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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清月愁 明月漸隱 15788 字 2025-07-28 12:04:4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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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因王妃一句含酸的怨言,我的弟弟,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秀才,

被人活活打死在了陰暗的陋巷。他就那樣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,

一身引以為傲的儒生長衫浸滿了污血與泥濘,渾身上下,竟無一處完好。世人皆道,

這書生命途多舛,無端招惹了京中橫行的惡霸??晌抑溃皇堑?。

信王妃蕭若蘭與信王趙景淵置氣,她指著不遠(yuǎn)處的書生,冷聲嘲諷:“早知你今日如此待我,

當(dāng)初我便是嫁與一個窮酸書生,也勝過嫁你!”信王趙景淵,

當(dāng)今圣上唯一的一母同胞的親弟弟,勃然大怒。“窮酸書生?”他冷笑,

眼中是淬了毒的寒光,“那便讓他嘗嘗,與本王的女人相提并論,是何等下場?!币荒旰?,

我成了趙景淵最珍視的紅顏知己。他迷戀我這張淡然出塵的臉,更沉溺于我從不刻意奉承,

卻總能洞悉他內(nèi)心的姿態(tài)。“清月,這世間但凡我有的,最好的,都想捧到你面前。

”他動情地對我許下諾言,眼底是志在必得的占有欲。我微微勾起唇角,

那笑意涼薄如三月初的殘雪:“當(dāng)真?”我要你的命,你也給么?

一、當(dāng)今圣上唯有一位嫡親的弟弟,封號為信王。這位于天家恩寵中長大的小王爺趙景淵,

自小便以紈绔跋扈、無法無天而聞名于整個大啟王朝。他想要的,無論是人是物,

向來是不擇手段,必要弄到手中。他的王妃蕭若蘭,是當(dāng)朝丞相的嫡女,與他自幼一同長大,

青梅竹馬。二人一個驕縱,一個跋扈,他們的結(jié)合,

曾被京城百姓戲稱為“天造地設(shè)的一對煞星”。我入王府后,

這對“煞星”之間堅不可摧的情誼,開始出現(xiàn)了蛛絲馬跡般的裂痕。坊間流言四起,

都說我江清月是秦淮河畔生出的禍水,一個清倌人,竟有如此媚惑君心的手段。

但他們永遠(yuǎn)不會知道,我從未對那位王爺展露過半分真正的笑顏。外人更難以想象,

那個在人前傲慢到骨子里的信王殿下,會對一個風(fēng)塵女子如此在意。他身份何其尊貴,

一言一行皆透著與生俱來的驕橫,卻唯獨在我面前,會卸下所有防備,

流露出幾分少年人求而不得的執(zhí)拗。哪怕我待他時常面若冰霜,

偶爾的應(yīng)答也不過是寥寥數(shù)語的客套,他竟也能從中品出無限意趣,歡喜不已。

信王妃日漸怨懟,終日以斗雞走馬、豪擲千金為樂,

而信王卻愈發(fā)頻繁地流連于我這“清月小筑”。外面罵我的話越來越難聽,

從“狐媚子”到“禍國妖姬”,不一而足。每當(dāng)此時,王爺總會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神色,

