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被兄弟一腳踹進尸潮,我,化學(xué)系學(xué)渣蘇默,沒死。他們靠拳頭和謊言建立“王國”,
我用一瓶氨水、一顆土豆,在這末世,撕開所有偽裝,奪回屬于我的一切!
---正文1 兄弟,只能幫你到這了暴雨如注,沖刷著H大學(xué)化學(xué)品倉庫生銹的鐵門。
雷聲在天邊滾過,每一次閃電,都照亮門外黑壓壓一片攢動的人影——“熱病者”。倉庫內(nèi),
蘇默將最后一包葡萄糖塞進夏曦的背包,
他自己懷里則揣著一包剛從角落里翻出來的、已經(jīng)冒出嫩芽的土豆。這是他最后的私心,
是留給所有人的希望。夏曦的臉在手電筒微弱的光下顯得格外蒼白,她有一雙水杏眼,
此刻盛滿了擔(dān)憂。平日里,她總愛穿著一條素雅的白色連衣裙,長發(fā)披肩,
身上帶著淡淡的梔子花香。即使在這末世,她也盡力保持著干凈整潔,
只是那身運動服上沾染了些許灰塵,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柔弱和惹人憐愛。
她抓住蘇默的手臂,聲音發(fā)顫:『阿默,外面的“熱病者”越來越多了,
我們真的能沖出去嗎?』蘇默拍了拍她的手,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:『別怕,有我和陸淵在。
』他望向不遠處的陸淵。陸淵,學(xué)生會主席,永遠的焦點。他身材高大,面容英俊,
此刻正冷靜地觀察著門外的動靜,仿佛一切盡在掌握。他身邊的張健,體育生,肌肉虬結(jié),
手里緊緊攥著一根撬棍,是陸淵最忠實的擁護者。陸淵轉(zhuǎn)過頭,
對蘇默露出一個標(biāo)志性的、充滿感染力的微笑:『阿默,準(zhǔn)備好了嗎?我數(shù)一二三,
我和張健開路,你護著夏曦緊跟在我們后面。記住,無論發(fā)生什么,都不要停。
』蘇默重重地點了點頭,將懷里的土豆又往深處塞了塞。他完全沒有注意到,陸淵說這話時,
眼中一閃而過的陰冷?!簻?zhǔn)備!』陸淵的聲音陡然拔高。張健深吸一口氣,
將鐵門上的插銷猛地拉開?!阂唬 弧憾?!』『三!沖!』門被推開的瞬間,
暴雨和腐臭的氣味一同灌了進來。門外,“熱病者”們聞到生人的氣息,發(fā)出嗬嗬的嘶吼,
瘋狂地涌向門口。陸淵和張健一馬當(dāng)先,用消防斧和撬棍硬生生劈開一條血路。『阿默!快!
跟上!』陸淵回頭大吼。蘇默護著夏曦,緊跟在后。雨水模糊了視線,
腳下的積水混著暗紅色的血,黏稠而濕滑。一個“熱病者”猛地從側(cè)面撲來,
蘇"默"眼疾手快,將夏曦往陸淵那邊一推,自己則用身體撞開那個怪物。
就在他踉蹌著站穩(wěn),準(zhǔn)備跟上隊伍時,一只手突然按在了他的后背上。是陸淵。蘇默一愣,
還沒來得及反應(yīng),就聽到陸淵在他耳邊用一種近乎溫柔的、卻冰冷刺骨的聲音說:『阿默,
兄弟只能幫你到這了?!灰还删薮蟮牧α繌暮蟊硞鱽?。蘇默的瞳孔猛地收縮,
他難以置信地回頭,只看到陸淵那張英俊的臉上,掛著一絲扭曲的、得逞的微笑。
他被一腳踹了出去,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摔進了旁邊最密集的一群“熱病者”中?!翰?!蘇默!
』夏曦絕望的尖叫聲被雨聲和嘶吼聲撕得粉碎。“熱病者”們瞬間將蘇默淹沒。
他聽見陸淵“英勇”的吼聲響徹雨夜:『快帶夏曦走!我來殿后!
