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重生了。睜開眼,不是冰冷的末世廢土,也不是喪尸腥臭的獠牙,
而是我那套位于市中心頂樓、還沒來得及賣掉的平層公寓。墻上的電子日歷,
清晰地顯示著一串讓我靈魂戰(zhàn)栗的數(shù)字:2025年7月26日。
距離那場席卷全球、將90%的人類變成“饕餮食客”的“深紅病毒”爆發(fā),
還有整整三個月。上一世,我死得很窩囊。不是死于喪尸之口,而是死于“善良”。
我以為在末世里,人性尚存,團結(jié)就是力量。我打開了門,接納了那些苦苦哀求的鄰居,
分享了我辛辛苦苦囤積的物資。結(jié)果呢?我的食物,
成了他們維系“人上人”體面的工具;我的藥品,被他們心安理得地瓜分;而我,
在一次外出尋找物資時被喪尸咬傷,回到那個我親手建立的“安全屋”時,迎接我的,
是緊鎖的大門和他們驚恐又決絕的眼神?!袄钤矗惚桓腥玖?,你不能進來!
”“為了大家的安全,你就在外面自己找個地方吧?!薄澳愕臇|西我們會好好用的,
你就安心地去吧,我們會為你禱告的?!睅ь^說這些話的,
門、平日里最喜歡組織小區(qū)業(yè)主給流浪貓狗捐款、永遠站在道德制高點的“圣母”——王靜。
我永遠忘不了她當時那副悲天憫人、仿佛做出巨大犧牲的表情。也忘不了,她身后那些鄰居,
一邊用著我的東西,一邊對我露出理所應當?shù)睦淠?。最終,
我在饑寒交迫和病毒感染的雙重折磨下,死在了自己家門口。死前,我唯一的念頭就是,
如果能重來一次,我的善良,將比最頂級的鉆石還要昂貴,絕不廉價地施舍給任何人。現(xiàn)在,
我回來了。我做的第一件事,不是去買彩票,也不是去尋找未來的商業(yè)風口。而是打開手機,
找到了上一世我死后不久,在本地新聞上看到的一條熱搜。#男子耗盡家產(chǎn)打造末日地堡,
鄰居稱其精神失常#新聞配圖,是我那張因為長期熬夜規(guī)劃而顯得有些憔-悴的臉。報道里,
記者采訪了我的鄰居們。“小李啊,平時看著挺正常一孩子,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。
”“是啊,把好好的大平層敲得亂七八糟,天天叮叮當當?shù)?,還裝什么鋼板,嚇死人了。
”而王靜,作為小區(qū)的“意見領袖”,更是對著鏡頭侃侃而談:“我們都很關(guān)心他,
也勸過他,年輕人不要這么悲觀,對社會要充滿信心。有這個錢和精力,
不如投入到更有意義的慈善事業(yè)中去。
我們社區(qū)最近就在為西部的失學兒童募捐……”我看著這條新聞,笑了。
我將這條新聞連同下面的幾百條嘲諷我“被害妄想癥”、“精神病”的評論,
仔仔細細地截了個長圖。然后,將它設置成了我的手機屏保。接著,
我撥通了房產(chǎn)中介的電話,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:“張哥,我那套市中心的房子,
還有我名下所有的商鋪,以及我那輛還沒開出磨合期的帕拉梅拉,全部掛出去。對,馬上!
