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深夜便利貼00:47
濱江中路顧曉把共享單車的鎖扣“咔噠”一聲合上，冷風立刻灌進她襯衫領口。她抬手看了眼手機：【電量 14%】【微信未讀 37 條】全是工作群里“@所有人”——她干脆把群免打擾，再把手機塞進兜里。凌晨的寫字樓像熄了屏的電腦，只剩樓頂航標燈一閃一閃。她習慣性往地鐵口走，卻在車筐里看到一張便利貼。淡黃色底，黑色中性筆?！叭绻憬裉煲怖哿耍埲I江中路與春光街交叉口，給穿黃色雨衣的外賣員一個微笑?！灮稹鳖檿糟读藘擅?。第一反應：新型廣告？第二反應：地鐵末班車還有 11 分鐘。便利貼背面卻多出一行新字，墨跡未干——【倒計時 00:09:58】數(shù)字突然跳動。00:09:5700:09:56像有人在她腦子里按了秒表。顧曉罵了句“什么鬼”，把便利貼揉成一團丟回車筐。紙團在冷風中“啪”地彈開，重新展開，倒計時繼續(xù)?！啊小！彼{轉方向，朝交叉口跑去。——01:00
春光街口路燈像壞掉的熒光燈管，滋滋地閃。雨沒下，空氣卻潮得能擰出水。顧曉氣喘到一半，就看見他了：黃色雨衣、藍色外賣箱，頭盔壓著一張過分年輕的臉。男孩正蹲在路邊，用嘴咬下手套，往膝蓋上貼創(chuàng)可貼。血跡順著雨鞋往下淌，在水泥地上開出一條細紅線。顧曉的倒計時停在【00:00:08】。便利貼輕輕一震，像心臟起搏。她深吸一口氣，走過去，蹲下身，把口袋里那包壓得皺巴巴的紙巾遞過去。男孩抬頭，眼角還帶著疼出來的淚。顧曉咧開一個自己都覺得僵硬的笑：“辛苦了，外賣俠。”男孩愣了半秒，突然笑出虎牙：“姐，你笑得像恐怖片女主?！痹拕偮涞?，整條街的燈“刷”地全亮了。不是平時的冷白，而是帶著暖金的螢火色，像有人往夜色里撒了一把會呼吸的星星。顧曉下意識抬頭——信號燈、廣告屏、便利店招牌，甚至路邊違停車的車窗，全在同一頻率閃了一下。然后歸于平靜，仿佛剛才只是城市打了個噴嚏。手機震動。屏幕自動解鎖，跳出一個從未見過的 APP 圖標：一只簡筆畫的螢火蟲，尾部亮著綠點。APP 名字——「螢火之城」【歡迎成為螢火引路人】【當前螢火值：1】【下一任務將在 00:05:00 后推送】顧曉眨眨眼，再眨眼。APP 背景是一整座微縮城市，街道與她腳下的一模一樣，只是每棟樓都亮著暖黃光點。最中央，有一棟 24 小時書店模型，門頭上懸著倒計時：【04:59】男孩已經重新戴好手套，單腳站起來，沖她揮揮手：“姐，謝謝你啊。今晚最后一單，我趕時間——”他騎上電動車，尾燈在街角劃出一道紅色弧線。便利貼無風自燃，灰燼里掉出一張新紙條：【任務①：06:15 前，抵達“燈塔書店”，給通宵復習的高三學生送一杯 60℃ 的豆?jié){?！俊咎崾荆簾羲晡挥诘罔F 2 號線春熙路站 4 號口外 50 米?！俊臼土P：永久失去螢火之城入口。】顧曉看向地鐵口——末班車時間已跳紅。她裹緊外套，往地鐵站狂奔。身后，整條街的燈一盞一盞熄滅，像有人在替她關身后的門?！?1:25
地鐵車廂顧曉靠在車門上喘氣，耳機里突然插入一段 FM：“下面這首歌，送給凌晨還在路上的人們。你們不是一個人?！鼻白囗懫穑恰兑箍罩凶盍恋男恰?。她低頭點開「螢火之城」。個人頁面只有一句話：【你剛剛讓一個陌生人相信，這座城市沒那么糟?！课灮鹬担? → 2顧曉盯著數(shù)字，忽然笑了一下。那笑很輕，卻把她自己嚇了一跳。地鐵報站：“春熙路站，到了。”車門打開，冷風灌進來。她握緊手機，抬腳跨出車廂。倒計時開始閃爍：【04:12】下一盞燈，在等她點亮。第二章
