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錦行把我安置在宮殿最偏僻的煙雨閣，這里遠離主殿，平時很少有人來。他派了兩個侍女照顧我的起居，衣食住行都很奢華，可我卻覺得比在沒了阿娘的小屋里還要孤獨。
那些路過的小妖，看我的眼神總是帶著鄙夷和不屑。他們在背后議論紛紛，說我是卑賤的人類，是迷惑少主的妖女。我把自己關(guān)在房間里，不敢出去，怕聽到那些傷人的話。
白錦行每天都很忙，忙著處理妖族事務，忙著平定殘余的叛亂。他只有在深夜才能偷偷來看我，每次都帶著一身風塵和疲憊。
“今天又處理了很多事？” 我為他端來溫熱的參湯，看著他眼下的烏青，心里一陣心疼。
他接過湯碗一飲而盡，然后把我拉進懷里：“嗯，黑狐族的余孽終于清除干凈了。” 他把臉埋在我頸窩，深深吸了一口氣，“只有在你這里，我才能感覺到一點安寧?！?/p>
我們相擁著坐在窗前，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，拉出兩道依偎的影子。
他很少跟我說起妖族的事，我也很少問。我們都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短暫的溫馨，仿佛只要不提，那些阻礙就不存在。
鏟除妖界余孽的那天晚上，白錦行來得格外早，還帶來了一壇酒。他看起來很高興，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。
“綿綿，我們終于可以喘口氣了?！?他為我倒了一杯酒，酒液清澈，散發(fā)著淡淡的果香。
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，甜甜的，帶著一絲微辣?！笆遣皇且院缶筒挥媚敲葱量嗔耍俊?/p>
“嗯，” 他點點頭，眼神變得悠遠，“等再穩(wěn)固一段時間，我就正式向族中宣布我們的事?！?/p>
那天晚上，他喝了很多酒，話也變得多了起來。他跟我說起他小時候的事，說起他父親如何教他練功，如何帶他巡視領(lǐng)地。說起幾年前的叛亂，他父親為了保護他，把他送到人界，后來自己卻永遠留在了戰(zhàn)場上。
“我一直以為父親很嚴厲，” 他紅著眼眶，聲音哽咽，“他把我送走的那一刻，我還在怨恨他?，F(xiàn)在，我才知道他有多愛我?！?/p>
我輕輕握住他的手，把臉靠在他肩上：“你父親一定會為你驕傲的，你把妖族治理得很好。”
他轉(zhuǎn)過頭看著我，眼神里充滿了復雜的情緒。月光灑在他臉上，勾勒出俊朗的輪廓，額間的銀紋在月色下泛著淡淡的光澤。
“綿綿，謝謝你?！?他輕聲說，“如果沒有你，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現(xiàn)在?！?/p>
他的吻輕輕落在我額頭，帶著淡淡的酒氣和他獨有的氣息。我閉上眼睛，踮起腳尖回應著他。
這個吻從溫柔漸漸變得熾熱，他緊緊抱著我，仿佛要將我揉進骨血里。
“綿綿，” 他在我耳邊低喃，聲音沙啞而滾燙，“今晚我不想走了?！?/p>
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，能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。
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，也知道我們遲早會走到這一步。我輕輕點頭，淚水滑落臉頰，分不清是喜悅還是悲傷。
他把我抱到床上，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。月光透過窗紗，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我臉上、頸間，每一寸肌膚都在他的觸碰下微微戰(zhàn)栗。
“阿錦……” 我輕聲喚他，指尖緊緊抓住他的衣袖。
“別怕，” 他吻去我的淚水，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，“我會很輕的?！?/p>
疼痛傳來的瞬間，我緊緊咬住了他的肩膀。他身體一僵，動作更加輕柔。
窗外的月光靜靜流淌，映照著交纏的身影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和曖昧的氣息。
他在我耳邊低低地喘息，訴說著壓抑已久的愛意。我能感覺到他的溫柔，他的珍視，也能感覺到那份隱藏在歡愉之下的沉重。
至少在這一刻，我們是完完全全屬于彼此的。沒有妖族少主，沒有人類孤女，只有深愛著對方的白錦行和蘇綿綿。
當晨曦透過窗欞灑進房間時，我緩緩睜開眼睛。白錦行已經(jīng)醒了，正靜靜地看著我，眼神里充滿了繾綣的溫柔。
“醒了？” 他伸手撫摸我的臉頰，指尖帶著微涼的觸感。
我點點頭，往他懷里縮了縮。他身上的氣息讓我感到安心。
“再睡一會兒吧，還早。”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，將我緊緊擁在懷里。
我閉上眼睛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，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。也許幸福就是這樣，哪怕只有短暫的一刻，也值得用一生去回味。只是那時的我還不知道，這樣的幸福，很快就會被殘酷的現(xiàn)實打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