價格?比市場價低兩成,只有一個要求——三天之內(nèi),全款到賬?!彪娫捘穷^的金牌中介,
沉默了足足十秒,才用一種試探的語氣問:“李源……你,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“不。
”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俯瞰著腳下這座即將淪為人間地獄的繁華都市,平靜地回答,
“我只是想提前給自己,買一張能活下去的船票?!?2三天后,一筆八位數(shù)的巨款,
安靜地躺在了我的銀行卡里。我沒有絲毫猶豫,立刻開始了我的“末日堡壘”改造計劃。
我沒有選擇更偏遠的郊區(qū),而是留在了現(xiàn)在居住的這棟高檔住宅樓的頂層。原因很簡單。
末世初期,最危險的不是喪尸,而是失去秩序后,無處不在的“同類”。
城市中心的目標最大,但也意味著,在災難爆發(fā)初期,官方的救援力量會最先集中在這里。
我需要的,是在救援到來之前,或者說,在新的秩序建立之前,活下去。
這棟樓的頂層是復式結(jié)構(gòu),上下兩層,附帶一個巨大的露天花園。這是我天然的堡壘。
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錢。我通過一個在建筑行業(yè)工作的朋友,
聯(lián)系上了一個專門做銀行金庫安保工程的施工隊。價格高昂,且工期極緊?!袄罾习澹?/p>
您這個要求……有點特殊啊?!惫ゎ^看著我給出的設計圖,一臉為難,“所有門窗全部拆除,
換成銀行金庫級別的合金門,
墻體內(nèi)部要加裝30厘米厚的鋼板和凱夫拉防彈層……您這是要防誰?。俊薄胺蕾\。
”我言簡意賅。在巨額的“加急費”和“保密費”面前,工頭不再多問。接下來的一個月,
我們這棟樓的住戶,都生活在電鉆和沖擊錘的交響樂中。我的房子,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工地。
王靜,我的好鄰居,終于忍不住了。她帶著幾位平日里跟她關(guān)系最好的社區(qū)大媽,
按響了我臨時安裝的門鈴。我打開門,一股粉塵味撲面而來?!靶±畎?!”王靜皺著眉頭,
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,臉上帶著那種我最熟悉的、充滿了“關(guān)切”的責備神情,
“你這到底是在干什么?。看蠹医掷镟従拥?,你這樣天天敲敲打打,
嚴重影響我們的正常生活了。”“就是啊,我們家孩子要高考,被你吵得都不能安心復習了。
”旁邊一個大媽附和道。“我在裝修?!蔽铱吭陂T框上,平靜地回答。“裝修?
”王靜的嗓門高了八度,她指著我身后那些正在安裝的、閃爍著金屬冷光的鋼板,
“誰家裝修是這樣的?你這是要把自己家改成監(jiān)獄嗎?小李,我知道你前段時間賣房賣車,
手頭寬裕了,但有錢也不能這么折騰啊。你是不是……受了什么刺激?
要不要王姐給你介紹個心理醫(yī)生聊聊?”她的眼神里,充滿了悲天憫人。
仿佛我不是在加固我的家,而是一個即將自我毀滅的精神病患者,
亟待她這位“天使”的拯救。我笑了笑,沒說話。恰好這時,我的“快遞”到了。
幾個穿著工裝的師傅,用推車運來了幾個巨大的木箱?!袄钕壬?/p>
您訂購的1000公斤澳洲雪花牛排,500公斤伊比利亞火腿,還有2000盒自熱火鍋,
已經(jīng)送到了,請您簽收一下。”送貨員的聲音,清脆洪亮。王靜和那幾位大媽的表情,
瞬間凝固了。她們看著那些比人還高的木箱,眼神里充滿了不可思信。
“一……一千公斤牛排?”一個大媽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問,“小李,你……你這是要開餐廳嗎?
”我沒理會她們的震驚,徑直走過去,在簽收單上龍飛鳳舞地簽下了我的名字。然后,
我轉(zhuǎn)過頭,看著王靜那張精彩紛呈的臉,故意用一種輕松的語氣說道:“哦,忘了說了,
王姐。我這人沒什么別的愛好,就是喜歡囤貨??傆X得……以后可能會用得上?!蔽谊P(guān)上門,
隔著厚重的臨時鐵門,都能聽到她們在外面壓低聲音的議論。“瘋了,這孩子絕對是瘋了!
