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六點半，夕陽的余暉透過落地窗灑進(jìn)月太陽家的餐廳，將木質(zhì)餐桌染成溫暖的橘紅色。月太陽正夾起一塊糖醋排骨往嘴里送，耳邊突然響起江閃低沉的聲音。
"明早7點的，別睡過頭了。"江閃說著，伸手揉了揉月太陽的頭發(fā)。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柔軟的發(fā)絲。
月太陽仰起頭，江閃171公分的身影在吊燈下投下細(xì)長的影子。明明是同歲，這家伙卻總帶著超出年齡的沉穩(wěn)。不過此刻，他眼里那些慣常的冰碴子好像融化了些許。
"這也太早了吧，"月太陽撅起嘴，筷子在碗里戳了戳糖醋排骨，"我還想睡懶覺呢。"
坐在對面的月寒放下報紙，慈祥的目光掃過兩個年輕人："江閃，你母親情況怎么樣了？"
江閃的喉結(jié)動了動："還是查不出原因。"他盯著餐桌上的木紋，"我爸說...她半夜咳得睡不著。"
月太陽的母親李想端著一盤可樂雞翅從廚房走出來，溫柔地說："小閃別太擔(dān)心，慧慧身體底子好，一定會好起來的。"她將菜放在桌上，輕輕拍了拍江閃的肩膀，"太陽明天跟你一起去看看阿姨也好，她總念叨著想見見太陽呢。"
"看吧！我就說會同意！"月太陽得意地晃著腦袋，麻花辮掃到江閃的手臂。
江閃往旁邊挪了半寸："九點整，網(wǎng)約車不等人。"他低頭扒飯時，月太陽分明看見他耳尖紅得像是被晚霞染過。
月寒輕咳一聲："太陽，別給人家添麻煩。"
"知道啦！"月太陽拖長聲調(diào)，偷偷瞄了江閃一眼，發(fā)現(xiàn)他正低頭吃飯，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，遮住了眼中的情緒。
晚飯后，江閃婉拒了李想留他吃水果的邀請，說要回去收拾行李。月太陽送他到門口，夜風(fēng)吹起她的劉海。
"那個..."月太陽絞著手指，"阿姨喜歡什么？我明天帶點禮物去。"
江閃停下腳步，轉(zhuǎn)身看她。燈光下，他的輪廓顯得格外深邃："不用，你能去她就很高興了。"他張了張嘴，突然伸手把她翹起的劉海按下去。頓了頓，又補(bǔ)充道，"她總說……你像個小太陽。"
月太陽感覺心臟漏跳了一拍，還沒等她回應(yīng)，江閃已經(jīng)關(guān)了門，只留下一句"別遲到"在空氣中飄蕩。
回到房間，月太陽立刻開始翻箱倒柜地挑選衣服。床上很快堆滿了各種顏色的上衣和裙子。
"這件太幼稚...這件顏色太暗..."她自言自語，最后選中了一件無袖條紋上衣和藍(lán)色闊腿牛仔褲。搭配淺色系的小白鞋，既舒適又適合長途乘車。站在鏡子前，她把烏黑的長發(fā)編成單側(cè)麻花辮，滿意地點點頭。
"這樣應(yīng)該不會遲到了..."她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，然后撲到床上設(shè)了五個鬧鐘，從七點開始每隔十分鐘一個。
"絕對不能遲到！"她抱著枕頭，腦海中浮現(xiàn)江閃揉她頭發(fā)時的觸感，嘴角不自覺地上揚。
次日早晨，當(dāng)月太陽第五個鬧鐘響起時，她終于掙扎著從被窩里爬出來。她迷迷糊糊地洗漱、換衣服，當(dāng)涼水撲在臉上時才徹底清醒。
八點五十分，月太陽已經(jīng)整裝待發(fā)。她對著全身鏡最后檢查了一遍：條紋上衣顯得她皮膚格外白皙，闊腿牛仔褲拉長了腿部線條，單側(cè)麻花辮垂在肩上，增添了幾分俏皮。她噴了一點柑橘味的香水，輕快地拎起背包下了樓。
八點五十五分，月太陽坐在小區(qū)門口的長椅上，晃著雙腿等待。清晨的空氣帶著露水的清新，幾只早起的麻雀在枝頭跳躍。遠(yuǎn)處，一個高挑的身影逐漸清晰。
江閃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深色牛仔褲，背著一個運動背包。當(dāng)他走近看到已經(jīng)等在那里的月太陽時，明顯愣了一下。
