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映著我因失重而驟然下墜的身影。摩天樓冰冷的玻璃幕墻急速向上飛掠,
化作無數(shù)道扭曲的光帶。心臟被一只無形巨手狠狠攥緊、捏碎,不是源于墜落,
而是源于那眼神里赤裸裸的、徹底湮滅一切的冰冷殺意。信任,
在那一刻碎得比任何玻璃都徹底。失重感只持續(xù)了不到一秒。下方,
那片璀璨的城市燈海盡頭,地平線猛地向內(nèi)塌陷、收縮。緊接著,
一點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極致光芒驟然炸開,吞噬了所有色彩,所有聲音,所有存在過的痕跡。
那不是光,是創(chuàng)世之初的憤怒,是純粹的毀滅意志。強(qiáng)光瞬間灼穿視網(wǎng)膜,
留下燒灼般的劇痛烙印。灼熱的沖擊波以光速追上了我下墜的身體,像一柄無形的巨錘,
裹挾著億萬片玻璃和金屬的碎片風(fēng)暴,狠狠砸了過來。意識在純粹的物理湮滅力量面前,
脆弱得像一張紙,瞬間被徹底撕碎、焚燒、歸于虛無。那便是最后的感知——絕對的灼熱,
絕對的黑暗,絕對的死寂?!庾R,像沉在冰冷海底的銹鐵,
一點點被無形的洋流拖拽著上浮。首先回歸的是聽覺。一種持續(xù)的、令人牙酸的呼嘯,
像是無數(shù)砂礫在金屬管道里瘋狂摩擦滾動。然后是觸覺。后背抵著堅硬粗糙的砂石,
每一次細(xì)微的移動都摩擦著皮膚,帶來針扎般的刺痛??諝獬林氐萌缤噶算U水,
每一次吸氣,都像在吞咽滾燙的沙礫,帶著一股濃重得化不開的鐵銹和腐肉混合的腥臭味,
直沖鼻腔,嗆得喉頭一陣痙攣。眼皮重若千斤。我用了極大的意志力,
才將它們艱難地掀開一條縫隙。視野被一片渾濁的灰黃覆蓋。天空,
如果那還能稱之為天空的話,被厚厚的、污濁的鉛灰色云層死死捂住,
云層低垂得仿佛隨時會壓塌下來,邊緣翻滾著病態(tài)的、令人作嘔的暗紅色光暈,
像是凝固的膿血。沒有太陽,沒有星辰,只有這片令人窒息的、輻射塵埃構(gòu)成的穹頂。風(fēng),
是這片廢土唯一活躍的存在。它卷起地上灰白色的粉末狀塵土,
形成一道道旋轉(zhuǎn)的、矮小的塵柱,嗚咽著掠過曠野。目光所及之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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