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小棠后背抵著門板,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。
草莓熊睡衣的絨毛蹭過皮膚,此刻卻刺得她渾身發(fā)燙。
她盯著玄關鏡里自己亂糟糟的丸子頭和沾著薯片渣的嘴角,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,
她懊惱地咬住下唇,滿心都是后悔,
怎么就把和江辭遠住在同一個小區(qū)這事忘得一干二凈!
還有光顧著投入訓練,連顏予安的消息都拋到了腦后。
“完了完了完了……”
她焦躁地在原地轉著圈,絞盡腦汁想著應對之策。
突然,她的目光落在茶幾上攤開的教材,
書頁間夾著私舞老師密密麻麻批注的便簽,
這可是絕不能被發(fā)現(xiàn)的秘密!
她瞬間瞪大了眼睛,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,
慌亂中差點被地毯絆倒,一把抓起教材,
用力塞進沙發(fā)底下,仿佛那是什么燙手的山芋。
就在這時,門外傳來顏予安輕柔又帶著試探的聲音:“童童?你沒事吧?”
“沒事!你等一下哈!” 她扯著嗓子大喊,聲音都有些變調。
緊接著,她三步并作兩步沖上樓梯,在衣柜里翻找原主的衣服。
新衣服散落一地,她手忙腳亂地將它們胡亂塞進抽屜,
又匆匆跑下樓,把零食一股腦地往樓下房間塞,動作快得像一陣風。
做完這一切,她扶著墻大口喘氣,努力平復著狂跳的心。
深吸一口氣后,她緩緩打開門。
門剛開條縫,
顏予安就像只靈巧的小兔子般鉆了進來,
明亮的大眼睛在她身上來回打量:“你怎么換衣服啦?剛才那件草莓熊睡衣……”
“閉嘴!” 童小棠梗著脖子瞪她,耳尖卻在發(fā)梢的遮掩下紅得發(fā)燙。
她強裝鎮(zhèn)定,擺出原主一貫的跋扈姿態(tài),“來找我,什么事?”
顏予安絲毫沒被她的態(tài)度嚇到,
將精致的糕點盒輕輕放到桌子上,優(yōu)雅地坐到沙發(fā)上,語氣溫柔又帶著關切:“我?guī)Я四阕類鄢缘母恻c,再說了,你都好幾天沒有找我了,我擔心你?!?/p>
童小棠內心瞬間被暖意填滿,感動得一塌糊涂,可面上卻依舊冷硬:“本,本小姐忙著呢?!?/p>
她的腦子飛速運轉,絞盡腦汁想著如何編造一個合理的借口,把剛才那些慌亂的舉動遮掩過去。
就在她心急如焚時,
顏予安突然眼睛一亮,好奇地問道:“童童,你是不是在準備新角色呀?”
“???” 童小棠腦子瞬間宕機,眼神里滿是慌亂。
顏予安耐心地重復了一遍:“學校的舞臺劇不是要選主演嘛,我聽說這次的舞臺劇偏活潑風格……”
童小棠這才如夢初醒,心中暗暗慶幸,連忙順著話頭說:“算你有點眼力見。下個月《胡桃夾子》要來選人,本小姐當然要拿主角!”
嘴上說得囂張,可心里卻在暗暗松了口氣,
多虧善解人意的顏予安,給自己找了個完美的借口。
玄關處傳來衣料摩擦的窸窣聲,
江辭遠倚著門框,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指慢條斯理地轉著車鑰匙。
冷冽的目光卻像無形的網(wǎng),將童小棠臉上每一絲不自然的神色都盡收眼底。
童小棠被那道目光盯得如芒在背,聊到興起的笑聲戛然而止。
她猛地側身,杏眼圓睜:“江大總裁,這么閑嗎?公司報表不用批,合同不用簽,專程來我這兒當門神?”
江辭遠握著車鑰匙的手頓了頓,
顏予安也如夢初醒,臉頰染上薄紅,聊開心了,忘了自己男朋友還在門口,
“辭遠,那個……”
“予安,那你們聊?!?/p>
江辭遠輕咳兩聲,西裝下擺掠過玄關柜,金屬袖扣在燈光下閃過冷光,
“我回去處理工作。”
顏予安點了點頭,“嗯,”
門合上的瞬間,兩人又嘮了起來,
顏予安巴不得把最近發(fā)生的趣事都給童小棠說一遍,
夜?jié)u深,客廳里只剩下投影儀輕微的嗡鳴。
漸漸的顏予安的頭靠在童小棠肩上,童小棠的動作僵在原地。
懷里的人呼吸漸漸綿長,溫熱的氣息透過真絲睡袍,燙得她臉頰發(fā)燙。
月光從落地窗漫進來,給顏予安的發(fā)頂鍍上一層銀邊,
她熟睡的臉龐像幅柔和的水彩畫。
童小棠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地調低音量,任由女孩的重量完全靠在自己身上。
輕手輕腳將顏予安的發(fā)絲別到耳后,
替她蓋好薄毯,指尖觸到顏予安臉頰的溫度,
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軟乎乎地撞了一下。
客廳的落地鐘敲了十一下,她盯著顏予安熟睡時微微嘟起的嘴唇,
突然想起書里寫過顏予安每次睡著都要留盞小夜燈。
童小棠貼心的摸黑在玄關找到了開關,暖黃色的壁燈緩緩亮起,
好了,該去找江辭遠了,
該把顏予安還給他了,
【唉,要是自己早點穿過來多好,這樣香香軟軟的姐姐自己就可以多貼一貼了,】
走到江辭遠別墅門口時,鐵藝雕花大門在夜燈下投出冷硬的影子。
童小棠攥緊手心,想起書里江辭遠的管家,
突然有點心虛,畢竟小說里原主為了接近江辭遠每次都騙人家。
腳尖無意識地蹭著門墊上繡著的江家紋章,
這是原主無數(shù)次 “偶遇” 江辭遠時的必經之地,此刻卻像塊烙鐵燙得她腳底發(fā)麻。
門被敲響,
“童小姐?” 管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,
目光從她的腳踝緩緩上移,停在她肩頭滑落的睡裙肩帶時,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。
他下意識擋在門縫前,洗得筆挺的燕尾服下擺掃過門檻,
“您這是……”
童小棠被他防賊似的眼神看得頭皮發(fā)麻,
往后退了半步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只套了件真絲睡裙,
月光透過薄紗映出隱約的肌膚輪廓。
她慌忙拽緊領口,“那個,我找江辭遠,”
陳叔喉結滾動了一下,暗想:完了,童小姐又要來嚯嚯自家大少爺了,
這位童小姐三天兩頭深夜來訪,
不是說 “家里沒電了”,
就是 “需要他家少爺幫忙”,
最離譜的一次是“借著顏小姐的名號將自己家少爺騙到她家,”
“哈哈,那個童小姐真不巧了,少爺剛去公司了。”
陳叔側身想關門,袖口的銀鏈懷表晃出冷光,
“不過,這么晚了,童小姐還是先回吧,免得……”
“不是,陳數(shù),我真的找他!”
童小棠突然伸手抵住門板,
“顏顏在我那睡著了,喊他抱回去,”
“童小姐,您能不能換個說辭啊……” 陳叔欲哭無淚,話還沒說完,身后突然傳來沉穩(wěn)的腳步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