氣象站的清晨本該寧靜美好——如果忽略窗外游蕩的喪尸和遠處城市的濃煙的話。
我揉著酸痛的肩膀爬起來,發(fā)現(xiàn)辛欣已經(jīng)不在身邊。老趙在門口調(diào)試他的改裝電鋸,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嗡嗡聲。
"你女朋友在樓頂。"他頭也不抬地說,"她讓我轉(zhuǎn)告你,找到'有趣的東西'。"
我爬上樓頂時,辛欣正坐在邊緣晃著雙腿,手里擺弄著從軍官尸體上找到的戰(zhàn)術(shù)平板。晨風(fēng)吹起她的粉色馬尾,陽光給她鍍上一層金邊,美得像幅畫——如果忽略她腳邊那排整齊擺放的手術(shù)刀的話。
"早啊,我的所有物。"她頭也不回地說,"睡得好嗎?"
我摸了摸胸口昨晚被她刻字的位置,傷口火辣辣地疼:"托你的福,做了個被變態(tài)追殺的美夢。"
她輕笑,招手讓我過去:"看我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。"
平板上顯示著一份加密文件,標題是"進化催化劑-第二階段測試"。
"張明幫我破解了密碼。"她滑動頁面,"我爸的'收割者計劃'不只是病毒那么簡單。"
文件內(nèi)容讓我頭皮發(fā)麻——軍方在病毒中添加了某種催化劑,能夠加速生物進化。人類只是第一階段測試,真正的目標是"創(chuàng)造更高效的生物武器"。
"所以他們屠殺幸存者..."我喃喃道。
"因為我們是失敗品。"辛欣的聲音異常平靜,"文件上說,90%的人類會對催化劑產(chǎn)生排斥反應(yīng),變成喪尸。剩下的10%中,只有1%能真正'進化'。"
我看向遠處變異的喪尸犬尸體:"那些狗..."
"第二階段測試品。"她關(guān)掉平板,"好消息是,我們可能屬于那1%。壞消息是,我爸正帶著更先進的'清潔小隊'到處找人做實驗。"
我正想說話,樓下突然傳來小林的尖叫。我們沖下去時,看到張明癱坐在地上,臉色慘白。他面前的老舊電視機不知怎么被修好了,正播放著新聞——如果那能叫新聞的話。
畫面中,一個穿著防護服的軍官正在宣讀公告:
"...請所有幸存者前往指定避難所...軍方已控制局勢...重復(fù),這不是演習(xí)..."
背景里,全副武裝的士兵正把一群平民趕進某個設(shè)施。我注意到那些平民手腕上都戴著編號標簽,像待宰的牲畜。
"這是直播?"我問。
老趙搖頭:"錄像??从疑辖侨掌?,是三天前的。"
辛欣突然搶過遙控器調(diào)大音量。軍官身后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——辛上校,正在和幾個科學(xué)家模樣的人交談。
"暫停!"她厲聲說。
老趙按下暫停鍵。畫面定格在辛上校側(cè)臉,他手里拿著一支裝有綠色液體的試管。
"催化劑..."辛欣的手指幾乎要戳穿屏幕,"他們已經(jīng)在人體測試了。"
張明推了推眼鏡:"理論上,如果能獲取那種催化劑,也許能逆向研發(fā)出疫苗..."
"或者變成超級戰(zhàn)士。"老趙咧嘴一笑,露出缺了顆門牙的牙床,"我報名。"
小林怯生生地問:"我們該怎么辦?"
所有人看向我。我撓撓頭:"首先,我們需要更多信息。張明,能黑進軍方頻道嗎?"
"需要更好的設(shè)備..."他看向氣象站的通訊臺,"這里的太老舊了。"
辛欣把玩著美工刀:"大學(xué)主樓有衛(wèi)星通訊終端。"
"被軍方占領(lǐng)了。"老趙說。
"那就搶過來。"她輕描淡寫地說,仿佛在討論買杯奶茶。
我嘆了口氣:"在那之前,我們需要更多武器和食物。老趙,氣象站還有什么能用?"
