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家宅邸的夜,深沉得如同化不開的濃墨。白天的喧囂早已散去,只剩下死寂和一種令人窒息的冰冷。傅硯清站在自己房間的落地窗前,窗外是無邊的夜色,玻璃上倒映著她蒼白而毫無表情的臉。手腕內(nèi)側的兔絲花印記,此刻正散發(fā)著持續(xù)不斷的、灼人的熱意,仿佛有巖漿在皮膚下流淌。
【能量儲備:38/100】
【荊棘領域(麻痹霧氣)解鎖】
冰冷的系統(tǒng)提示懸浮在意識中,如同催命的符咒。家宴上周慧蘭那張驚惶扭曲的臉,傅母冷漠的眼神,傅父審視的目光,還有那些親戚或明或暗的嘲諷……如同無數(shù)根冰冷的針,反復刺穿著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。而手腕印記持續(xù)不斷汲取來的、源自這些人的負面情緒能量,非但沒有帶來滿足,反而如同火上澆油,將積壓了十八年的怨恨、屈辱,熬煮成一鍋沸騰的、帶著劇毒的熔巖!
她緩緩抬起手,看著白皙手腕上那若隱若現(xiàn)的淡粉色印記。意念微動。
“嗤……”
一聲極其輕微的、仿佛藤蔓破開土壤的聲音響起。
一點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、帶著妖異粉嫩色澤的芽尖,如同活物般,刺破了傅硯清手腕內(nèi)側的皮膚,顫巍巍地探了出來。它只有米粒大小,卻散發(fā)著一種令人心悸的、冰冷而貪婪的氣息。
【警告:檢測到宿主情緒極度不穩(wěn)定,能量波動異常!主動汲取能力超負荷運轉風險提升!】
【警告:過度使用力量可能導致反噬或暴露!】
系統(tǒng)的警告音尖銳刺耳,卻如同投入火海的油滴,瞬間點燃了傅硯清眼中最后一絲名為理智的枷鎖!
“閉嘴!”她在心中發(fā)出一聲無聲的尖嘯!
暴露?反噬?
這人間早已棄我如敝履!這所謂的“家”,不過是一座冰冷的墳墓!埋葬了我的過去,還要吸干我的未來!*
母親?她只愛那個偷走我人生的賊!
父親?他眼里只有利益和那個完美的“太陽”!
還有那些蛀蟲……那些吸著我的血、還要嘲笑我卑賤的蛀蟲!
滔天的恨意如同決堤的洪流,瞬間沖垮了所有堤壩!她不再壓抑,不再偽裝,任由那毀滅一切的黑色火焰徹底吞噬了靈魂!
目標,無比清晰!
她悄無聲息地推開房門,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,赤著腳,踩在冰冷的地毯上,沒有發(fā)出絲毫聲響。兔絲花那米粒大小的嫩芽,在她手腕上微微顫動著,散發(fā)出一種無形的、帶著微弱麻痹效果的霧氣,籠罩著她周身,屏蔽著可能的聲音和氣息。
第一站:母親的房間。
奢華的主臥室內(nèi),只開著一盞昏暗的床頭燈。傅母已經(jīng)睡下,保養(yǎng)得宜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,但即使在睡夢中,眉宇間似乎也縈繞著一絲對傅清歌的擔憂。
傅硯清站在床邊,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張曾讓她在無數(shù)個被虐待的寒夜里,幻想過無數(shù)次溫柔的臉龐。此刻,這張臉在她眼中,只剩下虛偽和令人作嘔的偏袒。
“媽……”傅硯清的聲音輕得如同嘆息,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,“你眼里,永遠只有那個冒牌貨……那我呢?我這個被你弄丟、被你找回來卻又視如敝履的親生女兒……算什么?”
沉睡中的傅母似乎感覺到了什么,眉頭不安地蹙起。
傅硯清不再猶豫。她抬起手,手腕上那米粒大小的嫩芽驟然伸長!快如閃電!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淡粉色細絲,如同最致命的毒蛇,瞬間刺入了傅母的眉心!
沒有鮮血!沒有傷口!
傅母的身體猛地一僵,眼睛驟然睜開!瞳孔中充滿了極致的驚恐和難以置信!她想尖叫,喉嚨里卻只發(fā)出“嗬嗬”的、如同破風箱般的嘶鳴!一股無法抗拒的、冰冷而貪婪的力量,正通過那根細絲,瘋狂地汲取著她體內(nèi)的一切——生命力、精神力、甚至是靈魂深處的能量!
