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際上歐不惑一直都沒有睡著，今天很累沒錯，可他平時都是夜班，十一點半對他來說就如同朝氣蓬勃的白晝。
他背對著霍既白也不敢有太大動靜，只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瞟來瞟去。
正當(dāng)他以為身后的男人陷入睡眠時，他突然感到后背的衣服被整個掀起來。
？！！
如果不是后背冷嗖嗖的，歐不惑都要以為是自己的錯覺，這是在干什么？不是說睡覺嗎？怎么又來脫他衣服，又過了一會兒，身后一點動靜都沒有，他心想著可能是錯覺，也許是被罩勾住了衣角，也是，哪有人會說一套做一套，而且這個男人分明就不喜歡他靠近。
歐不惑閉上眼，深呼了一口氣準(zhǔn)備睡覺。
突然，他感到自己的褲子被扒開了。
...
“霍白哥，你要看到什么時候？”
青年看著霍既白，衣服扒了褲子脫了，到底是想要怎么樣，下午一個臉頰吻都受不了，怎么現(xiàn)在關(guān)了燈就脫他衣服。
虛偽！??！
歐不惑也只敢在心里這么想，說實話，他要是不想陪袁總那樣的臭老頭，霍既白就是最好的選擇，他現(xiàn)在可沒得挑，獻(xiàn)身嘛，他又不是女的，要貞潔也沒什么用。
他眨兩下眼，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臉，但是久經(jīng)沙場，他能感受到這尊亂了呼吸的雕像，要溢出的男性荷爾蒙氣味散發(fā)在床笫間。
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抬起大腿，膝蓋或許碰到了霍既白的大腿，有意無意地蹭了一下，看男人沒有動，以為是默許，便抬起胳膊勾住了男人的脖子，這下他們離得更近了，皮膚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。
“霍總...”
歐不惑雖然知道男人喜歡什么，但實操起來還是第一次，因此心理緊張地不行，正當(dāng)他疑惑男人為什么一直不動時，黑暗中他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腰被狠狠箍住，緊接著一股蠻力把他壓進(jìn)床中間，他被迫面對著霍既白，男人實在是太高大了，黑暗中僅剩的一點視線也被占據(jù)。
他好不容易抬起頭，霍既白幽深的眼睛俯視他，線條明顯的下巴流著旁邊玻璃反射的寒光。
“霍...”
他的下巴被猛得捏起來，大拇指摩挲著他的下巴，力道之大使下唇翻起，露出一段潔白的牙齒。
一時間，氣壓到了十分微妙的程度。
啪。
床頭燈被打開了。
橘色調(diào)的強光刺激得歐不惑偏頭瞇起眼來。
“...”
接著他被放開了，歐不惑正疑惑男人怎么不繼續(xù)做下去時，霍既白開口了，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什么我在干什么，我還想問你在干什么？歐不惑在心中狠狠吐槽。
半晌，男人先嘆了一口氣，說道，“你背后...是紋身嗎?”
“紋身？對啊，以前紋的?！?/p>
“紋那個干什么。”
歐不惑心想霍既白干嘛老盤問他這個那個，盤問來盤問去的樣子簡直像他爹，雖然他關(guān)于父親的記憶幾乎沒有。
“以前不懂事紋的?！睔W不惑說，“感覺挺好看就紋了?！?/p>
“好看不應(yīng)該紋前面嗎？紋后面給誰看？”
這一問歐不惑倒是有些答不上來，那有的人還紋滿背滿臂呢，再說了，他這梅花本來就靠后，要是紋前面像什么話，那不就成魅魔紋了嗎？
“...就是紋后面才好看啊，您想看嗎？”
說罷歐不惑轉(zhuǎn)了個身，面朝著床趴下了。
“...”
這任人宰割的姿勢倒不像給人看紋身，倒像是要干什么事一樣，歐不惑剛才被扒開的衣服一直沒穿好，現(xiàn)在背朝著霍既白，那雪白的皮膚完全呈現(xiàn)在男人眼下，翻身的動作使皮膚拉扯，那腰后的紋身活過來似的在眼前悅動，霍既白只感到一股氣血往下涌，他當(dāng)即拉著背角把被子蓋了上去。
“蓋好，別亂動了?！?/p>
說罷越過被被子蓋過頭的歐不惑，關(guān)掉了床頭燈。
這回竟是真的要睡覺了。
...