老趙帶我們?nèi)チ说叵率摇D抢锒褲M了各種設(shè)備,還有他私藏的"小玩具"——改裝過的噴火器、釘槍、甚至還有幾枚自制煙霧彈。
"退伍老兵的小愛好。"他得意地說。
辛欣拿起一把弩箭:"這個我要了。"
"等等,"我突然想到什么,"張明,你之前說催化劑對動物效果更強...那昆蟲呢?"
張明臉色變了:"理論上,節(jié)肢動物的變異速度會更快..."
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,外面?zhèn)鱽砻芗奈宋寺?。我們沖出去,看到一片"烏云"正從遠處飄來——那是由成千上萬只變異蚊子組成的蟲群,每只都有麻雀大小,口器像縫紉針一樣閃著寒光。
"回屋里!"老趙大吼。
我們跌跌撞撞地退回氣象站,關(guān)緊所有門窗。蟲群撞在玻璃上,發(fā)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噠噠聲。一只突破防線的蚊子沖向小林,辛欣抬手一箭,把它釘在墻上。蚊子掙扎著,綠色的血液腐蝕著墻面。
"酸性血液..."張明顫抖著說,"它們已經(jīng)進化到第二階段了。"
老趙啟動了備用發(fā)電機:"地下有避難室,能撐幾天。"
我們帶著物資轉(zhuǎn)移到地下。狹小的空間里擠著五個人,空氣很快變得渾濁。辛欣靠在我肩上,手指無意識地在我胸口傷口上畫圈。
"疼嗎?"她輕聲問。
"你問第20遍了。"
"因為我喜歡你的表情。"她仰頭看我,"痛苦讓人類更真實。"
我無奈地笑了:"你真是越來越變態(tài)了。"
"遺傳。"她做了個鬼臉,然后突然嚴肅起來,"董暢,如果我變異了,你會殺了我嗎?"
"會。"我毫不猶豫,"然后把你做成標本天天抱著睡。"
她滿意地笑了,靠得更近:"這才是我喜歡的回答。"
張明突然咳嗽一聲:"我...我找到了些東西。"
他手里拿著一個筆記本——辛欣那個記錄我所有行蹤的本子。我這才注意到,里面不僅有照片和文字,還有詳細的心理分析和...一些關(guān)于如何"永久保存人體"的科學(xué)論文剪報。
"還給我。"辛欣的聲音冷得像冰。
張明手一抖,本子掉在地上,翻到最后一頁——那里畫著一個精美的人體標本設(shè)計圖,標注著"董暢專屬保存方案"。
空氣凝固了。老趙默默握緊了電鋸。
我干笑兩聲:"至少你畫得挺好看?"
辛欣撿起本子,溫柔地對張明說:"再看我的東西,我就把你的眼球泡在福爾馬林里,明白嗎?"
張明點頭如搗蒜。
老趙打破沉默:"蟲群一時半會兒散不了,我們得想辦法突圍。"
"我有主意。"我拿出無人機控制器,"但需要有人當誘餌。"
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老趙。他嘆了口氣:"我就知道。"
兩小時后,我們實施了這個瘋狂的計劃。老趙穿著用雨衣和膠帶制作的簡易防護服,沖出去吸引蟲群注意。我操控?zé)o人機帶著燃燒瓶撞向蟲群中心,辛欣則用弩箭點射漏網(wǎng)之魚。
蟲群在火焰中發(fā)出刺耳的尖叫,散發(fā)出烤肉般的詭異香氣。小林和張明趁機跑向車庫,啟動老趙提前準備好的改裝吉普。
"上車!"老趙揮舞著噴火器開路。
我們擠進吉普車,老趙一腳油門沖下山路。后視鏡里,燃燒的蟲群像一場詭異的煙火表演。
"去哪?"老趙問。
辛欣展開地圖:"北郊有個軍事研究所,可能有關(guān)鍵數(shù)據(jù)。"
"也可能有更多怪物。"我補充。
她歪頭看我:"害怕了?"
"有你在,怕個屁。"我摟住她的肩膀,"大不了做你的標本。"
她笑著靠在我懷里,手指輕輕撫過我胸口的傷痕。
吉普車駛向未知的黑暗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