』冰冷的雨水混著血腥味灌進脖子,一只“熱病者”的指甲劃破了他的沖鋒衣,刺入皮肉。
劇痛傳來,蘇默的意識開始模糊。絕望中,他的手胡亂揮舞,
打翻了貨架上一瓶不知名的液體。刺鼻的、令人窒息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。是氨水!
圍著他的“熱病者”們像是被什么東西灼傷了,動作出現(xiàn)了片刻的遲滯和混亂。
求生的本能讓蘇默爆發(fā)出最后的力量,他連滾帶爬,憑著記憶中石爺提過的一嘴,
滾進了倉庫角落一個被木板虛掩著的廢棄地下暖氣管道入口。在他意識徹底消失前,
他死死地護住了懷里那包發(fā)芽的土豆。黑暗中,只有夏曦那一聲絕望的“不”,
還在他耳邊久久回響。2 地下的老鼠和圖書館的“國王”蘇默是被一陣咳嗽聲嗆醒的。
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躺在一個狹窄、陰暗、充滿鐵銹味的管道里。身邊,
一個干瘦的老頭正舉著一盞煤油燈,微弱的火光映出他滿是皺紋的臉?!盒蚜??命還真大。
』老頭聲音沙啞,正是學(xué)校的勤雜工,石爺。蘇默掙扎著坐起來,渾身像散了架一樣疼,
背后的傷口火辣辣的。他第一時間摸向懷里,那包土豆還在,硬邦邦的,
讓他混亂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?!菏癄敚窟@是哪里?』『H大的地下暖氣管道,
我以前負(fù)責(zé)維修這片?!皇癄斶f過來一瓶水和一個干硬的饅頭,『你小子運氣好,
滾進來的地方正好是我這幾天的落腳點。要不是我聽見外面那幫“死東西”突然亂了陣腳,
出去看了一眼,你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成它們的夜宵了?!惶K默接過食物,狼吞虎咽地吃著,
眼眶卻紅了。他啞著嗓子問:『石爺,上面……上面怎么樣了?』石爺嘆了口氣,
昏黃的燈光下,他的眼神顯得有些復(fù)雜:『還能怎么樣。那個姓陸的小子,成了英雄。
』『英雄?』蘇默咀嚼的動作停了下來,饅頭變得索然無味。『是啊?!皇癄斊擦似沧?,
『他帶著那個漂亮女娃,就是你那個小女朋友吧?一路“浴血奮戰(zhàn)”,沖回了圖書館?,F(xiàn)在,
圖書館里所有人都當(dāng)他是救世主。他告訴所有人,你為了掩護他們,英勇犧牲了。
』蘇默的拳頭瞬間攥緊,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。犧牲?他腦海里回放出陸淵那張微笑的臉,
和那句冰冷的話。一股混雜著屈辱、憤怒和悲傷的情緒直沖天靈蓋。『他撒謊!
是他把我踹下去的!』蘇默低吼道,聲音因為激動而破裂。石爺靜靜地看著他,沒有說話,
只是往煤油燈里添了點油?!何倚拍??!贿^了半晌,石爺才緩緩開口,『陸淵那小子,
我看了幾十年的人,不會看錯。他眼里藏著的東西,比外面的“熱病者”還讓人心寒。但是,
你現(xiàn)在跟誰說?誰會信一個“死人”的話,去質(zhì)疑一個把他們從尸堆里救出來的“英雄”?
』蘇默頹然地靠在冰冷的管壁上。是啊,誰會信?他現(xiàn)在只是一個躲在地下管道里,
見不得光的老鼠。而陸淵,是高高在上的“國王”。與此同時,H大學(xué)圖書館。
這里已經(jīng)成了幸存者們最大的堡壘。厚重的玻璃門被書架和桌椅堵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。
陸淵站在二樓的平臺上,俯視著下面近百名幸存者。他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服,
手臂上纏著繃帶,那是他“英勇奮戰(zhàn)”留下的傷口,現(xiàn)在成了榮譽的勛章?!焊魑?!