”“囤這么多吃的,放著會壞掉的?。 薄霸炷醢?,這么多好東西,
還不如捐出去呢……王靜,你可得好好勸勸他?!蔽衣犞@些議論,嘴角的弧度,越來越大。
瘋了?不。我只是,比你們所有人都,先一步,活在了未來。3堡壘的硬裝工程,
在鄰居們的怨聲載道中,有條不紊地進行著。除了堅不可摧的物理防御,能源和水,
是重中之重。我花重金,在頂樓的露天花園,鋪設了一整套最頂級的薄膜太陽能發(fā)電系統(tǒng),
并聯(lián)了十組大容量的儲能鋰電池。只要有光,我的堡壘,就是一座永不熄燈的孤島。
水循環(huán)系統(tǒng)更為關(guān)鍵。我不僅安裝了超大容量的儲水罐,
還設計了一套完整的雨水收集、過濾和循環(huán)利用系統(tǒng)。
從沖馬桶到澆灌我在室內(nèi)無土栽培的蔬菜,每一滴水,都會被利用到極致。
上一世的經(jīng)驗告訴我,末世里,一瓶干凈的水,比黃金還珍貴。在瘋狂“基建”的同時,
我的囤貨清單,也精確到了每一顆螺絲釘。食物,我分成了三類。
第一類是能提供巨大心理慰藉的“快樂食品”,比如幾百箱的薯片、巧克力、可樂,
以及上千盒的自熱火鍋和螺螄粉。末日的孤獨和壓抑,
需要這些高熱量的“垃圾食品”來治愈。第二類是易于長期儲存的硬通貨,
成噸的壓縮餅干、軍用罐頭、脫水蔬菜和各種米面糧油。它們是生存的基石。第三類,
則是我在室內(nèi)開辟的“生態(tài)農(nóng)場”。利用無土栽培技術(shù),
我種植了土豆、番茄、生菜等生長周期短、產(chǎn)量高的蔬菜。這不僅是食物來源,
更是末日里一抹珍貴的、象征著生命的綠色。藥品、武器、生活用品……我的采購清單,
長達上百頁。小到牙刷、衛(wèi)生紙,大到柴油發(fā)電機、電焊機,
甚至還有幾臺工業(yè)級的3D打印機和一整套機床設備。我不僅要活下去,還要活得有尊嚴,
有質(zhì)量。在我進行最后一次大規(guī)模采購時,我又“偶遇”了王靜。那天,
我去一個大型批發(fā)市場,采購最后一批電池和五金工具。恰好,
王靜正帶著她們社區(qū)的“愛心媽媽團”,在市場門口拉著橫幅,搞募捐。
橫幅上寫著:“獻出一份愛心,溫暖流浪動物的冬天”。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志愿者馬甲,
拿著一個大喇叭,聲情并茂地演講著:“每一只流浪的毛孩子,都曾是折翼的天使。
它們需要的,不是冷漠的白眼,而是一個溫暖的家,一口干凈的糧。今天,我們在這里,
為的不是我們自己,而是為那些無法開口說話的弱小生命……”周圍,
圍著一群被她感動得眼眶濕潤的大爺大媽,紛紛往那個紅色的募捐箱里,投下自己的零錢。
而我,推著一輛巨大的平板車,從她身邊經(jīng)過。車上,
堆滿了成箱的南孚電池、成卷的鐵絲網(wǎng)、還有幾個沉甸甸的汽油桶。我的出現(xiàn),
與這“溫馨祥和”的場面,格格不入。王靜自然也看到了我。她演講的聲音,戛然而止。
她放下喇叭,皺著眉頭向我走來?!靶±??”她用一種審視的目光,打量著我車上的東西,
“你……又在買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?”“嗯,家里缺東西,補充一下?!蔽业鼗卮稹?/p>
“缺東西?誰家會缺幾百斤鐵絲網(wǎng)?”她的語氣里,充滿了不解和一絲優(yōu)越感,
仿佛在看一個無可救藥的“怪人”。她頓了頓,指了指身后的募捐箱,
用一種語重心長的、教育的口吻說,“小李,你看,我們都在為這些可憐的小動物奉獻愛心。
你這么年輕,精力這么旺盛,為什么不能把心思,用在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上呢?幫助弱小,
這才是我們作為一個人,最基本的良知,不是嗎?”“良知?”我停下腳步,轉(zhuǎn)頭看著她,
笑了?!巴踅悖业牧贾苜F。”“而且,只對我自己負責。”說完,
我不再理會她那錯愕的表情,推著我的“末日戰(zhàn)車”,徑直走向了停車場。我回到家,
將最后一扇窗戶,用厚達五厘米的鋼板,從內(nèi)部徹底焊死。
只留下幾個可以從內(nèi)部開啟的、嵌著防彈玻璃的觀察口。我的堡壘,完成了。
我站在堡壘的中央,聽著外面世界最后的喧囂,心中一片寧靜。暴風雨,就要來了。而我,
已經(jīng)備好了諾亞方舟。4三個月的時間,轉(zhuǎn)瞬即逝。2025年10月28日,深夜。
我沒有看任何新聞,也沒有去關(guān)注網(wǎng)絡上那些關(guān)于“新型流感”的零星報道。
