完呢,他就像受驚了的兔子似的,往外跑?!?/p>
謝聞野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的人
“給他處理一下傷口,流血了?!?/p>
“是,先生。”
許是知道自己莽撞了,陶懸壺處理好傷口便溜了。
溜之前還不忘囑咐徒弟給紀清潯灌藥。
謝聞野瞥了一眼,沒有理他。
一碗藥下去,紀清潯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。
秦叔自外面匆匆而來
“先生,林佐來信了,說謝五已經帶著密信同他匯合,京都的事情他加緊處理,很快便能返程了?!?/p>
“嗯,知道了?!?/p>
謝聞野轉身要走,卻不知何時,被昏迷不醒的紀清潯拽住了衣擺。
他似是睡的極不安穩(wěn),還能聽見陣陣囈語。
謝聞野坐在床邊,微微低頭
“不要...不要動她們...我會聽話...我會聽話...”
“阿娘...帶杳杳...離開這里...不要管我...”
“阿娘...快跑...”
“放了她們.....”
“好疼....阿娘...我好疼...”
他的聲音雖小,但是屋里眾人皆是耳聰目明,所以都聽了個分明。
想到他那一身的傷,眾人沒想到,這個容貌驚艷的小大夫竟也是個可憐人。
片刻后,謝聞野出乎眾人意料的,他竟抬起了手,輕輕在紀清潯身上拍著,像哄孩子一般。
見紀清潯似乎睡的安穩(wěn)了一些,他才停住。
秦叔收起自己見鬼似的表情,輕咳幾聲,適時上前
“先生,調查的人也回來了,正在外面候著。”
謝聞野將衣擺抽出,坐直了身子
“進來吧?!?/p>
話音落,便有一人從外面走了進來。
“先生,我聯(lián)系了荊州府那邊的人,他們說那邊的戶籍所在確有紀家兄妹,但是落戶的時間是鬧災后,官府重新統(tǒng)計戶籍的時候。
而且,他所說的那個村子的人都死了,所以他到底是否是荊州府的人,已無從查證?!?/p>
謝聞野淡淡道
“還有嗎?”
“他靠著行醫(yī)帶著妹妹一路到了青臺縣,據說本來是要往別處去的,因為機緣巧合的在縣城救了村長。
村長見他會醫(yī)術,又聽說兩人無依無靠,這才邀請他們到村子里住下,幫著落了戶籍。
他到這里的時候,小公子還沒來咱們府上,所以,屬下覺得他們被人收買,蓄意接近的幾率不大?!?/p>
話音落,床上的紀清潯又皺著眉呢喃了幾句,謝聞野身子未動,卻伸出了手輕輕拍著,漫不經心道
“沒了?”
那人點了點頭
“先生,可還要查?”
自己手下的人有多少本事,他還是知道的,想來這便是實情,既然這小大夫不是別有用心之人,他也無意探究他人過去,揭人傷疤。
謝聞野揮了揮手,那人心知這是不用再查了,便退了出去。
謝聞野同身旁的秦叔道
“他家中無長輩,傷在肩上恐怕行動多有不便,到底是莊子里的人傷的,待到養(yǎng)好傷了再讓人離開?!?/p>
秦叔應了聲是。
謝聞野低頭看著睡熟的的紀清潯,腦子里一閃而逝的,卻是他那晚的處變不驚的模樣。
片刻后,他才起身道
“派人好生伺候著,若是死了,倒是可惜了?!?/p>
秦叔詫異看了他一眼,隨后躬身道
“是,先生?!?/p>
紀清潯這一暈,又暈了兩日,這身子骨當真是弱的很,整個莊子都差不多知道了,林佑他們射傷的那個好看的不得了的小大夫,是個嬌貴的,中了一箭,前后昏了好幾日了。
紀清潯再次醒來的時候,紀云杳正好在幫他擦臉
“杳杳......”
“阿兄,你終于醒了?!?/p>
說著說著便又開始掉金豆子。
紀清潯輕輕的拭去她臉頰上的淚
“阿兄無事,莫哭。”
紀云杳點頭道
“陶大夫說你差不多今日會醒,你餓不餓?我一早便熬了粥,正熱著,我去給你端來?!?/p>
說完便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