"你...居然起來了？"江閃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，隨即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，"還...打扮了。"
月太陽跳起來，轉(zhuǎn)了個圈："怎么樣？不會給你丟臉吧？"
江閃別過臉去，但月太陽還是捕捉到了他嘴角微微的抽動："還行。車馬上到。"
一輛黑色SUV準(zhǔn)時在九點停在了小區(qū)門口。司機(jī)是個和藹的中年大叔，熱情地幫他們放行李。月太陽搶先坐進(jìn)了后排，江閃猶豫了一下，也跟著坐了進(jìn)來。
車子駛上高速公路時，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。月太陽偷偷瞥了眼身邊的江閃，發(fā)現(xiàn)他正望著窗外發(fā)呆，眉頭微蹙。
"擔(dān)心阿姨嗎？"月太陽小聲問。
江閃回過神，輕輕"嗯"了一聲："她最近咳得很厲害，晚上都睡不好。"
月太陽從包里掏出一副耳機(jī)，遞給他一只："聽點音樂放松一下吧，還有6個小時才到呢。"
江閃遲疑了一下，接過耳機(jī)塞進(jìn)耳朵。月太陽播放了一首輕快的鋼琴曲，兩人肩并肩坐著，誰都沒有說話，但月太陽感覺江閃的肩膀似乎沒有剛才那么緊繃了。
"你知道嗎，"月太陽突然說，"我小時候特別怕打針，每次去醫(yī)院都哭得驚天動地。"
江閃轉(zhuǎn)過頭看她："現(xiàn)在呢？"
"現(xiàn)在當(dāng)然不怕啦！"月太陽挺起胸膛。
江閃輕笑了一聲，這是月太陽今早第一次聽到他笑。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的側(cè)臉上，柔和了那些鋒利的線條。
"其實..."江閃突然開口，聲音很低，"我媽的病很奇怪。所有檢查都做了，就是查不出原因。"
月太陽認(rèn)真地看著他："所以叔叔才一直留在醫(yī)院照顧她？"
江閃點頭："我爸幾乎住在了醫(yī)院。”他頓了頓，"有時候我覺得...這病有點奇怪。"
月太陽正想追問，司機(jī)大叔提醒他們即將進(jìn)入服務(wù)區(qū)休息。車子緩緩駛?cè)胍粋€高速服務(wù)區(qū)，月太陽伸了個懶腰："我去買點喝的，你要什么？"
"礦泉水就行。"江閃說著，也下了車活動筋骨。
服務(wù)區(qū)內(nèi)人不多，月太陽蹦蹦跳跳地走向便利店，卻在門口猛地剎住了腳步——她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。
"林小滿？趙陽？"月太陽驚訝地叫道。
站在冰淇淋柜前的兩個女生轉(zhuǎn)過身，同樣一臉震驚。"月太陽？！"林小滿瞪大眼睛，"你怎么在這？"她的目光越過月太陽，看到了不遠(yuǎn)處站著的江閃，表情立刻變得八卦起來，"哦～和江閃一起？約會？"
月太陽感覺臉一下子燒了起來："不是！我們是要去..."
"去看我母親。"江閃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站在了她身后，聲音冷淡但清晰，"她住院了，月太陽陪我一起去。"
林小滿和趙陽交換了一個眼神。江閃在學(xué)校是出了名的獨來獨往，除了月太陽幾乎不跟任何人多說一句話。他能主動解釋，已經(jīng)足夠讓人驚訝了。
"哦...這樣啊。"林小滿訕訕地說，"祝阿姨早日康復(fù)。"
月太陽買了飲料匆匆告別同學(xué)，回到車上時還心有余悸："完了，班群里面肯定要傳遍了。"
江閃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："隨他們怎么說。"
"你倒是無所謂，"月太陽嘟囔，"我可是要面對全班女生的拷問。誰讓你在學(xué)校那么受歡迎..."