』他的聲音洪亮而富有磁性,『我們失去了一個好兄弟,蘇默。他用自己的生命,
為我們換來了寶貴的藥品和生存的機會!我們不能辜負(fù)他的犧牲!
』人群中發(fā)出一陣低低的啜泣和感嘆?!簭慕裉炱?,我,陸淵,會承擔(dān)起保護大家的責(zé)任!
』他振臂高呼,『所有物資,統(tǒng)一管理,按需分配!所有人,必須服從統(tǒng)一指揮!只有團結(jié),
我們才能活下去!』『陸主席萬歲!』『我們都聽你的!』張健和錢理(蘇默的另一個室友,
經(jīng)管系學(xué)生,極度利己)帶頭高喊起來,氣氛瞬間被點燃。夏曦坐在一個角落里,抱著雙膝,
將臉深深地埋了進去。她的肩膀微微聳動,長發(fā)遮住了她的臉,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。
她不相信蘇默就這么死了??墒牵憸Y的“證詞”無懈可擊,
所有人都看到了他“殿后”的英勇。她腦子里一片混亂,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,
疼得無法呼吸。一個叫周倩的女生,是夏曦的室友,怯生生地遞過來一瓶水?!合年?,
別太難過了……陸主席他,也是為了救你……』夏曦沒有抬頭,只是搖了搖頭。
她記得很清楚,蘇默被踹下去的瞬間,陸淵臉上沒有絲毫的悲傷,只有一種如釋重負(fù)的冷漠。
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,就被她強行壓了下去。不,不可能的。陸淵是蘇默最好的兄弟,
他怎么會……陸淵走下平臺,徑直來到夏曦面前。他蹲下身,
用一種無比溫柔的語氣說:『夏曦,我知道你難過。阿默的死,我也有責(zé)任。
如果我再強一點,再快一點……』他沒有說下去,只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,
英俊的臉上滿是自責(zé)。周圍的人看著他,眼神里充滿了同情和敬佩。夏曦終于抬起頭,
她那雙美麗的杏眼里布滿了血絲,聲音沙?。骸禾K默……他最后,說了什么嗎?
』陸淵的身體僵硬了一瞬,隨即道:『他讓我……照顧好你。』說完,他伸出手,
想要拍拍夏曦的肩膀。夏曦卻下意識地躲開了。陸淵的手停在半空中,
他看著夏曦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戒備,眼神深處,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。
3 廁所的“驚喜”和私藏的罐頭地下的日子是壓抑的。蘇默在石爺?shù)膸ьI(lǐng)下,
熟悉了這片如迷宮般的管道網(wǎng)絡(luò)。石爺就像一只經(jīng)驗豐富的老鼠,知道每一條路的走向,
甚至知道哪個通風(fēng)口下面是圖書館的什么位置?!盒∽?,想報仇嗎?』一天,
石爺看著正在用一塊破布擦拭傷口的蘇默,突然問道。蘇默的動作一頓,抬起頭,
眼中燃燒著火焰:『想!做夢都想!』『光想沒用。』石爺吐掉嘴里的草根,
『陸淵現(xiàn)在是所有人的主心骨,你沖出去指證他,只會被當(dāng)成瘋子打死?!弧耗俏以撛趺崔k?
』蘇默的聲音里充滿了不甘?!合氚獾挂蛔鹕?,不能直接推,得先讓他自己從神壇上走下來。
』石爺?shù)难壑虚W爍著智慧的光芒,『你得讓大家看到,他們信奉的“神”,
到底是個什么貨色?!惶K默沉思了片刻,腦中靈光一閃。他想起了陸淵的一個習(xí)慣。
陸淵有輕微的潔癖,而且極度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的優(yōu)越感。在圖書館,
他肯定會給自己弄一個最舒適的單間。『石爺,你知道哪個通風(fēng)口離二樓的管理室最近嗎?