柔聲安撫:“清月,莫要理會那些俗人的言語,本王……我心里最看重的,只有你。

”我聞言,只勾起一絲幾不可察的嘲諷笑意。他卻看得癡了,情不自禁地伸出手,

想撫上我的臉頰。“清月,究竟要我如何做,你才肯真正地為我展顏一笑呢?”我微微偏頭,

避開了他的觸碰,語氣淡漠:“王爺請自重?!彼堑粣溃壑蟹炊弦粚用噪x的霧氣,

發(fā)出一聲滿足的嘆息。夜深人靜,那名為“鏡花水月”的奇香悠悠點燃,

趙景淵眼神渙散地軟倒在錦榻之上。他口中喃喃,時而蹙眉,時而舒展,

仿佛在夢中經(jīng)歷著一場酣暢淋漓的征服。我靜靜地坐在不遠(yuǎn)處的窗邊,手中捧著一卷書,

冷眼看著他在那方寸之地自導(dǎo)自演著一出荒唐的獨角戲。月光透過窗欞,照在我臉上,

沒有半分溫度。直到藥效散去,他大汗淋漓地從幻覺中醒來,眼中帶著餮足后的慵懶,

望向我的目光愈發(fā)灼熱?!扒逶拢憬K于是我的人了。”他沙啞著嗓子說。

我淡淡應(yīng)了一聲:“王爺盡興便好?!贝x去,我走進(jìn)凈室,將那爐燃盡的香灰細(xì)細(xì)收好,

旋即走到浴桶邊,毫不猶豫地將一瓢冷水從頭頂澆下。冰冷的寒意刺透肌膚,

卻遠(yuǎn)不及我心中的萬分之一。我死死咬住唇,任憑血腥味在口中蔓延,

才勉強(qiáng)壓下那股直沖天靈蓋的惡心與恨意。我一遍又一遍地擦洗著身體,

仿佛要將這間屋子里沾染上的他的氣息全部抹去。直到肌膚被搓得泛起血絲,我才停下動作,

無力地滑坐到地上。水珠順著發(fā)梢滴落,與我滑落的淚水混在一起,分不清彼此。我捂住臉,

終于發(fā)出一聲壓抑了太久的嗚咽?!鞍ぃ瑢Σ黄稹㈡]有別的辦法。”“阿姊好想你。

”二、我的母親江晚音,曾是金陵秦淮河上艷名遠(yuǎn)播的頭牌花魁。我繼承了她的容貌,

卻未承襲她的風(fēng)情。自小,我便生了一副清冷出塵的好皮囊,

眉目間總帶著一抹化不開的疏離。教養(yǎng)我的媽媽說我這樣的女子是天生的尤物,

是能讓男人瘋魔的毒藥。她不惜重金,為我請來京城最有名的琴師與舞師,悉心教導(dǎo)。

十五歲那年,我初次登臺,一曲《廣陵散》技驚四座,聲名鵲起。金陵乃至京城的權(quán)貴之家,

但凡舉辦宴席,無不以能請到“清月姑娘”撫琴一曲為榮。

那些自詡風(fēng)流的世家公子、滿腹經(jīng)綸的文人墨客,都會在席間借著酒意,

用熾熱的目光描摹我的輪廓。一日,我正在閣中歇息,

忽聞樓下傳來一陣喧嘩與孩童的哭鬧聲?!澳?,您別不要我……阿尋聽話,

阿尋再也不淘氣了嗚嗚嗚……”我推窗望去,只見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瘦弱男孩,衣衫襤褸,

死死抱著醉風(fēng)樓的廊柱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一個婦人拿了一袋沉甸甸的銀子,

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,任憑那孩子哭聲嘶啞,也未曾回頭。這樣的場面,在醉風(fēng)樓中,

早已司空見慣。我正欲收回目光,那孩子卻因被人拉扯,仰起了臉。只一眼,我便如遭雷擊。

那張臉,竟與我的母親江晚音有七八分相似。只是母親舉手投足間皆是渾然天成的媚骨,

而這孩子,一雙眼睛清澈如溪,透著與這污濁之地格格不入的單純與倔強(qiáng)。母親恰好經(jīng)過,

看見那孩子的臉,也是一怔。隨即,她那雙總是含著媚笑的桃花眼,

竟流露出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憐惜。她走到媽媽面前,柔聲說道:“媽媽,

我與這孩子頗為投緣,不如我出錢將他買下,權(quán)當(dāng)認(rèn)個兒子罷。”媽媽面露難色,

但終究不愿得罪她這棵搖錢樹,半推半就地應(yīng)了。只是開出的價錢,狠得能剜人心頭肉。

母親幾乎傾盡了她半生的積蓄,才將那孩子買下。她給他取名“江尋”,隨了她的姓。從此,

樓里的人都知道,我江清月多了一個名義上的弟弟。有了母親和我的庇護(hù),

他不必再受顛沛流離之苦,只需在后院做些灑掃的輕省活計,

閑暇時便跟在母親身邊讀書識字。白日里,若我得空,便會親自教他撫琴。他天資聰穎,

一點即通。他總是用那雙清亮的眼睛望著我,軟軟糯糯地喊:“阿姊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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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25-07-28 12:04:4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