60℃的豆?jié){01:28
春熙路站 · 地下通道顧曉一路狂奔，手機倒計時像條鞭子：【04:12】→【03:58】→【03:44】她沖出地鐵閘機，冷風混著烤紅薯的甜味撲面而來，卻顧不上看攤。便利貼上的新任務在閃：任務①：06:15 前，抵達“燈塔書店”，給通宵復習的高三學生送一杯 60℃ 的豆?jié){。失敗懲罰：永久失去螢火之城入口?！?0℃……”顧曉喘著氣，“便利店豆?jié){機頂破天 55℃ 或者 65℃，哪有剛好 60？”APP 彈出提示：【是否消耗 1 點螢火值，兌換“溫度校準券”？】【當前螢火值：2】“換！”她咬牙。頁面一閃，出現(xiàn)一張金色小券，同時倒計時繼續(xù)往下掉。——01:35
24h 豆?jié){店 · 故障機器店門口燈牌滋啦滋啦。老板裹著軍大衣打瞌睡，豆?jié){機卻罷工，屏幕報錯“E04”。顧曉拍機器：“大哥，江湖救急！”老板揉眼：“傳感器壞了，要么 55℃，要么 65℃，你自己挑?！鳖檿粤脸鍪謾C里的“溫度校準券”，老板愣?。骸澳氵@是什么會員？”機器滴一聲，溫度條精準停在 60℃。老板嘟囔：“邪門兒?！币淮涡约埍N上系統(tǒng)贈送的“螢火封口貼”，杯壁立刻浮現(xiàn)一行小字：【保溫倒計時：00:09:30】——9 分 30 秒后，豆?jié){將跌破 58℃，任務失敗。顧曉拎起豆?jié){就往外沖，老板在后面喊：“姑娘，找零！”她頭也不回：“充公益！”——01:42
春夜狂奔導航顯示：燈塔書店 400 米，步行 5 分鐘?？呻娞輭牧恕ｎ檿员е?jié){沖進消防樓梯，一步兩階?！?0:08:01】豆?jié){表面已經結了一層薄膜，溫度條閃黃。她扯開領子，把杯子塞進懷里，用羽絨服當保溫桶。三樓轉角，一個戴耳機的男生低頭搬書箱，差點撞翻她。“對不起！”男生抬頭，臉被應急燈照得慘白，校服外套里露出“××中學”?；铡ｎ檿孕睦锟┼猓焊呷龑W生？她側身讓過，腳步卻慢了一拍。倒計時：【00:06:11】——01:48
燈塔書店 · 二樓自習室玻璃門推開，暖風混著紙墨味撲面而來。角落的臺燈下，短發(fā)女生埋頭刷題，桌角貼著便利貼：“距離高考 142 天”。她耳機里漏出《夜空中最亮的星》。顧曉走近，把豆?jié){輕輕放在試卷旁邊?！傲钟璋餐瑢W？”女生嚇一跳，摘下耳機，眼圈青黑卻亮晶晶?！拔覌岦c的？”“不是，是——城市點的。”杯壁螢火貼閃了一下，浮現(xiàn)一句：【來自陌生人的加油，今天也要好好發(fā)光?！颗蹲?，指尖碰到杯子——剛好 60℃。她鼻尖一酸，嘴角卻上揚：“謝謝姐姐，我剛好需要熱量。”顧曉的 APP 彈窗：【任務①完成】螢火值 +5（當前 7）解鎖道具：一次性「溫度保鮮貼」×1（可讓任何飲品保持 60℃ 10 分鐘）——林予安喝一口豆?jié){，忽然壓低聲音：“姐姐，你也能看見倒計時，對不對？”顧曉心臟猛地一縮。女生指向自己桌面：便利貼背面，一行淡金色數(shù)字正在流逝——【00:05:47】“我昨晚收到一張‘做三套數(shù)學卷’的便利貼，做完就看到了這個?！彼嘈Γ骸拔乙詾橹挥形乙粋€人?！鳖檿院韲蛋l(fā)緊。系統(tǒng)提示音同時響起：【發(fā)現(xiàn)同頻玩家×1】【支線任務：幫助林予安在 05:30 前完成一張 2021 全國Ⅰ卷理綜，正確率 ≥80%。】【失敗懲罰：雙方螢火值清零?！康褂嫊r同步跳到兩人手機：【00:05:45】顧曉抬頭，自習室天花板上的燈忽然閃了兩下，像螢火眨眼。第三章
