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們可能不知道,做擺渡員這份工作,每天最重要的不是開船技術(shù),而是學會看人。
特別是看那些姓劉的。三年來,
我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船頭大聲問:「船上有沒有姓劉的?姓劉的請下船!」
游客們總是一臉懵逼,覺得我們景區(qū)有毛病。但只有我知道,這條規(guī)矩關(guān)乎所有人的生死。
我叫花無恙,今年25歲,是碧波湖風景區(qū)的擺渡員。表面上看,
我就是個普通的景區(qū)工作人員,每天開船載游客去湖心島玩。但實際上,
我是花家第十八代傳人。什么是花家?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,
我們家世世代代都在做一件事:斬妖除魔。從明朝開始,花家就專門處理各種超自然事件。
僵尸、厲鬼、妖怪、邪祟,在普通人眼里是傳說,在我們眼里是工作。而這個碧波湖,
就是我們花家鎮(zhèn)守的地方之一。1今天又是普通的一天。上午十點,
我穿著橙色救生衣站在游船上,面對著二十多個興致勃勃的游客。碧波湖的風景確實不錯,
湖水清澈見底,遠山如黛,湖心島上古樹參天。難怪這么多人愿意花錢來玩。
可惜他們不知道,這美麗的湖水下面,曾經(jīng)埋藏著多少恐怖的秘密?!父魑挥慰?,
歡迎乘坐碧波湖游船。開船前例行詢問,船上有沒有姓劉的?如果有,請主動下船。」
我的聲音在湖面上傳得很遠,清晰而堅定。大部分游客都習以為常了,
畢竟這個規(guī)定在網(wǎng)上早就傳開了。碧波湖禁止姓劉游客的事情甚至上過熱搜,
被網(wǎng)友們調(diào)侃為「最奇葩的景區(qū)規(guī)定」。但總有那么幾個刺頭不配合。「什么破規(guī)矩?」
一個年輕男子站起來,滿臉不爽,「憑什么姓劉的不能坐船?這是姓氏歧視!我要舉報你們!
」我仔細看了他一眼。二十出頭,穿著名牌T恤,戴著金鏈子,手上的手表看起來價值不菲。
典型的有錢人家小少爺?shù)募軇荩烙嬈綍r被人捧慣了,接受不了被拒絕。「先生,
這是景區(qū)規(guī)定,請配合?!刮业穆曇艉芷届o,沒有絲毫波動。做這份工作三年了,
什么樣的游客我都見過。有的人就是喜歡找茬,覺得自己花了錢就是大爺。
「我偏不配合怎么著?」他掏出手機開始錄像,「大家來看看,這什么垃圾景區(qū),
還搞姓氏歧視!我要發(fā)網(wǎng)上曝光你們!這年頭還有這種封建糟粕!」
船上其他游客開始小聲議論。有的人覺得這規(guī)定確實奇怪,
有的人則認為既然買票就應(yīng)該遵守規(guī)則。這時候,一個本地大叔開口了:「小伙子,
你別鬧了。這事兒以前就有人鬧過,結(jié)果怎么樣?景區(qū)直接關(guān)閉了湖心島,誰都去不了了?!?/p>
「對啊對啊,」一個做攻略很仔細的小姑娘附和道,「我查資料的時候?qū)iT看過這個事件。
當時有個姓劉的游客覺得被歧視,在網(wǎng)上發(fā)視頻維權(quán),結(jié)果引來一大批網(wǎng)友到現(xiàn)場抗議。
景區(qū)老板一怒之下直接停止了湖心島的觀光業(yè)務(wù),整整關(guān)閉了半年。后來是游客們聯(lián)名請愿,
景區(qū)才重新開放的?!埂妇褪且驗楹膷u實在太美了,」另一個游客接話道,
「就像仙境一樣。大家為了能繼續(xù)游覽,也就接受了這個奇怪的規(guī)定?!鼓贻p男子聽了,
臉色緩和了一些。畢竟誰也不想因為自己的行為影響到其他人。
但他還是不服氣:「那也不能這樣啊,姓劉的又怎么景區(qū)老板了?萬一我就是姓劉的呢?」
我走到他面前,伸出手:「身份證?!埂笐{什么給你看?你一個開船的,
有什么資格查我身份證?」「不看身份證,不開船。」我的語氣不容置疑。
跟船的小王見狀趕緊過來打圓場。小王是我的同事,今年剛畢業(yè),人挺機靈的,
就是膽子小了點?!赶壬鷦e介意。她是這里唯一會開船上湖心島的人,您就配合一下吧,
就看一眼。我們也是按規(guī)定辦事?!蛊渌慰鸵查_始催促:「就是個身份證,看一眼怎么了?
