隕石砸下來的時候,我正在便利店買安全套。
"先生,您要的超薄款。"店員小姐姐憋著笑,眼神在我和身后三個辣妹之間來回掃視。
"別誤會,"我晃了晃手機,"幫室友帶的,我可是正經(jīng)人。"
玻璃窗突然亮得刺眼。我轉(zhuǎn)頭看見天空裂開了——至少看起來是這樣。一道火線劈開云層,后面拖著十幾條尾巴。
"臥槽!"我脫口而出。
第一個火球砸在三個街區(qū)外的購物中心。沖擊波震碎整排櫥窗時,我正把三個姑娘撲倒在收銀臺后面。熱浪卷著玻璃渣從頭頂呼嘯而過,尖叫聲像被掐斷的收音機突然靜音。
"帥哥,你手放哪兒呢?"紅發(fā)妹子在我懷里挑眉。
"抱歉,末日來了,有點緊張。"我訕笑著挪開按在她胸上的爪子,摸出手機——沒信號。
收銀臺在冒煙。店員小姐姐蜷縮在角落發(fā)抖,貨架上的避孕套像彩色氣球飄了滿地。我抓起幾盒塞進口袋:"末日也要注意安全。"
街上亂得像被踢翻的螞蟻窩。第二顆隕石擊中地鐵站時,我正往公寓狂奔。人行道裂開一道縫,差點把我吞進去。有個穿西裝的胖子卡在裂縫里,我拽著他領(lǐng)帶往外拉。
"松...松手..."胖子翻白眼,"勒...死了..."
"堅持住!"我換了個姿勢抱他腰,"你該減肥了老兄!"
救出胖子后,我拐進小巷抄近路。垃圾桶后傳來啜泣聲——是個戴鴨舌帽的姑娘。她抬頭時我差點咬到舌頭,這不是那個整天在廣告牌上拋媚眼的歌星月怡嗎?
"需要幫忙嗎?"我蹲下來。
她猛地往后縮,帽檐下露出半張煞白的臉:"別過來!"
"放心,我不是私生飯。"我舉起雙手,"雖然你上次演唱會我確實偷拍了三十張大腿照..."
隕石在三個街區(qū)外炸開,氣浪掀飛了她的帽子。月怡的黑發(fā)在熱風(fēng)中飛舞,我才發(fā)現(xiàn)她右腿在流血。
"你受傷了。"
"不用你管!"她試圖站起來又跌坐回去,突然瞪大眼睛看向我身后。
我轉(zhuǎn)頭看見個舉著菜刀的眼鏡男沖過來,T恤上印著月怡的臉,已經(jīng)被血染紅了一半。
"月怡是我的!"他尖叫著揮刀。
我側(cè)身閃開,順勢抓住他手腕來了個過肩摔。菜刀當(dāng)啷落地時,遠(yuǎn)處又傳來爆炸聲。
"死宅真可怕。"我撿起菜刀別在后腰,轉(zhuǎn)身對目瞪口呆的月怡伸出手,"現(xiàn)在相信我了吧?"
她猶豫幾秒,抓住了我的手。真軟,我想。
"能走嗎?"
她搖頭,咬著嘴唇的樣子像只受傷的貓。我蹲下檢查她小腿——牛仔褲破了道口子,血把帆布鞋都染紅了。
"得罪了。"我抄起她腿彎把她打橫抱起。她輕得像片羽毛,香水味混著血腥味往鼻子里鉆。
"放我下來!"
"別亂動,"我躲開飛濺的混凝土塊,"除非你想被做成烤肉。"
她立刻安靜了,手臂環(huán)住我脖子。我抱著她沖進一家垮了一半的超市,貨架東倒西歪,冷凍柜冒著白煙。我把她放在化妝品柜臺后面,找了卷繃帶和消毒水。
"可能會疼。"我蹲下來要掀她褲腿。
"等等!"她按住我的手,耳尖泛紅,"你...轉(zhuǎn)過去。"
我背過身聽見衣料摩擦聲。過了會兒她小聲說可以了。傷口比想象中深,玻璃碴還扎在肉里。我消毒鑷子時她渾身發(fā)抖。
"講個笑話分散注意力?"我捏著鑷子問。
"隨便..."
"為什么安全套要買超薄款?"
她瞪大眼睛:"什么?"