凌晨 3:30 的救護車開道02:15
燈塔書店外顧曉、林予安并肩沖出玻璃門，冷風卷著碎紙屑在腳邊打轉。APP 界面同時彈出新任務：【公共任務：03:30 前，為 120 救護車開辟一條 6.2 公里的“綠波通道”】【任務說明：沿途 11 個紅綠燈需全部調綠，且不能拉警笛擾民】【失敗懲罰：所有參與者螢火值-10，清零者立即逐出螢火之城】【當前參與者：3 人】第三名頭像亮起——周楊。那個曾在第二章砸燈泡的“熄滅者”，此刻正靠在共享單車上，帽檐壓得很低，像夜色里的一道舊傷疤。——02:20
臨時小隊成立林予安攥緊背包帶，率先開口：“我單車騎得飛快，能當開路前鋒。”顧曉看向周楊：“你呢？”周楊嗤笑：“我只是不想欠人情?！彼脸鍪謾C——螢火值：1，再扣就清零。于是，三人默認結盟：? 林予安：路線規(guī)劃+實時路況（高三地理學霸，背過市交通圖）。? 顧曉：與系統(tǒng)兌換道具，螢火值 7 當通用貨幣。? 周楊：直播達人，戶外設備齊全，無人機+手持云臺能當遠程信號放大器?！?2:26
第一關卡：春熙路步行街口紅綠燈周期 120 秒，路口人流密集。系統(tǒng)提示：【兌換“交通信號優(yōu)先券”需 2 點螢火值】顧曉咬牙點擊確認。下一秒，路口所有信號燈像被無形大手撥動，齊刷刷切到綠燈，行人懵然止步。周楊的無人機升空，直播間彈幕刷屏：【我靠，全城綠燈？】【主播在拍電影？】螢火值+1（來自網友善意點贊）。顧曉松了口氣：至少回本?！?2:42
第二關卡：跨江大橋橋面維修，單向放行。救護車被堵在車隊中段。林予安把單車一扔，沖到崗亭：“叔叔，后面有急救病人！”值班大爺攤手：“調頭口封了，得等 20 分鐘。”周楊把無人機遙控器塞給顧曉：“替我飛，我去找橋隧監(jiān)控室。”五分鐘后，直播間 3 萬觀眾一起撥打 12345 市政熱線。大橋應急廣播響起：“臨時開通應急車道，請車輛讓行?！避囮犗衲ξ鞣趾＃茸o車緩緩駛出。系統(tǒng)提示：【公眾善意已轉化為 1 點螢火值，自動分配給周楊】周楊盯著屏幕上的“2/10”，喉結滾了滾，沒說話?！?3:05
第三關卡：老城區(qū)窄巷導航顯示：剩 1.8 公里，但巷子寬度僅 2.5 米，私家車違停成排。時間剩 25 分鐘。顧曉用最后 3 點螢火值兌換“挪車呼叫券”——系統(tǒng)自動給違停車主群發(fā)語音：【您的車輛即將被急救車輛剮蹭，請立即挪車?！恳环昼妰?，巷口跑出穿拖鞋的大哥、披睡衣的大姐，一邊道歉一邊倒車。直播間彈幕：【我住這條巷！剛沖下樓挪車！】【螢火之城是真的？】螢火值像雪花一樣飄來：+2、+1、+3……周楊的無人機燈光掠過車頂，像給夜色切出一條金色河流?！?3:18
最后一百米：上坡救護車在坡底突然減速。司機探頭：“氧氣瓶快空了，得沖最后一段！”林予安把單車橫在坡中央，當路障，逼社會車輛繞行。顧曉和周楊一左一右推車——塑料踏板硌腳，汗水順著下巴滴。直播間畫面劇烈晃動，彈幕卻異常安靜，只剩一排排【加油】【已讓行】。03:29:45救護車頂燈終于照亮醫(yī)院急診玻璃門。系統(tǒng)音同時響起：【公共任務完成】【統(tǒng)計貢獻】顧曉：兌換 2 次道具，凈扣 1 點，當前 6林予安：路線規(guī)劃+人肉路障，+2 點，當前 9周楊：直播引流+挪車呼叫，+5 點，當前 6周楊低頭看著屏幕，忽然笑了。那是顧曉第一次見他笑，像冰面裂了縫?！?3:35