江閃突然湊近，月太陽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："那你呢？"他低聲問，"你也像她們一樣...覺得我'受歡迎'？"
月太陽的心跳突然加速，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說："我、我只是陳述客觀事實！"
江閃靠回座位，嘴角微微上揚："傻子。"
車子再次啟動，月太陽假裝生氣地別過臉看窗外，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。陽光越來越強(qiáng)烈，照得人昏昏欲睡。不知何時，她的頭慢慢歪向一邊，靠在了江閃的肩膀上。
江閃身體僵了一下，但沒有推開她。他輕輕調(diào)整了一下姿勢，讓她靠得更舒服些，然后也閉上了眼睛。
兩個小時后，車子駛?cè)虢蚰鲜袇^(qū)。高樓大廈逐漸增多，月太陽揉揉眼睛醒來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竟然一直靠在江閃肩上，而他似乎也剛醒，眼中還帶著些許睡意。
"快到了。"江閃的聲音有些沙啞，"中心醫(yī)院。"
月太陽趕緊坐直身體，整理了一下頭發(fā)。車子最終停在一棟白色建筑前，月太陽跟著江閃下車，抬頭望著醫(yī)院大樓，突然感到一陣緊張。
"江閃，"她小聲問，"我們空手去嗎？"
江閃停下腳步，轉(zhuǎn)身看著她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，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他伸手輕輕拂去月太陽肩上的一片落葉，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。
"沒事，空手去她也喜歡你"江閃說，聲音里有一絲月太陽從未聽過的柔軟，"就像我喜歡你一樣。"
月太陽睜大眼睛，但江閃已經(jīng)轉(zhuǎn)身大步走向醫(yī)院大門，耳尖通紅。她趕緊小跑著跟上，心跳聲大得仿佛整個醫(yī)院都能聽見。她內(nèi)心有點疑惑:他想當(dāng)我媽？
穿過明亮的門診大廳，他們乘電梯來到12樓的VIP病房區(qū)。走廊盡頭的一間病房門口，站著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——江劍音，江閃的父親。
"爸。"江閃點頭示意。
江劍音的目光落在月太陽身上，銳利如刀。他穿著白大褂，胸前別著主任醫(yī)師的工牌，整個人散發(fā)著不容忽視的氣場。
"閃閃來了？"江劍音的聲音帶著關(guān)懷。
月太陽鼓起勇氣上前一步："叔叔好，我是月太陽。"
江劍音打量了她幾秒，突然微微點頭："曾慧一直在等你。"他轉(zhuǎn)向兒子，"檢查報告出來了，還是老樣子。你媽今天狀態(tài)不錯，別待太久影響她休息。"
江閃點頭，輕輕推開病房門。月太陽跟在他身后，心跳如鼓。
病房寬敞明亮，窗臺上的鮮花散發(fā)著淡淡的香氣。床上坐著一位瘦弱的女性，正在看書。聽到動靜，她抬起頭，臉上立刻綻放出笑容。
"小閃來了！"曾慧的聲音溫柔但有些虛弱，她的目光隨即落在月太陽身上，"這就是太陽吧？比小時候還要可愛。"
月太陽沒想到曾慧竟然還記得她，一時不知該說什么，只好鞠躬："阿姨好！"
曾慧笑著招手讓她走近："小閃在信里經(jīng)常提起你。來，讓我好好看看。"
月太陽走到床邊，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曾慧的手腕上戴著一串奇怪的珠子，顏色暗紅，觸手冰涼。
"阿姨，這是..."月太陽好奇地問。
曾慧迅速用袖子遮住了珠子："沒什么，護(hù)身符而已。"她咳嗽了幾聲，臉色突然變得蒼白。
江閃立刻上前："媽，又疼了？"
曾慧搖搖頭，勉強(qiáng)笑道："沒事，老毛病了。"她握住月太陽的手，"太陽，謝謝你陪小閃來。這孩子從小就不愛說話，性子冷，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。"
月太陽感覺曾慧的手異常灼熱，幾乎燙人，但看江閃和曾慧的表情，似乎這是正常的。她突然想起江閃說的"這病可能不普通"，心中升起一絲疑惑。
江劍音走進(jìn)來，手里拿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黑色藥汁："該吃藥了。"
曾慧的表情變得苦澀，但還是接過杯子一飲而盡。月太陽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，像是燒焦的草藥混合著某種金屬的氣息。
"太陽，"江劍音突然說，"能幫我個忙嗎？樓下藥房有我訂的一批藥材，你和小閃去取一下。"
月太陽明白這是支開她的借口，乖巧地點頭。江閃似乎想說什么，但被父親一個眼神制止了。
走出病房，月太陽終于忍不住問："江閃，阿姨到底得了什么??？那些藥..."
江閃的表情陰沉下來："我不知道。我爸從不告訴我詳情，只說是一種罕見的體質(zhì)問題。"他握緊拳頭，"每次問，他都只說等我長大再告訴我。"
月太陽想起曾慧手腕上那串奇怪的珠子，和那異常灼熱的體溫，心中隱約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——那或許根本不是普通的病癥。
但此刻，她只是輕輕握住江閃的手："沒關(guān)系的，一定會治好的"
江閃低頭看她，眼中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些。他反握住她的手，十指相扣："嗯嗯"
兩人相視一笑，走廊上的陽光突然變得格外溫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