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的門被推開。
我正在收拾母親的遺物，轉(zhuǎn)過頭，就看見顧承澤西裝革履，臉上沒有一絲擔(dān)憂，只有對我的厭煩與不耐。
“陸綰綰，鬧夠了沒有？”
“還學(xué)會掛斷電話了？忘了我跟你說過，我打給你的電話，只能我先掛斷？”
我沒理他。
從我媽死的那一刻開始，顧承澤在我的世界里，也跟著一起死了。
白薇薇綠茶的靠著顧承澤嬌聲嬌氣。
“陸姐姐，你媽媽沒事吧？”
“啊，對了，你是個孤女，只能依靠承澤，你連承澤的電話都掛了，那你媽媽一定是沒事了?！?/p>
“承澤跟我說了，阿姨就是點小毛病，身體硬朗著呢。你就別老拿這個小題大做，麻煩承澤?！?/p>
她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，顧承澤眉頭也皺了起來。
“陸綰綰，你別再無理取鬧了?！?/p>
“我工作已經(jīng)很累了，沒精力應(yīng)付你這些情緒！”
他們在我面前一唱一和惡心我。
我看著他們，眼神放空。
顧承澤經(jīng)常說我是孤女，無依無靠，只能依靠他。
如今，他真的讓這兩個字，一語成讖了。
我家里沒有人了……
媽媽不在了，這個世界上，我只有自己了……
“陸綰綰，說話！”
“你不出聲是嗎？那就別在給我打電話！”
“下次，再敢掛我電話，你就別想在來看你媽！”
他轉(zhuǎn)身就走，根本沒發(fā)現(xiàn)，本該躺著我媽媽的病床，此時空無一人。
我媽媽早就不在了，我再也看不見她了……
白薇薇走到我身邊壓低聲音：“你還不知道吧？我跟承澤約定，看他能做多少個電話鈴響，不過承澤真厲害，九十九個電話都沒舍得放開我?！?/p>
“不知道，他在你身上，有沒有過這樣的激情？”
她的輕笑聲，在我耳中變成刺耳的長音。
我打了九十九個求救電話。
所以他在用我的救命鈴響計時，算能跟白薇薇來多少次。
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。
本來麻木的心臟，瞬間疼的我目眩。
“顧承澤，我們離婚吧。”我聽見了自己破碎的聲音。
顧承澤停住了腳步。
他轉(zhuǎn)過頭，臉上的不耐瞬間凝固。
他猛的沖過來，將我狠狠抵在床上，眼神陰鷙得可怕。
“離婚？”
他湊近我，呼吸里還帶著屬于白薇薇的香水味。
“陸綰綰，你以為你是誰？”
“你吃的、穿的、用的，哪一樣不是顧家的？你有什么資格跟我提離婚？”
“我告訴你，這輩子，你都休想離開我！”
我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。
只是抬起頭，用看死人的眼神，平靜地望著他。
“顧承澤，我媽死了?！?/p>
“我也不愛你了?！?/p>
“放我走吧?！?/p>
他盯著我眼中的死寂，下意識地松開手，不易察覺的慌亂在他眼中一閃而過。
隨即他嗤笑一聲。
“陸綰綰，為了留下我，你還真是花樣百出?！?/p>
“我已經(jīng)讓顧家的生物藥業(yè)，沒日沒夜給你媽研制特效藥，她怎么可能死？就算死，我也會給她救活。”
“只要你乖一點，我早晚會回家的?！?/p>
他拍了拍我的臉頰，輕挑中帶著羞辱。
然后，攬著白薇薇的腰離開了病房。
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，我終究控制不住淚涌如泉。
護士進來給我換藥，忍不住打抱不平：“太不是人了！走廊里就親上了?！?/p>
“陸小姐，這樣的男人，留著賣廢品都賣不出去！”
是啊。
我媽死之前，我以為我有變廢為寶的能力。
現(xiàn)在才知道我自己多么可笑。
“能幫我開一下，我母親的死亡證明嗎？”我努力憋住酸楚和眼淚。
護士看向我滿眼同情：“好，您等一會，我請假陪您一起去吧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