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日子，我把自己關在房間里，拒絕見任何人。白錦行每天都會來，有時在門外站到深夜，有時會留下他親手做的點心，但我一次都沒有開門。云雀說他日漸憔悴，眼底的烏青越來越重，議事時也常常走神。
我何嘗不心疼？可我更怕再次被欺騙。那些甜言蜜語像毒藥，嘗過一次就夠了。
直到第七天清晨，我在梳妝時突然一陣眩暈，額頭重重磕在鏡臺上。再次醒來時，看見白錦行坐在床邊，眼底布滿血絲，握著我的手在微微顫抖。
“你終于醒了。” 他聲音沙啞，眼眶通紅，“大夫說你……”
“我沒事?！?我抽回手，側身對著墻壁，“少主請回吧，免得耽誤了選妃大計。”
他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我以為他已經走了，才聽見他低聲說：“綿綿，長老們拿出了父親的遺詔，說必須選一位妖族貴女穩(wěn)定局勢。我現在不能與他們硬碰硬?！?/p>
我猛地轉過身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：“所以你答應了？”
他避開我的目光，指尖緊緊攥著錦被：“我假裝答應了，但我心里只有你。你相信我，這只是權宜之計?！?/p>
“權宜之計？” 我笑出聲來，眼淚卻洶涌而出，“白錦行，你的權宜之計，就是把我當成見不得光的影子嗎？”
他伸手想擦我的眼淚，卻被我偏頭躲開?！拔冶緛硐氚堰@件事悄悄壓下去，不讓你知道，免得讓你傷心?！?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無奈，“等我鞏固了勢力，一定廢黜這荒唐的決定?！?/p>
“不必了?！?我閉上眼睛，心如死灰，“你選你的妖妃，我回我的人界，從此山水不相逢。”
說完這句話，我又一口氣喘不上來，突然覺得天旋地轉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。
再次醒來時，房間里彌漫著濃郁的藥味。云雀守在床邊，眼睛紅腫得像核桃?！肮媚锬憬K于醒了！嚇死我了！”
我動了動手指，感覺渾身酸軟無力?！拔以趺戳耍俊?/p>
“您…… 您暈過去三天了?！?云雀的聲音吞吞吐吐，“大夫說…… 說您有身孕了?！?/p>
“身孕？” 我愣住了，下意識地摸向小腹。那里平坦依舊，卻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，是我和阿錦的孩子。
眼淚突然毫無預兆地落下，不知是喜是悲。
這時，白錦行推門而入，身上還帶著殿外的寒氣。他快步走到床邊，眼底的紅血絲比之前更重了?！案杏X怎么樣？有沒有哪里不舒服？”
我看著他，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。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，像一道無形的枷鎖，將我牢牢困在這深宮之中。
“綿綿，” 他握住我的手，掌心滾燙，“大夫說你身體虛弱，不能再情緒激動了?！?他頓了頓，聲音變得格外溫柔，“我們把孩子生下來好不好？等孩子平安降生，如果你還想走，我就送你回人界，絕不食言?！?/p>
我看著他眼中的懇求，又摸了摸小腹，心亂如麻。
回人界是我唯一的念想，可這個孩子…… 他是無辜的。
最終，我輕輕點了點頭，淚水卻再次滑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