就是以前館長待的那個地方。』石.爺想了想,指著一個方向:『順著這條路走大概三百米,
有個垂直的通風(fēng)管道,正上方就是。怎么,你想給他送份大禮?』蘇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
那是他從未有過的表情:『不,是送一份“驚喜”。
』他開始在石爺?shù)摹笆詹仄贰崩锓移饋?。石爺作為勤雜工,
管道里藏著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。
蘇默找到了幾瓶過期的強酸管道疏通劑(主要成分是氫氧化鈉)、幾包被老鼠咬過的辣椒粉,
又讓石爺幫忙去食堂的垃圾處理通道附近弄了些發(fā)酵的廚余垃圾。他將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,
用一個塑料瓶裝著,制造出了一瓶簡易但效果驚人的“超級臭氣彈”。那味道,
光是泄露出來的一絲,就差點把石爺熏暈過去?!耗阈∽印媸莻€天才?!皇癄斈笾亲?,
對蘇默豎起了大拇指。夜深了。圖書館二樓,館長辦公室內(nèi)。陸淵正靠在舒適的沙發(fā)上,
品嘗著一罐黃桃罐頭。這是他私藏的物資,除了他和張健、錢理,沒人知道。
他喜歡這種感覺,所有人在外面啃著干糧,為了一口水爭吵,而他,
卻可以在這里享受“國王”的待遇。他甚至還找到了一臺小型的發(fā)電機,
專門供他這個房間使用,可以聽聽音樂,看看書。夏曦……想到那個女孩,
陸淵的眉頭微微皺起。她今天又拒絕了自己送去的罐頭。她的眼神,
總是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疏離和懷疑。這讓陸淵感到很不爽。不過沒關(guān)系,
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。在這末世,一個女人,尤其是一個漂亮的女人,
最終總是要依靠一個強大的男人。而他,就是最強的那個。就在他準(zhǔn)備再開一罐牛肉罐頭時,
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,突然從通風(fēng)口里飄了出來。那味道,
像是混合了腐爛的尸體、發(fā)酵的泔水和刺鼻的化學(xué)品,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?!簢I!
』陸淵胃里一陣翻江倒海,剛吃下去的黃桃差點吐出來。他捂著口鼻,沖到通風(fēng)口前,
只見一股黃綠色的煙霧正源源不斷地冒出來?!涸撍溃∵@是什么東西!』臭味越來越濃,
熏得他眼淚直流,根本無法在房間里待下去。他狼狽地拉開門,沖了出去。他這一出來,
立刻引起了守夜人的注意。而他房間里那濃郁的臭味,也隨之飄散到了走廊上?!宏懼飨?/p>
怎么了?』『好臭??!什么味道!』越來越多的人被驚醒,聚集了過來。陸淵臉色鐵青,
剛想呵斥眾人散開,一個眼尖的幸存者指著他敞開的房門,發(fā)出一聲驚呼:『天哪!你們看!
那是什么!』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,只見陸...淵的房間里,
沙發(fā)旁的箱子因為他剛才匆忙跑出來時被撞翻了,里面的東西滾了一地。
黃桃罐頭、牛肉罐頭、壓縮餅干、還有好幾盒珍貴的抗生素……琳瑯滿目,
足夠十幾個人吃上一個星期。所有人都驚呆了。他們每天領(lǐng)到的,只是一小塊餅干和半瓶水。
而他們的“英雄”,卻在這里享受著盛宴。人群瞬間炸開了鍋。『這……這是怎么回事?
』『陸主席不是說所有物資都統(tǒng)一管理了嗎?』『他騙了我們!』錢理和張健趕緊沖過來,
護在陸淵身前?!喝氯率裁矗 粡埥]舞著撬棍,『這些是陸主席為了大家集中保管的!
怕放在一起被偷了!』這個解釋太過蒼白無力。
一個瘦弱的男人鼓起勇氣質(zhì)問道:『集中保管?那為什么我們每天都吃不飽?