"因為..."我猛地拔出玻璃片,"厚了沒感覺??!"
她疼得掐我胳膊,卻噗嗤笑出聲。我趁機包扎好傷口,抬頭發(fā)現(xiàn)她笑得眼睛彎彎的,和海報上那個高冷女神判若兩人。
"沒想到你笑點這么低。"
"沒想到你這么下流。"她反擊,卻遞給我瓶礦泉水,"...謝謝。"
我們分著吃了貨架上的巧克力。窗外不時傳來爆炸聲,月怡縮了縮脖子:"會有人來救我們嗎?"
"按照電影套路,"我啃著巧克力棒,"現(xiàn)在該輪到喪尸出場了。"
她突然抓住我手腕:"有聲音!"
我也聽見了——貨架后方傳來窸窣聲。我抄起菜刀示意她躲好,慢慢繞過去...
是只灰貓在啃魚罐頭。我松口氣轉(zhuǎn)身,正看見月怡舉著防狼噴霧對準(zhǔn)我臉。
"誤傷友軍啊姐姐!"我舉手投降。
她紅著臉放下噴霧,突然指著窗外:"那是什么?"
濃煙中有黑影移動,輪廓像人但姿勢詭異。其中一個猛地?fù)涞固优艿穆啡耍瑧K叫聲刺得我頭皮發(fā)麻。
"淦,"我拽起月怡往后門跑,"真被我說中了!"
后巷堆滿紙箱。我們剛翻過圍墻,就聽見超市玻璃碎裂的聲音。月怡跑得踉踉蹌蹌,我干脆把她扛上肩頭沖進公寓樓。電梯停了,爬樓梯時她在我耳邊喘氣:"你...體力...挺好..."
"畢竟要應(yīng)付三個女朋友。"我踹開天臺門,把她放在水箱后面。城市四處起火,黑煙像巨蟒纏著高樓。月怡的側(cè)臉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,睫毛在臉上投下顫抖的陰影。
"看,"她突然指著天空,"流星雨。"
我抬頭看見無數(shù)光點劃過夜幕,美得讓人忘記這是末日。有顆特別亮的朝我們飛來,越來越近...
"趴下!"
我把她撲倒在水箱后面。隕石擊中隔壁大樓,碎片像雨點砸在天臺上。等動靜平息,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壓在她身上,鼻尖相距不到五厘米。
"這是不是,"她呼吸噴在我臉上,"傳說中的地咚?"
"專業(yè)術(shù)語叫'救命姿勢'。"我撐起身子,卻被她勾住脖子拉回去。
"別動,"她耳語,"有東西上來了。"
鐵門被撞得砰砰響。我摸到菜刀,看見第一個喪尸的腦袋從樓梯間探出來——是那個便利店店員,半邊臉已經(jīng)爛了。
"閉眼。"我捂住月怡的眼睛,菜刀劈進喪尸腦殼的手感像砍南瓜。
更多腳步聲從樓下傳來。我拉著月怡退到天臺邊緣,下面是十層樓的深淵。
"怕高嗎?"我問。
她看著逼近的喪尸群,突然笑了:"比起被吃掉,我選擇飛翔。"
我摟住她的腰:"數(shù)到三就跳。"
"什么?等等——"
我沒數(shù)到三就抱著她躍向隔壁樓的逃生梯。失重感讓胃部翻騰,月怡的尖叫卡在喉嚨里。我們重重落在鐵樓梯上,震得牙齒發(fā)顫。
"你瘋了!"她捶我胸口,卻緊緊抓著我的衣領(lǐng)。
"這叫浪漫。"我指向遠(yuǎn)處,"看,曙光。"
東方的確泛起魚肚白,給廢墟鍍上溫柔的金邊。月怡的頭發(fā)在晨光中像綢緞發(fā)亮,她忽然湊近我耳邊:
"云城是吧?你要是敢說出去我穿小熊內(nèi)褲..."
"什么?你居然穿——"
她捂住我的嘴,眼睛在笑:"我經(jīng)紀(jì)人會殺了你。"
樓下傳來喪尸的嚎叫。我握緊她的手:"該繼續(xù)逃命了,大明星。"
她站起身,把凌亂的頭發(fā)別到耳后:"叫我月怡。"
我們在晨光中相視而笑,遠(yuǎn)處又一顆隕石劃過天際,像上帝扔的煙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