療養(yǎng)院里有一個遛羽毛的女孩。一片藍色的羽毛是她的寵物，或者說是玩伴。每天傍晚，
大家把這個時刻稱為“放風(fēng)時刻”，她就帶著她的“好伙伴”在廣場上玩。
與其說是她在遛羽毛，不如說是羽毛在遛她。風(fēng)吹著羽毛旋轉(zhuǎn)，她就跟在羽毛的后面，
療養(yǎng)院里其他人看到了基本都避讓著她，因為她是這里面很有恢復(fù)希望的人，
當(dāng)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，每到這個時候，女孩的男朋友就會站在廣場邊看著女孩，表情嚴肅，
有人靠近女孩，他就會用眼神警告靠近的人。
言曜不是沒有嘗試過在這個時候靠近楊檸……言曜試探地走在楊檸身邊，
但是楊檸一直在用手臂推他。因為腦損傷，楊檸的動作有些不協(xié)調(diào)，所以她推得亂七八糟的，
言曜既要順著她被她推倒，又要暗暗地用力防止她用力的方向不對而摔倒。
言曜一個不小心沒招架住，步子一亂，踩到了地上的羽毛。他的心跳在一瞬間直接停止了。
楊檸看到羽毛在他的鞋子下面，被踩住了。楊檸蹲下來，雙手緩緩抬起來，抱住腦袋，
“踩住了……被踩住了。我的，我的，我的羽毛。踩住了?！彼呎f邊用手捶自己的腦袋，
錘的頻率越來越快。然后她開始錘踩住羽毛的那只腳，但是因為情緒激動而根本錘不準，
她的拳頭基本都錘在了地上。楊檸生氣得掉眼淚“還給我！起來！腳，起來！
”她這幾天正在力量訓(xùn)練，手臂的力量練起來了，所以捶得很用力。言曜慌忙把腳抬起來，
跪在地上，把楊檸的手拉起來，言曜的力氣比楊檸大很多，但是為什么？
他感覺自己現(xiàn)在好無力。費力把楊檸的手拉起來之后，言曜眼前的那對拳頭已經(jīng)破了皮，
砂土混著血液嵌在肉里。楊檸還在哭，哭得氣喘，喘得脊背一顫一顫的，
言曜把她扶起來抱在懷里。言曜感覺自己也要哭了，
他在楊檸耳邊說“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打我吧。乖，我不疼的?！睏顧幙藿兄皩Σ黄穑?/p>
對不起……”醒了近一個月，楊檸的心情非常的不穩(wěn)定，喜怒無常。她不記得很多人，
不記得很多事。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，大概是實在沒有精力，
她基本沒有什么情緒的波動，心情比沒病之前穩(wěn)定得多，穩(wěn)定到有些病態(tài)。但是現(xiàn)在，
她開始對言曜發(fā)小脾氣了。每天上午起床到進行康復(fù)訓(xùn)練這段時間，
是楊檸情緒波動最大的一段時間。兩個人的大戰(zhàn)一觸即發(fā)，通常在床上就開始了。
在護工給楊檸穿好衣服之后，言曜就會敲敲門進來，“楊檸~起床啦！”言曜走到楊檸床前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