集中保管到你自己的肚子里去了嗎?』陸淵的臉色由青轉(zhuǎn)白,又由白轉(zhuǎn)紅。
他看著眾人臉上那不再是崇拜,而是懷疑和憤怒的眼神,心中第一次感到了恐慌。
他深吸一口氣,強行讓自己鎮(zhèn)定下來,臉上重新擠出那種充滿正義感的表情:『大家聽我說!
這是一個誤會!這些物資是戰(zhàn)略儲備,是為了應(yīng)對最緊急的情況!我個人,
絕對沒有多吃多占!至于這個臭味,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,想破壞我們的團結(jié)!
』他的話依然有煽動性,一部分人開始動搖。但信任的種子一旦埋下,就再也拔不出來了。
人群中,夏曦靜靜地看著這一幕,沒有說話。她看著狼狽不堪的陸淵,
看著那些散落一地的罐頭,再回想起蘇默那張總是帶著傻笑的臉。如果是蘇默,
他絕不會這么做。他會把找到的最后一塊餅干,分給所有人。一個大膽的念頭,
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她腦海中浮現(xiàn):或許,石爺說的是對的?;蛟S,蘇默的“犧牲”,
另有隱情。地下的管道里,蘇默通過通風(fēng)口的縫隙,將上面發(fā)生的一切盡收眼底。
他嘴角的冷笑越來越深。陸淵,這只是個開始。我會讓你親手搭建起來的“王國”,
一點一點,土崩瓦解。4 簡易滅火器和畫筆下的真相“臭氣彈”事件后,
陸淵的威信受到了第一次真正的挑戰(zhàn)。盡管他用盡口舌,將事情定性為“敵人的陰謀”,
并“大方”地將私藏的物資分了一部分出來,但懷疑的種子已經(jīng)在人們心中生根發(fā)芽。
為了重新鞏固自己的地位,陸淵宣布了一個“偉大”的計劃——帶領(lǐng)大家加固圖書館大門,
并徹底清理一樓,建立一個絕對安全的“內(nèi)區(qū)”。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,需要所有人的參與,
也能極大地轉(zhuǎn)移眾人的注意力。一時間,圖書館里又是熱火朝天,
仿佛之前的齷齪從未發(fā)生過。夏曦沒有參與到加固工程中。她以“整理蘇默遺物”為由,
把自己關(guān)在了閱覽室的一個角落。她打開了蘇默那個半舊的背包,里面除了幾件換洗的衣物,
就是一堆專業(yè)書和一本厚厚的化學(xué)筆記。夏-曦的手指輕輕撫過筆記本的封面,
上面是蘇默龍飛鳳舞的簽名。她一頁一頁地翻看著,
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化學(xué)公式和實驗草圖,很多地方她都看不懂。但她能想象出,
蘇默在燈下奮筆疾書的樣子。他不是學(xué)渣,他只是不屑于去應(yīng)付那些無聊的考試。
翻到某一頁,夏曦的動作停住了。那是一張用鉛筆畫的草圖,畫的是一個結(jié)構(gòu)簡單的滅火器,
旁邊用小字標(biāo)注著:小蘇打 + 醋 + 塑料瓶 = 簡易二氧化碳滅火器。
原理:酸堿中和,產(chǎn)生CO2,壓力噴射。下面還有一行字:『給夏曦的,
以后在畫室燒東西就不用怕了,嘿嘿?!幌年氐难蹨I瞬間就涌了出來,滴落在紙上,
暈開了一小片墨跡。這個傻瓜……他總是這樣,默默地為她做著一切。就在這時,
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驚呼和騷亂?!褐鹆?!著火了!』『快救火??!』夏曦心里一驚,
趕緊跑了出去。只見一樓大廳,一堆用來當(dāng)路障的舊書和木料不知怎么被點燃了,
火勢雖然不大,但濃煙滾滾,引起了不小的恐慌。人們提著水桶,手忙腳亂地潑水,
但效果甚微。陸淵正在二樓指揮,看到火情,也是眉頭緊鎖。圖書館里最怕的就是火。
夏曦的腦中瞬間閃過筆記本上的那張草圖。她沒有絲毫猶豫,立刻轉(zhuǎn)身跑向食堂。
圖書館的后勤物資里,有大量的食用小蘇打和白醋。她找來一個結(jié)實的塑料飲料瓶,
按照記憶中草圖的步驟,迅速地操作起來。她先將小蘇打裝進一個小布包,用線吊在瓶口,
然后將醋倒進瓶里,最后擰緊瓶蓋。一個簡易的滅火器就這樣做好了。
她抱著這個奇怪的瓶子,沖回了火場。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,她用力搖晃瓶子,
讓小蘇打和醋充分混合。瓶內(nèi)瞬間產(chǎn)生巨大的壓力。她將瓶口對準(zhǔn)火焰的根部,猛地一按。
“呲——”一股白色的泡沫狀氣體噴涌而出,精準(zhǔn)地覆蓋在燃燒物上。二氧化碳隔絕了空氣,
火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小,最后徹底熄滅。整個過程,不過十幾秒。所有人都看呆了。
短暫的寂靜后,爆發(fā)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?!禾珔柡α?!』『夏曦!你簡直是天才!