醫(yī)院長廊醫(yī)生快步迎出：“患者急性心梗，再晚 5 分鐘就沒了。”家屬哽咽著道謝。顧曉擺擺手，卻見周楊把無人機收進背包，轉身要走。林予安喊住他：“一起嗎？”周楊停了兩秒，把帽檐往后一轉，露出眼睛：“下一站去哪？”APP 適時亮屏：【04:00 新任務預告：為凌晨 4:30 的孤兒院送 30 份熱早餐】【是否繼續(xù)組隊？】三人對視，同時點了“確認”。倒計時歸零，長廊燈光在他們頭頂依次亮起，像有人在悄悄鼓掌。第四章
04:30 的愛心早餐03:40
醫(yī)院門口冷風卷著消毒水味，三人站在路燈下喘白氣。APP 閃出新窗口：【任務：04:30 前，將 30 份熱早餐送達“晨光孤兒院”】【特殊限制：1. 必須親手交到每個孩子手中；2. 全程不得使用一次性塑料；3. 若有一名孩子沒笑，扣 1 點螢火值。】【失敗懲罰：全隊螢火值-5】周楊掃一眼時間：“50 分鐘，30 份，還要環(huán)保？瘋了?！绷钟璋才e手：“我知道一家 24h 社區(qū)食堂，支持不銹鋼餐盒外借！”顧曉點開螢火商城，發(fā)現(xiàn)新上架道具：「共享餐盒券」3 點螢火值 / 套（30 個）。她賬戶只剩 6 點，咬牙兌換。系統(tǒng)提示：【剩余 3 點，請謹慎使用?！俊?3:45
社區(qū)食堂后廚燈管昏黃，蒸汽繚繞。值班大媽聽說給孤兒院送早餐，直接開火：“孩子們最愛玉米鮮肉包和南瓜粥，再來點現(xiàn)煎蛋餃！”不銹鋼餐盒摞成小山，顧曉貼上螢火貼紙：“吃完把盒子還回來，明天繼續(xù)循環(huán)?！?3:55
打包完成周楊打開直播，標題改成【50 分鐘送 30 份早餐挑戰(zhàn)】。彈幕瞬間沸騰：【坐標哪？我開車去幫忙！】【晨光孤兒院我知道，路況堵成狗！】螢火值 +1、+2……實時上漲?！?4:05
上路? 林予安騎共享單車領路，車前筐掛餐箱。? 顧曉坐周楊的改裝小電驢，后座綁保溫箱。夜風像冰刀，周楊卻故意把車速拉到 35km/h，直播彈幕刷“主播不要命”。APP 地圖實時跳出紅燈倒計時，顧曉用最后 2 點螢火值兌換“綠波延長 5 秒”?！?4:12
突發(fā)事故前方高架入口車禍，車流堵死。時間剩 18 分鐘。彈幕有人留言：【走濱江步道！步行 800 米直達孤兒院后門！】三人果斷棄車，拎起保溫箱狂奔。周楊邊跑邊把無人機升到 50 米高空，鏡頭俯瞰——直播觀眾自發(fā)在彈幕報路況：【左轉！井蓋松了！】【右邊小巷有狗，注意！】螢火值蹭蹭往上漲，系統(tǒng)提示：【公眾善意已轉化為“臨時提速”buff，持續(xù) 10 分鐘?！俊?4:22
孤兒院門口鐵門緊閉，門衛(wèi)大叔困得打盹。顧曉壓低聲音：“不能吵醒孩子，怎么進？”林予安從書包掏出一張舊校牌——她曾在這里當過義工，門衛(wèi)認臉。門開一條縫，三人貓腰鉆進去?！?4:25
分發(fā)早餐孩子們被悄悄叫醒，揉著眼睛排成小隊。第一個小女孩接過熱乎乎的包子，鼻尖冒汗，咧嘴一笑。系統(tǒng)提示：【微笑計數(shù) 1/30】第二個男孩拿到南瓜粥，害羞地比了個心。【微笑計數(shù) 2/30】……第 29 個孩子拿到餐盒，卻皺眉：“我想留給弟弟，他還在發(fā)燒?！鳖檿孕目谝痪o。周楊蹲下來，從保溫箱最底層拿出備用蛋餃：“弟弟也有，這是他的專屬星星餃。”孩子眼睛瞬間亮成月牙?！疚⑿τ嫈?shù) 30/30】——04:3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