轟——!??!
震耳欲聾的引擎咆哮聲如同平地炸響的驚雷,瞬間撕裂了這片死寂的墓地!狂暴的氣浪裹挾著塵土和碎石猛地灌入殘骸內(nèi)部,吹得傅晚凝睜不開眼,發(fā)絲狂舞抽打在臉上。
緊接著,是鋼鐵巨獸以摧枯拉朽之勢碾過障礙物的恐怖巨響!鋼筋扭曲、混凝土崩裂!還有幾聲沉悶的、令人牙酸的撞擊聲,像是重錘砸在朽木上。
預料中的劇痛并未降臨。
預想中喪尸撕裂血肉的劇痛并未降臨,只有狂暴的氣流和震耳欲聾的聲響。
傅晚凝猛地睜開眼。
月光,被一道更為刺目的強光撕裂。一輛龐大、棱角分明如同移動堡壘的黑色越野車,車頭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寒光,蠻橫地撞碎了公交車殘骸的前半部分,如同熱刀切入凝固的黃油。扭曲的鋼筋和破碎的混凝土塊被巨大的沖擊力拋飛出去,砸在地上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。
那只抓向她的腐爛手臂,連同它佝僂的主人,被越野車狂暴的沖勢瞬間碾過、撞飛!骨骼碎裂的“咔嚓”聲在引擎的咆哮中顯得異常輕微,卻又無比清晰地鉆進傅晚凝的耳膜。那具喪尸如同破麻袋般摔在幾米開外的廢墟上,抽搐了一下,徹底不動了。
強光車燈如同兩柄灼熱的光劍,穿透彌漫的煙塵,精準地籠罩在傅晚凝身上,刺得她下意識地抬手遮擋。光線中,飛舞的塵埃顆粒清晰可見。
引擎低沉的咆哮并未停止,帶著一種不耐煩的、野獸般的威懾力。
“咔噠?!?/p>
一聲輕響,在引擎的轟鳴中幾乎微不可聞。
傅晚凝的視線艱難地適應著強光,透過指縫,看到駕駛座的車門被一只穿著黑色作戰(zhàn)靴的腳利落地踹開。一道高大、挺拔、充滿壓迫感的身影,逆著刺目的光暈走了下來。
他身形極高,肩背寬闊,包裹在剪裁精良卻絲毫不影響行動的黑色作戰(zhàn)服里,勾勒出強悍的力量感。步伐沉穩(wěn),踏在廢墟的碎石上,發(fā)出規(guī)律的、令人心悸的輕響。月光和車燈混合的光線勾勒出他冷硬如刀削斧劈的下頜線,薄唇緊抿,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厲。
來人徑直走向她,每一步都帶著掌控一切的強大氣場,周遭游蕩的低階喪尸似乎被這股無形的煞氣震懾,竟畏縮著不敢靠近。
他停在了傅晚凝面前,投下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。
傅晚凝渾身僵硬,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,恐懼和茫然交織,大腦完全無法處理這突如其來的劇變。他是誰?是敵是友?是新的危險?還是……
男人微微俯身,那雙在陰影中顯得格外幽深銳利的眸子,如同鎖定獵物的鷹隼,毫無溫度地掃過她沾滿污跡的臉龐和因恐懼而微微顫抖的身體。那審視的目光冰冷而直接,帶著一種穿透性的力量,仿佛要將她里里外外看個通透。
傅晚凝被這目光刺得渾身發(fā)冷,下意識地想蜷縮起來。
就在她以為對方要做什么時,男人卻毫無預兆地抬起了手臂。他的動作快得幾乎帶出殘影,手中赫然握著一把銀黑色的、造型極具未來感的槍械!槍口穩(wěn)定,沒有絲毫猶豫。
砰!砰!砰!
三聲干脆利落、震得人耳膜發(fā)麻的槍響!火光在槍口處短暫地迸發(fā),照亮了他冷峻的側(cè)臉。
傅晚凝甚至沒看清他瞄準的目標,只聽到身后不遠處傳來三聲沉悶的倒地聲——那是三只企圖從陰影中撲上來的喪尸,被精準地爆了頭。
硝煙特有的、刺鼻而危險的氣息,瞬間彌漫開來,混合著塵土和血腥味,嗆得傅晚凝喉頭發(fā)緊。她甚至能感覺到子彈擦過空氣帶來的微弱氣流。
男人保持著舉槍射擊的姿勢,槍口還飄散著幾縷淡藍色的、幾乎看不見的輕煙。他看也沒看倒下的喪尸,目光依舊牢牢鎖在傅晚凝臉上,那眼神里的冰冷審視似乎褪去了一絲,但依舊深不見底,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意味。
他開口了,聲音低沉醇厚,卻像淬了寒冰的刀鋒,每一個字都砸在死寂的空氣里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和一種…奇異的、令人心頭發(fā)顫的熟稔?
“傅家的小公主,”他的視線掃過她蒼白的小臉,落在那身狼狽的、沾染污跡的衣服上,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語氣陡然轉(zhuǎn)冷,森然刺骨,“也是這種東西能碰的?”
傅晚凝徹底懵了。
傅家?小公主?
這四個字像魔咒一樣砸進她混亂的意識。冰冷槍口的硝煙味、男人身上凜冽的氣息、他話語中那理所當然的歸屬感和毫不掩飾的殺伐……與她腦海中剛剛那荒謬的系統(tǒng)提示音——“隱藏親屬…傅沉硯…”——瞬間產(chǎn)生了某種詭異的、令她頭皮發(fā)麻的重合!
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,然后又猛地松開,血液瘋狂地涌向四肢百骸,帶來一陣眩暈。她張了張嘴,喉嚨干澀得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,只能仰著頭,用那雙盛滿了驚愕、茫然和難以置信的眼睛,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如同神兵天降、氣場強大到令人窒息的男人。
他是誰?
他到底是誰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