』陸淵從二樓走下來,臉色有些復(fù)雜。他走到夏曦面前,先是贊許地點了點頭,
然后清了清嗓子,對眾人大聲說道:『大家靜一靜!這次能夠這么快撲滅火災(zāi),
夏曦同學(xué)功不可沒!』他頓了頓,話鋒一轉(zhuǎn),『不過,這個滅火器的構(gòu)想,
其實是蘇默生前提出的。我只是恰好回憶起了他的這個想法,并指導(dǎo)夏曦同學(xué)完成了制作。
我們應(yīng)該把掌聲,同樣送給我們犧牲的英雄,蘇默!』他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,
既肯定了夏曦,又巧妙地將最大的功勞攬到了自己和“犧牲”的蘇默身上,
進一步鞏固了自己的“仁義”形象。眾人一聽,紛紛點頭,看向陸淵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敬佩。
『原來是陸主席指導(dǎo)的!』『陸主席真是博學(xué)多才,連這個都懂!
』夏曦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。她張了張嘴,想說什么,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她看著陸淵那張?zhí)谷蛔匀舻哪?,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?/p>
他怎么可以……怎么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地竊取蘇默的智慧,還要消費他用生命換來的名聲?
就在這時,一個瘦小的身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。是那個被蘇默救下的小啞巴,王悅。
小女孩大概七八歲的樣子,因為驚嚇和營養(yǎng)不良,顯得格外瘦弱。
她總是穿著一件不合身的舊外套,抱著一個畫夾,像個小影子一樣待在圖書館的角落里。
此刻,她舉起了手中的畫夾,上面是一幅剛剛畫好的畫。畫上,
是一個男孩(顯然是蘇默)坐在一張桌子前,正在一張紙上畫著什么。他旁邊,
一個小女孩(王悅自己)正托著下巴,好奇地看著。而男孩畫的,
正是一個和夏曦手中一模一樣的簡易滅火器草圖!畫的右下角,
還有兩個歪歪扭扭的字:蘇默。是蘇默在死前,教她寫的自己的名字。這幅畫,
就像一個無聲的耳光,狠狠地扇在了陸淵的臉上。謊言不攻自破。所有人的目光,
在陸淵和夏曦之間來回移動,眼神里充滿了玩味和探究。陸淵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,
他怎么也想不到,會敗在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女孩手里。他強笑道:『呵呵,看來是我想多了,
原來阿默早就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大家。』他想蒙混過關(guān)。但夏曦這一次,沒有再沉默。
她抬起頭,直視著陸淵的眼睛,那雙美麗的杏眼里,第一次沒有了迷茫和悲傷,
只剩下冰冷的、毫不掩飾的懷疑。『陸淵?!凰蛔忠活D地問道,
『你真的……是我認(rèn)識的那個陸淵嗎?』這一刻,她那柔弱外表下包裹的堅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