嗡嗡地圍繞著“程嶼”、“唐?!?、“筒子樓”這幾個關(guān)鍵詞。我抓起桌上的保溫杯,
擰開蓋子灌了一大口溫水,試圖壓下喉嚨里的干澀和心口莫名的慌亂。水流滑過食道,
卻澆不滅那點驟然燒起來的火星。七年了。整整七年。那個名字,那個人,
連同那段被我刻意埋進時光垃圾堆里的記憶,突然就這樣毫無預(yù)兆地被刨了出來,
攤開在光天化日之下,帶著一種近乎蠻橫的、不容拒絕的姿態(tài)。會議室的空氣似乎被抽干了,
悶得人喘不過氣。老舊空調(diào)發(fā)出茍延殘喘的嗡鳴,徒勞地攪動著凝滯的熱流。
長長的會議桌旁,坐滿了年級組長和各科教研骨干,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此刻都顯得有些緊繃,
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主位上那個空懸的位置。新官上任,第一把火會燒向哪里?誰心里都沒底。
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無聲的揣測和緊張。我縮在靠墻的角落位置,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
指尖無意識地摳著面前筆記本的硬殼封面,留下幾道淺淺的白色劃痕。筆記本攤開著,
上面卻一個字也沒寫,只有鋼筆在頁腳留下一個洇開的墨點,像一顆凝固的、不知所措的心。
“程校長到了!”不知是誰低呼了一聲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。
一股微涼的、帶著外面世界氣息的風卷了進來,沖散了室內(nèi)的沉悶。
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去,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。他走了進來。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鍵。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裝貼合著他挺拔的身形,
勾勒出寬闊的肩線和勁瘦的腰身。白襯衫的領(lǐng)口挺括,一絲不茍地扣到最上面一顆,
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嚴謹。那張臉……褪去了少年時所有的青澀棱角,線條變得冷硬而深刻。
眉骨依舊英挺,鼻梁很高,薄唇抿成一條平直的線。他的目光很沉,像深秋的湖水,
平靜無波地掃視過全場,帶著一種久居上位者特有的審視感。七年時光,像一把鋒利的刻刀,
將他身上所有屬于“程嶼”的痕跡都打磨殆盡,只留下一個陌生的、氣場強大的“程校長”。
我的呼吸滯住了,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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