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那個女人。
他一開始也有點愧疚。
想找到她,給對方一點補償算了。
誰知道一點消息都沒有,自己這邊也焦頭爛額,找不著就放棄了。
誰知道十個月后。
被人抱著孩子威脅要錢。
別說是個beta,就是個alpha,他也不會認!
對齊女士那點愧疚之心,隨著對方攜子要錢,煙消云散。
南父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,寒著臉盯向少年:“你要四十萬,我可以給你兩百萬,條件是等你母親做完手術,把人帶走,換個城市或者出國,不管去哪,以后都不要出現(xiàn)!”
南柯比劃:不能離開,我媽媽的病要定期復查,這里醫(yī)療條件比別的地方好,我會盡量避開接觸,給您造成了困擾,很抱歉,對不起。
翻譯一邊給少年手語翻譯。
一邊給南父語言翻譯。
南父在面對少年時就沒有過好臉色。
從沙發(fā)站起。
他個子很高,Alpha天生就沒有低于一米八的,雖然已經(jīng)人到中年,但那份沉穩(wěn)威嚴的氣質反倒隨著年紀增長更加明顯,來到少年面前,南柯有些抵觸,下意識后退了一步。
“我是讓你不準再接觸沈凜!”
南柯眼眸微垂:好。
“你賬戶多了一筆百萬打款,是不是沈凜?”
南柯沒想到南父連這個也查。
抿了抿唇比劃:您現(xiàn)在能給我四十萬嗎?
南父最討厭南柯母子跟他提錢,眼神中帶上了厭惡,到底也吩咐管家給他準備了,把箱子丟在少年腳邊,像是施舍一樣,警告:
“這里面有兩百萬,足夠你母親治病跟后續(xù)療養(yǎng),我不管沈凜是出于同情也好,旁的也罷,他是小溪的未婚夫!你只是一個beta,趁早認清自己身份!”
南柯心口悶悶的。
說不上痛。
雖然知道對方是自己生物學上的父親。
可他們畢竟沒相處過。
南柯很小的時候羨慕過別的小朋友。
想著為什么別人都有爸爸,而他只有媽媽。
因為身體缺陷,又只有媽媽,他從小就表現(xiàn)的比同齡人成熟,十歲左右他就不再渴望父愛了,每天陪媽媽擺小攤,幫媽媽烤烤串,白天會在特殊學校學習。
十五歲的時候知道身世。
是一個叔叔告訴他的。
叔叔的意思想讓他拿著dna鑒定報告去南家要撫養(yǎng)費,他沒做,后來那個叔叔出車禍沒了,他也就沒再提這事了。
齊女士從來沒告訴他身世。
南柯也沒跟媽媽說他知道。
不被期待的孩子,渴望愛也得不到,不如不要,心里還好受一點。
南柯努力調節(jié)心態(tài),但還是在這個家生出了一點自卑感,低下腦袋,不想再看他們說什么,也不想再看他們嫌惡的表情了。
無力比劃:謝謝,我不會影響少爺。
南父冷呵:“最好是這樣!”
倒是南母,神情從一開始的冰冷無情,到這一刻,眉頭微蹙,有那么一絲動容了。
女人總是感性的。
南柯那張臉雖然跟年輕時候的南父很像,但眼睛應該是像母親,看起來十分無辜,容易讓人心生憐惜……
一想到身世。
南母臉僵了,情緒又開始起波瀾。
少年看著腳邊的錢箱,感覺自己跟個乞丐一樣,對他來說尊嚴現(xiàn)在不值錢,拒絕做三是底線,顫著手,彎腰撿起箱子。
箱柄像是有著上百度高溫。
灼的南柯掌心發(fā)燙。
少年從別墅離開,先是看了手機。
主管給他發(fā)了很多條消息。
有一條消息是報警了。
南柯緊張,趕緊發(fā)消息:沒事,謝謝主管,警察來了?
對方很快回消息:嗯,你在哪?能不能發(fā)定位?
沒事沒事,謝謝,是我ba。打字打到一半停下,先生不認,他沒有爸爸,于是把字給刪了。
南柯:我馬上回去,對不起,謝謝主管。
主管:不用了。
主管:你也知道我們做餐飲的,現(xiàn)在大環(huán)境卷,沒辦法,停一天就損失上萬,所以小柯,今天的工資我會給你按點算,以后你就不用來了。
服務行業(yè)最忌諱得罪人。
不知道南柯到底因為什么被一群alpha帶走,但這件事有一次就不能有兩次,也不能因為兼職,把他這個店弄垮了吧。
南柯打了很多字,最后又是都刪了。
眼角通紅。
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。
南柯:對不起,東西壞了?
主管:壞了幾張凳子,我也不用你賠,你人沒事就行。
南柯:對不起。
主管看著信息嘆氣,手機插進兜里沒回了。
南柯現(xiàn)在腦子都是亂的,余光瞥見手邊箱子,想起了媽媽,揉了揉眼睛,讓自己保持清醒。
現(xiàn)在首要任務,把錢還給沈凜。
還有手機。
他的手機已經(jīng)壞了。
需要換一部新手機。
把錢都分配好,再去手機店買了個八百多的手機,工作人員幫他把手機卡插進去,信息也導過去了,震動調開,音樂關閉。
弄好后,南柯跟對方比了個謝謝的手勢。
在路邊,他又花五十塊錢,買了一個漂亮的包裝盒,回家把沈凜手機擦干凈,放進包裝盒里,從箱子里取出六十萬,放進銀行卡。
剩下的一百四十萬,手機,還有那天的衣服。
少年把它們都弄得整整齊齊。
坐公交去公寓。
晃晃悠悠兩個多小時,到目的地已經(jīng)七點了,沈凜給了他一把感應鑰匙,可以進小區(qū),也能進公寓,南柯提了提手中的箱子。
抿唇進去。
沒什么過分留戀的。
他跟沈凜不過才見過幾面。
要非說有感情。
頂多是感激之情。
少年從小活的就通透,他很明白,對方是1-Alpha,本來就跟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
就算沒有南先生提前阻止。
他的爸爸媽媽也肯定不同意
把東西放在客廳,留下了一張紙條。
就走了。
市里的公交,二十四小時倒班,可回家的公交六點半就沒了,南柯舍不得打車,他覺得太花錢了,就坐市里的公交去了醫(yī)院。
沒敢去病房找齊女士。
就在一樓大廳椅子上坐著。
也不玩手機。
他從隨身帶的小包里拿出一個本子,和一支圓珠筆,在本子上涂涂畫畫,不一會就沉浸了。
本身也聽不見。
別人靠近。
這時候,他幾乎沒感覺。
一道高大身影在他身后不知站了多久。
靜靜盯向少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