我只是坐在我的監(jiān)控室里,安靜地等待著。我的監(jiān)控室,是我整個堡壘的大腦。
十六塊高清顯示屏,將整棟大樓以及周邊三百米范圍內(nèi)的所有公共區(qū)域,盡收眼底。
這些攝像頭,都是我以“防盜”為名義,花錢請物業(yè)安裝的,擁有最高權(quán)限。午夜十二點整。
天空中那輪本該皎潔的明月,毫無征兆地,被一層詭異的、妖艷的血紅色所籠罩?!凹t月”。
上一世,所有幸存者都記得這個末日開啟的標志。沒有人知道為什么,但當紅月升起時,
那些感染了“深紅病毒”的潛伏者,會在一瞬間,
徹底變成失去理智、只剩下啃食欲望的怪物。審判日,到了。我擰開一瓶冰鎮(zhèn)可樂,
喝了一大口,目光緊緊地鎖定在屏幕上。變化,最先從醫(yī)院開始。通過一個遠角攝像頭,
我能看到市中心醫(yī)院的門口,突然變得無比混亂。一些穿著病號服的人,
毫無征兆地撲向了身邊的人,瘋狂地撕咬起來。尖叫聲,哭喊聲,即使隔著屏幕,
似乎也能穿透而來。緊接著,是城市的各個角落。夜班的司機,街頭的醉漢,
加班的白領……病毒的爆發(fā),不分地點,不分人群。人間,在短短幾分鐘內(nèi),
變成了一場血腥的自助餐。而我所居住的這棟高檔住宅樓,也沒能幸免。我將監(jiān)控畫面,
切換到了我們這棟樓的大堂。夜班的保安小張,正靠在椅子上打盹。突然,
一個深夜歸來的業(yè)主,在刷門禁卡時,身體猛地一僵,隨即發(fā)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,
轉(zhuǎn)身就撲向了毫無防備的小張。監(jiān)控畫面里,只剩下飛濺的鮮血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啃食聲。
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,心中沒有絲毫波瀾。上一世,這些場景我見過太多次了。
我切換到樓道監(jiān)控。很快,就有被驚醒的住戶,打開房門查看情況。然后,
他們就成了那些被病毒感染的“新鄰居”的下一個目標。一時間,整棟大樓,
都回蕩著絕望的慘叫和野獸般的嘶吼。我所在的頂層,暫時還是安全的。
我靠在舒適的人體工學椅上,打開一包薯片,一邊吃,
一邊像看一場制作精良的恐怖電影一樣,欣賞著屏幕上的“末日直播”。我看到,
住在16樓的一家三口,男主人勇敢地拿著棒球棍沖出去,想要保護妻兒,
結(jié)果瞬間就被三個“鄰居”撲倒在地。他的妻子尖叫著關(guān)上門,卻把只有七歲的兒子,
關(guān)在了門外。小男孩哭喊著拍打著房門,叫著“媽媽開門”,
最終被他那已經(jīng)失去理智的父親,一口咬斷了喉嚨。我也看到,
住在18樓的那個平日里最喜歡健身、一身肌肉的猛男,
在面對一個只有他一半體重的、變成喪尸的老太太時,嚇得屁滾尿流,
連滾帶爬地逃回了房間。人性的丑陋與脆弱,在末日的第一夜,被展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。突然,
我的專屬樓道監(jiān)控畫面里,出現(xiàn)了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。是王靜。她穿著一身真絲睡衣,
頭發(fā)凌亂,臉上充滿了驚恐。她的手臂上,有一道清晰的抓痕,正在滲著血。但看樣子,
應該只是被逃竄的人抓傷的,而不是被喪尸咬的。她顯然也聽到了樓道里的慘叫,
嚇得不敢回家,而是拼命地向上跑,跑向了她唯一的希望——我這個她眼中的“瘋子”的家。
她跑到我的門口,開始瘋狂地拍打著那扇厚重的、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合金大門?!袄钤矗?/p>
李源!開門!快開門??!”她的聲音,通過高保真的拾音器,清晰地傳進了我的監(jiān)控室。
我拿起對講機,按下了通話鍵?!巴踅?,”我的聲音,平靜得像一潭死水,“這么晚了,
有什么事嗎?”5我的聲音,通過門外的擴音器響起,清晰地傳到了王靜的耳朵里。
那平靜的語調(diào),與門外那地獄般的嘶吼和慘叫,形成了無比詭異的對比。
王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整個人都貼在了冰冷的合金門上,
用一種帶著哭腔的、尖利的嗓音喊道:“李源!你聽到了嗎?外面!外面出事了!