她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!豐腴的肌膚迅速失去光澤,變得灰敗干枯,如同失去水分的樹皮!飽滿的臉頰塌陷,眼球凸出,布滿了血絲!短短幾秒鐘,一個活生生的人,就變成了一具緊緊裹在絲綢睡衣里的、皮包骨頭的猙獰干尸!
那根淡粉色的細絲微微鼓脹了一下,仿佛飽餐了一頓,顏色似乎深邃了一分,才緩緩縮回傅硯清的手腕,重新化為一點嫩芽。
【汲取完成:高濃度生命本源……能量+30!】
【當前能量儲備:68/100】
【警告:過度汲取導致能量淤積!請盡快疏導!】
傅硯清面無表情地看著床上那具可怖的干尸,眼中沒有絲毫波瀾,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。她伸出手,輕輕拂過干尸那枯槁凹陷的臉頰,動作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:“現(xiàn)在,你終于……只看得到我了?!?/p>
第二站:傅清歌的房間。
傅清歌睡得很不安穩(wěn),眉頭緊鎖,似乎在夢中也被什么困擾著。月光透過紗簾,灑在她恬靜的臉上。
傅硯清站在床邊,陰影籠罩著沉睡的少女。她看著這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、卻總是洋溢著溫暖笑容的臉。恨意如同毒藤纏繞著她的心臟。
就是她……偷走了本該屬于我的一切!母愛、父愛、優(yōu)渥的生活、所有人的喜愛!她就像一面鏡子,時時刻刻映照出我的狼狽和不堪!她的存在本身,就是對我最大的侮辱!
殺意洶涌!
手腕上的嫩芽再次探出,淡粉色的細絲如同索命的毒針,帶著冰冷的殺意,直刺傅清歌的眉心!
就在細絲即將觸及傅清歌皮膚的剎那——
【檢測到高親和度生命體!檢測到異能‘萬物共生’(LV1)波動!精神連接強度:微弱!能量汲取中……復刻概率:0.8%……】
【警告:目標異能具有高度成長性與凈化潛力,強行汲取滅殺將導致能量逸散,復刻概率清零!強烈建議建立深度精神連接或引導目標情緒劇烈波動后再行復刻!】
冰冷的系統(tǒng)警告如同冰水澆頭,讓傅硯清被殺戮沖昏的頭腦瞬間恢復了一絲清明!
細絲在傅清歌眉心前不足一厘米處,硬生生停??!
傅硯清的眼神劇烈掙扎著。殺了她!現(xiàn)在就殺了她!撕碎這虛偽的溫暖!讓她也變成一具干尸!這個念頭瘋狂地叫囂著。
但系統(tǒng)提示中那“高度成長性與凈化潛力”以及“清零”的警告,像冰冷的枷鎖,死死拽住了她殺戮的手腕。0.8%……比之前高了,但還不夠!遠遠不夠!殺了她,這珍貴的異能就徹底消散了!她需要一個活的“養(yǎng)分庫”,一個能持續(xù)提供純凈生命能量、并最終被她完整復刻的……工具!
傅清歌似乎感覺到了極致的危險,在睡夢中不安地嚶嚀了一聲,身體蜷縮了一下。
傅硯清死死地盯著她,眼神變幻不定,最終,那滔天的殺意緩緩退去,被一種更加冰冷、更加貪婪的算計所取代。
她緩緩收回了細絲,嫩芽重新隱沒。
“我的好妹妹……”傅硯清俯下身,在傅清歌耳邊用氣聲低語,如同毒蛇吐信,“你的命,還有你的‘能力’……暫時寄存在你這里。”
“等我需要的時候……我會親自來取?!?/p>
她直起身,最后看了一眼沉睡中毫無所知的傅清歌,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待價而沽的珍寶,然后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。
第三站:刻薄兒女
周慧蘭的兒子周濤和女兒周莉莉,住在傅家別墅后棟的獨立客房里。這對兄妹完美繼承了母親的刻薄,仗著是傅家親戚,在傅家作威作福,背地里對傅硯清的嘲諷和編排從未停止過,甚至比他們母親更加惡毒下作。
傅硯清如同索命的閻羅,輕易地破開了他們并未反鎖的房門。
周濤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打鼾,周莉莉則戴著耳機,在另一張床上刷著手機,臉上還帶著譏諷的笑意,似乎在跟人吐槽著什么。
傅硯清沒有給他們?nèi)魏畏磻臋C會!
“嗤!嗤!”
兩道淡粉色的細絲,如同死神的指尖,同時從傅硯清手腕激射而出!一道精準地刺入周濤的太陽穴,另一道則沒入了周莉莉正在看手機的后頸!
“呃啊——!”
