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鹿今安的呼吸變得均勻，她重新回到時淮之床邊。少年雙眼緊閉，睫毛在臉上投下扇形陰影。她猶豫片刻，伸手撥開他的衣領(lǐng)——鎖骨上方的紋身確實在擴散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蔓延到肩膀。
"你在裝睡。"她低聲道。
時淮之的眼睫顫了顫，緩緩睜開。出乎意料，他的瞳孔在暗處呈現(xiàn)出淡金色，如同黑暗中點燃的火星。
"為什么幫我？"鹿少虞單刀直入，"你知道這個安全屋，知道清潔工會藏鑰匙，甚至知道喪尸的行為模式。"
時淮之的嘴角牽起一個虛弱的微笑："如果我說...我夢到過這一切，你信嗎？"
噬魂槍又發(fā)出一聲嗡鳴。鹿少虞按住槍身，感到一陣異常的溫?zé)帷?/p>
"從什么時候開始的？"
"三個月前。"時淮之撐起身子，咳嗽兩聲，"同樣的夢，每晚重復(fù)：病毒爆發(fā)、城市淪陷、人們變成怪物...還有一個拿著黑紅色槍的女人。"他的目光落在噬魂槍上，"我沒想到會是你，姐姐。"
鹿少虞瞇起眼睛。三個月前——正是她前世死亡的時間點。這絕非巧合。
"還夢到什么？"
時淮之搖搖頭："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片段。一個實驗室...藍色液體...還有..."他忽然痛苦地抱住頭，"記不清了..."
鹿少虞正要追問，監(jiān)控器突然發(fā)出刺耳的警報聲。屏幕上，一群喪尸正用身體撞擊實驗樓的大門，而領(lǐng)頭的赫然是個穿白大褂的男性，他的動作比其他喪尸協(xié)調(diào)得多。
"進化體..."鹿少虞心頭一緊。前世這種高階喪尸直到第三天才出現(xiàn)，現(xiàn)在爆發(fā)才過去六小時！
她迅速搖醒弟弟："我們得走了，現(xiàn)在！"
"去哪？"鹿今安揉著眼睛問。
"公寓。"她已經(jīng)在收拾裝備，"那里有武器和補給。"
時淮之虛弱地站起來："正門走不了，地下管道可以通到校園西側(cè)。"
鹿少虞丟給他一把從安全屋找到的軍刀："帶路。"
管道狹窄陰暗，彌漫著霉味和腐臭。時淮之打著手電筒走在最前面，腳步出奇地穩(wěn)。鹿少虞殿后，噬魂槍隨時準(zhǔn)備射擊。管道里不時傳來詭異的刮擦聲，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墻壁間爬行。
"還有多遠？"鹿今安氣喘吁吁地問。
"前面右轉(zhuǎn)就到出口。"時淮之話音剛落，頭頂?shù)耐L(fēng)管蓋突然被掀開，一個渾身是血的校工撲了下來！
鹿少虞抬槍的瞬間，時淮之像變了個人似的，反手將軍刀擲出。刀尖精準(zhǔn)刺入校工的眼窩，將其釘在墻上。整個過程不到一秒，動作流暢得如同訓(xùn)練多年的戰(zhàn)士。
"你——"鹿少虞的疑問被更多爬行聲打斷。
"快跑！"時淮之拽起嚇呆的鹿今安，三人沖向出口。
鐵梯通向地面的一處檢修井。時淮之推開井蓋的剎那，刺眼的陽光傾瀉而下。鹿少虞最后一個爬出來，發(fā)現(xiàn)他們正位于校園西側(cè)的灌木叢中，距離停車場只有兩百米。
"車在哪？"鹿今安問。
"紅色路虎，D區(qū)23號。"鹿少虞警惕地環(huán)顧四周，"跟緊我，不要停。"
他們貓著腰穿過灌木叢。停車場里橫七豎八停著被遺棄的車輛，幾具尸體散落在瀝青路面上。鹿少虞的路虎就停在角落，完好無損。
"太好了！"鹿今安沖向駕駛座一側(cè)。
"等等！"鹿少虞的警告晚了一步。車底突然伸出兩只青灰色的手，抓住鹿今安的腳踝！
時淮之比她反應(yīng)還快，抄起地上一截鋼管猛砸那雙手。骨頭碎裂的聲音令人牙酸，但喪尸仍不松手。鹿少虞上前一步，槍管抵住車底——
"砰！"
腦漿濺在底盤上。更多喪尸聽到槍聲，從四面八方涌來。
"上車！"鹿少虞甩給弟弟鑰匙，自己跳上后座，噬魂槍架在車窗上連續(xù)射擊。時淮之剛關(guān)上車門，鹿今安就猛踩油門，路虎咆哮著沖出停車場。
"走楓林路，避開市中心。"鹿少虞換著彈匣說。雖然噬魂槍不需要實體子彈，但她習(xí)慣性地做了這個動作。
后視鏡里，鹿今安的眼神充滿陌生："姐，你到底是什么人？"
鹿少虞沒有回答。副駕駛座上，時淮之正通過后視鏡看著她，金色的瞳孔在陽光下格外醒目。兩人目光相遇的瞬間，噬魂槍在她手中微微震動，仿佛在回應(yīng)什么。
公寓位于城東的高檔社區(qū)，二十四小時安保和雙重門禁讓這里暫時還算安全。電梯停在了頂層，鹿少虞的復(fù)式公寓占據(jù)了整個二十八樓。
"哇..."鹿今安第一次來姐姐的新家，被滿墻的名畫和古董震撼到。
鹿少虞徑直走向書房，推開偽裝成書架的暗門。武器架上整齊排列著各類槍械，防彈衣、戰(zhàn)術(shù)腰帶一應(yīng)俱全，儼然一個小型軍火庫。
"這..."鹿今安瞪大眼睛。
"換上。"鹿少虞扔給兩人防彈背心，"時淮之，你負責(zé)清點食物和水。今安，去檢查所有窗戶的防護措施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