好多人……好多人都瘋了!在咬人!你快開門讓我進去!快點!”我通過貓眼攝像頭,
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那張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。真絲睡衣上沾染的,不知道是誰的血。
平日里那副悲天憫人的圣母模樣,此刻蕩然無存,只剩下最原始的、屬于動物的驚恐?!芭?,
是嗎?”我慢條斯理地回答,“我怎么沒聽見?我這房子隔音做得太好了?!薄澳銊e裝了!
”王靜的耐心顯然已經(jīng)耗盡,她開始瘋狂地捶打著大門,發(fā)出“砰砰”的悶響,
“我看到你家的燈亮著!我知道你在家!李源,你趕緊開門!現(xiàn)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!
”“王姐,我也沒開玩笑啊。”我靠在椅子上,翹起了二郎腿,“我家現(xiàn)在很安全,
我為什么要開門,放一個可能會把危險帶進來的人呢?你手臂上,好像有傷口啊。”我的話,
像一盆冰水,瞬間澆滅了王靜的歇斯底里。她愣住了,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抓痕,
隨即用一種急切到變調(diào)的聲音解釋道:“這不是被那些怪物咬的!是……是剛才跑的時候,
被別人不小心抓到的!我沒被感染!我發(fā)誓!”“你發(fā)誓?”我輕笑了一聲,“王姐,
你忘了?上一世……哦不,我是說,上個月你還跟我說,人要有良知,要有愛心。
現(xiàn)在外面那么多人需要你的‘愛心’去普渡,你怎么一個人跑到我這里來了?
你應該去打開你家的門,把那些需要幫助的‘可憐人’都接進去啊。
”我故意把“愛心”和“可憐人”這幾個字,咬得特別重。王靜的臉,瞬間漲成了豬肝色。
她當然聽出了我話語中的嘲諷。但在生死面前,所謂的面子和道德,一文不值。她的語氣,
軟了下來。她不再捶門,而是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、帶著哭腔的哀求語氣。
這才是她最擅長的武器?!靶±睢丛础抑溃抑酪郧笆峭踅悴粚?,
王姐不該說你。王姐給你道歉,好不好?”她的聲音,通過擴音器傳來,
帶著一種可以激發(fā)任何男人保護欲的脆弱,“你看,我們好歹是鄰居,遠親不如近鄰啊。
現(xiàn)在外面這么危險,你就忍心看著王姐一個人在外面被那些怪物吃掉嗎?你開開門,
就讓我進去躲一下,就一下,等天亮了,等警察來了,我就走,絕不給你添麻煩。
”她開始打“感情牌”了。如果還是上一世那個我,或許真的會心軟。但現(xiàn)在,我只覺得,
無比的惡心。我沒有回答她,而是直接切換了監(jiān)控室的另一個功能。
我將樓下16樓那個小男孩被他父親活活咬死的、血腥的監(jiān)控錄像,
通過門口的可視對講屏幕,播放了出來。高清的4K畫質(zhì),將那一幕人間慘劇,無比清晰地,
呈現(xiàn)在了王靜的眼前。小男孩絕望的哭喊,喪尸父親麻木的撕咬,
鮮血噴濺在鏡頭上的特寫……“啊——!”王靜發(fā)出了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,嚇得連連后退,
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。她驚恐地看著屏幕上那地獄般的景象,渾身篩糠般地顫抖起來。
“看見了嗎,王姐?”我的聲音,如同來自九幽的惡魔低語,再次響起,“這就是你口中,
那個需要我充滿信心的‘社會’。你現(xiàn)在,還想讓我開門嗎?