歐不惑醒來時，酒店的兩米大床只剩下他一個人，腦子像過電影把昨天晚上的清潔過了一遍，覺得霍既白這個男人真是又當(dāng)又立，看著正經(jīng)，他一睡覺竟然脫他的衣服，等他做好覺悟獻(xiàn)身時又推脫了。
他邊想著，邊打開手機，除了工作的消息還有幾條是汪靜發(fā)來的，通訊錄還有一個陌生人申請好友的信息。
他點開汪靜的信息，里面大概是說昨天音樂節(jié)的事情，好像在說什么樂隊要在湖州駐扎長期發(fā)展，以后可以經(jīng)常去看他們了云云，最后竟是要他每次陪她去樂隊的工作室。
看到后面，歐不惑睜大了眼睛。
汪靜說作為報酬，可以把自己的副卡給他，每個月有快四萬的限額。
靠！
他都以為跟汪靜這條大腿是傍不上了，現(xiàn)在看來，老天爺還是很眷顧他的，別說陪汪靜去看樂隊了，就是讓他跟鯊魚跳舞都行。
雖說拿了這張副卡多少有些包養(yǎng)的意味，但歐不惑可不是什么有原則的人，他也算出賣勞動力，干什么不是勞動，至于跟錢過不去嗎，他這一行不就是這么回事嘛。
沉浸于天上餡餅的喜悅之中，歐不惑都沒注意到霍既白已經(jīng)走到他身邊。
霍既白不知道在他旁邊站了多久，歐不惑注意到時，做賊一樣把手機倒扣在被子上了。
“霍白哥...你什么時候來了?”歐不惑知道汪靜避著霍既白，感覺這兩個人可能是有仇，在霍既白面前看汪靜的消息，使他心虛得不行。
霍既白的眼神留在他倒扣的手機上，盯了兩三秒，才轉(zhuǎn)移到歐不惑臉上。
青年一扭腰掀開被子，坐在了床邊，一雙勻稱細(xì)長的白腿搭在床邊。
男人的視線又從他臉上往下移了幾分。
“你在跟誰發(fā)消息？”霍既白問，他可以從青年的表情馬上判斷出青年心虛的狀態(tài)。
“就是...跟我老板?！?/p>
“哦?！被艏劝渍f，語氣多了幾分不爽，“給你帶了早飯。”
“謝謝霍白哥?！睔W不惑下了床，因為酒店鋪著地毯，所以他下床的時候也穿鞋，彎著腰翻紙盒里小籠包。
他的一雙腿從背后看得更加具體，一彎腰，本就短的睡褲把他的腿根都露出來了。
“把衣服穿上再吃。”霍既白說，眼神多了幾分不明意味的神情。
“哦哦好的?！睔W不惑馬上套上褲子，老實說，霍既白對他的要求已經(jīng)超乎了客戶的要求，比起要求，更像是管教，讓他叫他哥，那一身爹味和不容置喙的語氣就跟他干爸似的。
那天歐不惑又坐霍既白的車回了紅星，Dax這下可坐不住了，眼紅得不行，心想著這小子勾搭人家老婆，怎么還沒被發(fā)現(xiàn)呢。
歐不惑拿到那張副卡，第一件事就是咨詢了一家私人醫(yī)院，這家醫(yī)院一直都以術(shù)后護(hù)理復(fù)健和養(yǎng)老為主要理念，管理人性化，環(huán)境也很不錯，每個病人的房間布置得就像家一樣，有著獨立衛(wèi)浴和小廚房。醫(yī)院不僅有二十四小時的護(hù)工輪班管理，對老年癡呆也有一定研究，歐不惑看這家醫(yī)院很久了，只是一個月至少三萬的價格實在太高昂，現(xiàn)在有了副卡，他完全可以讓母親搬過去。
有了錢，事情一下子就好辦了，歐不惑之前就跟醫(yī)院的主任有聯(lián)系，入院手續(xù)很快就辦好了，這個周末，王阿姨最后在家做了一頓飯，周一，她就跟著歐不惑和黃秀娥一起去往私人醫(yī)院。
歐不惑和主任簡單交待了兩句，付了這個月的錢，就帶著母親前往醫(yī)院的住院部。
走廊很安靜，過道的墻壁上還安裝了鐵質(zhì)扶手，不像公立的醫(yī)院，這里每個病房都隔了四五米，王阿姨簡單在里面打掃衛(wèi)生，黃秀娥就像孩子一樣四處張望，看著窗戶外幾個穿著病號服的人在綠油油的草坪上走動。
“媽，以后你就在這了，王阿姨會陪著你，我每周也會來看您。”歐不惑說道，“樓上還有奇牌室，你沒事打打牌，到時候還能在這里交朋友，比天天悶在家里強多了?！?/p>
黃秀娥沉默著，不知道聽進(jìn)去了沒，有人說老年癡呆就像返老還童，他們的心智就跟三四歲的孩子一樣。
“小歐啊，你放心吧，你媽跟著我肯定好著呢?！蓖醢⒁桃贿呌媚ú疾林F皮桌子一邊說。
“王阿姨，其實你不用跟過來的?！?/p>
“都老鄰居了，陪陪你媽怎么了，再說了，當(dāng)年我們家過得難的時候，還是你爸爸媽媽接濟我，現(xiàn)在你媽生病了，我怎么可能不照顧她啊。”
提到爸媽，歐不惑眼神黯淡了一下，他六歲時爸爸就去世了，從小，他家里就缺少跟頂梁柱，他只記得小時候爸爸帶他去河邊釣魚，他爸的魚竿太重，他一下子沒拿住，好幾百的魚竿一下子被拖進(jìn)河里，他自然被父親教訓(xùn)了一頓，只是晚上吃飯的時候，他爸依舊是給他碗里放最多的魚肉。
歐不惑過早擔(dān)當(dāng)了頂梁柱的角色，父愛對他來說是模糊的，若有若無的，他受到的呵護(hù)太少，感受到的時間太短，父親角色的缺失表面上似乎沒影響到他，實際上卻埋下了一顆種子，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，腦子里高大的男人會保護(hù)他，教育他，給他遮風(fēng)避雨。
走廊里的響聲打斷他的思緒。
他推開門，看見一個坐著電動輪椅的小女孩，一角的輪椅卡在了墻角，不論她怎么操作手柄，輪椅都無法從這死角脫出，剛才的響聲就是輪椅撞在墻上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