」「別耽誤大家時間了,我們還趕著下午的火車呢。」「年輕人別這么較真,
出來玩圖個開心?!鼓贻p男子見眾怒難犯,沒辦法,惡狠狠地掏出身份證拍在我手里:「給!
徐澤凱,江蘇人,不姓劉!滿意了吧?」我仔細看了看。身份證上確實寫著徐澤凱,
1999年生,江蘇南京人。照片也對得上,就是這個人。但不知道為什么,
我心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。做我們這一行的,直覺很重要。有時候看一個人,
不用看身份證就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有沒有邪氣。這個徐澤凱身上,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。
但身份證確實沒問題,我也不能無緣無故不讓人上船?!负?,開船?!刮野焉矸葑C還給他,
走向船頭。引擎聲響起,游船緩緩離開碼頭,向湖心島駛?cè)?。徐澤凱坐回座位,
還在那里嘟囔:「什么破規(guī)矩,莫名其妙?,F(xiàn)在這些景區(qū)為了炒作什么花招都想得出來?!?/p>
旁邊有游客好奇地問:「小哥,你不是真姓劉吧?看你剛才那么激動?!埂府斎徊皇?!」
徐澤凱沒好氣地說,「我就是看不慣這種歧視行為。什么年代了還搞這一套,真是封建迷信!
」如果他知道這個規(guī)矩背后的真相,就絕對不會說出「封建迷信」這四個字了。有些東西,
不是迷信,而是血淋淋的現(xiàn)實。2船行駛了大概十分鐘,我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不對勁。湖水開始變暗。
不是那種自然的陰天變暗,而是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黑色,就像有人往清澈的湖水里倒了墨汁。
我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。出事了!這種現(xiàn)象我在花家的古籍里見過記載。
當湖水無緣無故變黑的時候,說明湖底的"那個東西"感應(yīng)到了目標。船上有姓劉的人!
我立刻減速,猛地轉(zhuǎn)身面對船上的游客:「剛才檢查有遺漏!船上有姓劉的人!」
游客們面面相覷,完全不明白我在說什么?!甘裁匆馑及??剛才不是都檢查過了嗎?」
「是啊,怎么可能有遺漏?」徐澤凱更是不耐煩地跳起來:「你有病吧?