”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王靜指著屏幕,嘴唇哆嗦著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?!绊槺闾嵝涯阋痪?。
”我切換了畫面,將樓梯口的監(jiān)控調(diào)了出來,“你剛才跑上來的動靜,
好像把樓下那幾位正在‘聚餐’的‘鄰居’,給吸引過來了?!碑嬅嬷校?/p>
三只行動遲緩但目標明確的喪尸,正順著樓梯,一步步地,向著頂樓走來。它們,
聞到了新鮮血肉的味道。66“魔鬼!你就是個魔鬼!”當王靜從可視對講的屏幕上,
看到那三只正蹣跚而上的喪尸時,她徹底崩潰了。她不再偽裝,不再哀求,
而是用最惡毒的語言,對我發(fā)起了詛咒?!袄钤?!你這個冷血的殺人犯!你見死不救!
你會下地獄的!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!”“哦?”我饒有興致地聽著她的咒罵,
甚至還從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冰啤酒,好整以暇地拉開了拉環(huán),“王姐,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。
想讓你死的,不是我,是它們。你應該去罵它們,而不是罵我。畢竟,
我可沒有張開嘴要去吃你?!薄澳恪∥乙獔缶?!對!我要報警!”她像是想起了什么,
慌亂地從睡衣口袋里摸出手機,開始撥打110。我笑了?!巴踅悖惚M管打。你看現(xiàn)在,
是警察先到,還是它們先到?!彪娫捵匀皇谴虿煌ǖ?。在災難爆發(fā)的初期,所有的通訊線路,
都陷入了癱瘓。手機里傳來的,只有一陣陣冰冷的忙音。這陣忙音,
成了壓垮王靜的最后一根稻草。她扔掉手機,開始用最原始的方式求生——逃跑。
但她不敢再往下跑,因為喪尸正從下面上來。她唯一的選擇,就是通往天臺的消防門。
她連滾帶爬地沖向消防門,用力地拉拽著。然而,那扇門,紋絲不動?!霸趺椿厥??
怎么打不開!”她絕望地嘶喊著?!芭?,忘了告訴你了,王姐?!蔽业穆曇?,
再次幽幽地響起,像一個盡職的“場外指導”,“為了安全,我把通往天臺的門,
從我這一側(cè),用鋼栓反鎖了。畢竟,我可不希望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,
從上面掉到我的花園里?!薄袄钤矗。?!”王靜發(fā)出了這輩子最絕望、最怨毒的一聲嘶吼。
她轉(zhuǎn)過身,用一種要將我生吞活剝的眼神,死死地盯著我那扇堅不可摧的合金大門。而此時,
那三只喪尸,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在了樓梯的拐角處。它們看到了癱坐在地上的王靜,
喉嚨里發(fā)出了興奮的“嗬嗬”聲,加快了腳步。求生的本能,讓王靜爆發(fā)出了驚人的力量。
她從地上一躍而起,不再管我,
而是沖向了另一側(cè)的消防通道——那是通往另一棟樓的連接天橋,也是她現(xiàn)在唯一的生路。
看著她狼狽逃竄的背影,我關(guān)掉了對講機,將監(jiān)控室的音量調(diào)大。我能清晰地聽到,
她高跟拖鞋踩在地上發(fā)出的“噠噠”聲,喪尸們沉重的腳步聲和嘶吼聲,
以及她自己那因為極度恐懼而變得粗重的喘息聲。像一首無比“動聽”的末日交響樂。
我喝了一口冰啤酒,愜意地打了個嗝。整治圣母的第一步,感覺……還不錯。但我知道,
這只是個開始。像王靜這樣的人,只要沒死,就總有辦法卷土重來。她的“圣母心”,
是她最厲害的武器,總能pua到一些頭腦不清醒的“信徒”。果然,僅僅過了兩天,
我的門,又一次被敲響了。這一次,敲門聲,不再是王靜一個人。而是,一群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