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蔽室外通道里的混亂人聲,似乎出現(xiàn)了一些變化。那些痛苦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中,
開始夾雜起一些模糊不清的、帶著巨大困惑和難以置信的低聲議論。
“……我的腿……不疼了?
剛才明明……”“傷口……傷口還在流血……可是……感覺……感覺不到了?”“怎么回事?
響之后……像……像麻藥……”“頭……頭也不暈了……剛才那陣鉆心的疼……”聲音很輕,
斷斷續(xù)續(xù),充滿了驚疑不定。但傳遞出的信息卻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微光——疼痛消失了!
不是傷口愈合,而是那種由“共感”引發(fā)的、撕心裂肺的神經(jīng)劇痛,消失了!
就像有人粗暴地拔掉了他們大腦中感知痛苦的那根線路!我緊閉的眼睛在黑暗中猛地睜開。
雖然看不見,但所有的感官都瞬間繃緊。Key_Signal……生效了?
不止是關(guān)閉了病毒載體?它的“永久關(guān)閉作用”……覆蓋了附近區(qū)域?還是……更遠?
就在這時,通道里突然傳來一聲更加清晰、帶著巨大驚愕和一絲不易察覺顫抖的聲音,
似乎是某個士兵在對通訊器喊話,但通訊顯然仍未恢復(fù),
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或者說給同伴聽:“天……天?。∧銈兛础赐饷?!上面!!
” 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拔高,甚至破了音。外面?上面?屏蔽室厚重的墻壁隔絕了視線,
但某種……變化,仿佛穿透了物質(zhì)的阻隔,悄然滲透進來。那是一種感覺。
一種難以言喻的、沉重的、令人窒息的“背景音”……正在減弱。
城市里無處不在的、此起彼伏的、非人的慘叫聲!那如同地獄背景音的絕望哀嚎!
它……它在變少?它在……消失?就像一臺覆蓋全球的巨大痛苦引擎,
被強行、粗暴地、一片片地……關(guān)閉了電源!黑暗中,
靠在我身邊的女孩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。她壓抑的抽泣聲漸漸停了下來。
她的小腦袋微微動了動,像是在黑暗中努力傾聽。握著我的那只小手,不再只是冰冷和顫抖,
指尖傳來一絲極其細微的、帶著探尋的力道。屏蔽室門外,士兵們的低語徹底變了調(diào)。
不再是痛苦的呻吟和困惑的議論,而是充滿了驚駭和一種毛骨悚然的茫然。
“沒聲音了……外面……一點聲音都沒了?”“直播……那些自殘直播……信號全斷了!
我的同步器……沒反應(yīng)了!”“上帝……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?!
”“我們……我們還在這里干什么?目標(biāo)……目標(biāo)還在里面嗎?他……他做了什么?!
”恐慌開始滋生。失去了“清除”指令的絕對意志,失去了“共感”痛苦的持續(xù)折磨,
人類面對未知的本能恐懼開始占據(jù)上風(fēng)。腳步聲變得雜亂,金屬碰撞聲響起,
似乎有人在后退,有人在猶豫。擴音器里電流的嘶嘶聲再次響起,但這次,
里面?zhèn)鱽淼牟辉偈悄莻€冰冷如鐵的指揮官聲音。取而代之的,
是一個陌生的、同樣帶著巨大驚疑和一絲不易察覺惶恐的聲音,斷斷續(xù)續(xù),
信號極不穩(wěn)定:“指……指揮部呼叫‘蛇巢’小隊!收到請回答!重復(fù),收到請回答!
全球……全球神經(jīng)同步網(wǎng)絡(luò)出現(xiàn)……出現(xiàn)大規(guī)模未知中斷!
病毒載體……載體信號……正在……正在成片消失!源頭……源頭指向你們所在區(qū)域!重復(fù)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