“嗬……”
兄妹倆的身體同時劇烈抽搐!周莉莉的手機脫手掉在床上。周濤的鼾聲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喉嚨里壓抑的、如同窒息般的嘶鳴!他們的眼睛驚恐地瞪大到極限,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!生命力如同開閘的洪水,被那貪婪的細絲瘋狂抽??!
僅僅幾息之間!
周濤強壯的身體迅速干癟萎縮,如同被風干的臘肉,保持著抽搐的姿勢僵死在床上。
周莉莉嬌小的身軀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下去,臉上的譏笑凝固成一種極度驚恐的扭曲表情,最終變成一具裹在睡衣里的、形容恐怖的干尸!
兩根吸飽了生命能量的細絲滿足地縮回,嫩芽的顏色似乎更加深邃凝實了一些。
【汲取完成:中等濃度生命本源x2……能量+20!+20!】
【當前能量儲備:108/100(能量溢出!系統(tǒng)自動壓縮存儲?。?/p>
【兔絲花系統(tǒng)升級!當前等級:LV2!】
【荊棘領域范圍擴大!麻痹效果增強!可短暫釋放微弱‘衰弱’光環(huán)!】
【復刻異能槽開啟(1/1)!】
【警告:能量嚴重溢出!需盡快穩(wěn)固!請宿主控制情緒!】
傅硯清站在房間中央,腳下是兩具新鮮的、散發(fā)著死亡氣息的干尸??諝庵袕浡环N生命被徹底抽干的、難以言喻的腐朽味道。她微微喘息著,不是因為勞累,而是因為體內(nèi)洶涌澎湃、幾乎要撐破經(jīng)脈的龐大能量!那力量冰冷、霸道、帶著毀滅一切的誘惑!
手腕上的嫩芽此刻已經(jīng)變成了一小截約莫寸許長的、粉嫩中透著妖異血色的藤蔓本體,如同活物般在她雪白的皮膚上輕輕扭動著,散發(fā)著令人心悸的氣息。
她看著自己的手,這雙剛剛收割了三條生命的手,依舊白皙、纖細、完美無瑕。
一股難以言喻的、掌控一切的快感,混合著毀滅后的空虛,如同冰與火在她體內(nèi)交織、沖撞。
就在這時!
“哇——哇——”
兩聲嘶啞難聽的烏鴉叫聲,極其突兀地在窗外響起,打破了死寂!
傅硯清猛地轉頭!
窗外,一只通體漆黑、眼睛閃爍著妖異紅光的烏鴉,正用它那猩紅的眸子,死死地盯著房間內(nèi)的一切——盯著她,盯著她手腕上那截妖異的藤蔓,也盯著床上那三具猙獰的干尸!
那眼神里,沒有恐懼,只有一種近乎狂熱的……欣賞?和期待?
傅硯清瞳孔驟然收縮!殺意再次沸騰!她手腕上的血色藤蔓瞬間繃直,尖端對準了窗外的烏鴉!
烏鴉卻只是歪了歪頭,猩紅的眼睛與傅硯清冰冷的目光隔空對視了一瞬,然后發(fā)出一聲更加刺耳的鳴叫,猛地振翅,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,瞬間消失在黑暗之中。
傅硯清站在原地,冰冷的殺意緩緩收斂,但眼神卻變得更加幽深難測。
她走到窗邊,看著烏鴉消失的方向,又低頭看了看手腕上那截如同飽飲鮮血后顯得愈發(fā)妖艷的藤蔓。
“觀眾……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了嗎?”她低語,聲音沙啞,帶著一絲血腥味。
藤蔓似乎聽懂了她的話,在她手腕上輕輕蹭了蹭,傳遞出一種冰冷的親昵和……對更多“養(yǎng)分”的渴望。
傅硯清閉上眼,感受著體內(nèi)洶涌的力量和系統(tǒng)升級帶來的變化。再睜開時,眼中所有的情緒都已沉淀,只剩下絕對的冰冷和掌控。
她轉身,不再看那三具干尸,如同拂去微不足道的塵埃。血色藤蔓悄然隱沒,只在手腕留下一道比之前更加清晰、如同紋身般的血色荊棘印記。
她拉開門,如同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一般,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傅家宅邸的黑暗走廊。
夜色,依舊深沉。
而傅家宅邸深處,某些房間的燈光,或許再也無法亮起。
就在傅硯清離開后不久,她房間的窗臺上,一根漆黑的羽毛悄然飄落。
古祠深處,飛檐之上。
一襲紅衣的身影端坐,墨黑無白的雙眸穿透虛空,紅唇勾起一抹顛倒眾生卻又冰冷刺骨的弧度。
“花……開了第一瓣呢?!?/p>
“園丁……也該修剪一下過于繁茂的枝葉了。”
“下一個舞臺……會更有趣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