剛才不是看過我身份證了嗎?我不姓劉!你們到底要檢查多少遍?」這時候,
有細心的游客注意到了異常?!高?,怎么突然陰天了?剛才不是還陽光明媚的嗎?」
「你們看湖水,怎么變黑了?」「這什么情況啊?是不是要下雨了?」我抬頭看了看天空。
不對,這不是自然現(xiàn)象。天空中沒有烏云,但光線卻在詭異地減弱,
就像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遮住了太陽。更可怕的是,船開始停滯不前。引擎聲還在響,
螺旋槳還在轉(zhuǎn),但船就是一動不動,像是被什么東西從下面拖住了。「小王!」我大聲喊道,
「重新檢查所有人的身份證!一個都不能漏!」小王愣了一下,
顯然不明白發(fā)生了什么:「花姐,剛才不是查過了嗎?」「重新查!」
我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,「馬上!現(xiàn)在!立刻!」小王被我的語氣嚇到了,
趕緊開始挨個檢查游客的身份證。游客們開始慌了:「這到底怎么回事?」
「為什么船不走了?」「我們不會有危險吧?」就在這時,湖面開始翻涌。
起初只是小小的水花,但很快就變成了劇烈的波浪。然后,我看到了讓人毛骨悚然的一幕。
一只慘白的手從水中伸出來,緊緊抓住了船沿。手指細長,指甲漆黑,皮膚白得像死人一樣。
緊接著是第二只,第三只,第四只...無數(shù)只手從湖底伸出來,密密麻麻地抓著船身。
「??!」有女游客尖叫起來?!高@什么鬼東西!」「媽呀,我要回家!」船開始劇烈搖晃,
所有人都死死抓住了扶手和座椅。我迅速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黃色符紙,
這是我隨身攜帶的應(yīng)急用品?!竿?!」我將符紙朝著那些手的方向撒去。符紙在空中散開,
每一張都準確地貼在了一只手上。奇跡發(fā)生了。那些手碰到符紙的瞬間,像是被燙到了一樣,
迅速縮回了水里。船身周圍的黑氣也散了一些,搖晃停止了。游客們驚魂未定地看著我,
眼神中滿是恐懼和疑惑?!复L,這到底是什么情況?」有人顫抖著問。我深吸一口氣,
知道瞞不住了?!脯F(xiàn)在我告訴你們真相?!刮噎h(huán)視所有人,「湖里有千年女鬼,
專門殺姓劉的人。只要船上有姓劉的,她就不會放過我們。」靜默。整整十幾秒的死寂。
然后爆發(fā)出各種聲音。「你開什么玩笑?」「這年頭還有人信鬼?」「船長,
你不會是想嚇我們吧?」只有徐澤凱的聲音特別刺耳:「我看你就是想炒作!
故意搞這些把戲來騙游客!剛才那些手肯定是你們安排的!」
我冷冷地看著他:「你覺得剛才那些手是假的嗎?」「當然是假的!現(xiàn)在科技這么發(fā)達,
什么特效做不出來?」「那你過來摸摸湖水試試。」我指著船沿,「看看是不是特效?!?/p>
徐澤凱當然不敢過去。其他游客雖然嘴上不信,但剛才的情況他們都親眼看到了。
那種恐怖感是做不了假的?!妇退阏嬗泄恚挂粋€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問道,
「為什么要針對姓劉的?」我看向遠方的湖心島,那里現(xiàn)在籠罩在一片黑暗中,看不真切。
「這要從一千年前說起?!?「一千年前,有個叫劉淮俞的書生?!?/p>
我的聲音在寂靜的湖面上傳得很遠。游客們雖然還在害怕,但也被我的話吸引了注意力。
「劉淮俞出身貧寒,但很有才華。他愛上了當?shù)乩C房的繡娘徐令宜,兩人相愛結(jié)婚,
過著清貧但幸福的生活?!埂感炝钜诉€懷了劉淮俞的孩子,小兩口滿心期待著新生命的到來。
」「但是命運的轉(zhuǎn)折點來了。劉淮俞高中狀元,進京做官。在京城,
他遇到了一個神秘的國師?!刮彝nD了一下,看著游客們專注的表情。
「國師告訴劉淮俞一個秘密:如果用至親之人的生命獻祭給湖中的怪物,
就能獲得長生不老的能力?!埂搁L生不老,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巨大的誘惑。劉淮俞動心了。
」船上的人聽得入了神,連剛才的恐懼都暫時忘記了?!竸⒒从峋幜藗€理由,
把懷孕八個月的妻子騙到這個湖邊。然后,他親手綁住妻子的手腳,把她推進了湖里?!?/p>
「什么?」有人倒吸一口涼氣?!杆B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殺了?」「這還是人嗎?」
「湖中的怪物吃掉了徐令宜母子,作為交換,賜給了劉淮俞邪惡的法力。
從此劉淮俞可以在自己的后代中不斷奪舍,換一個身體繼續(xù)活下去?!?/p>
「而徐令宜死后怨氣沖天,化為厲鬼。她發(fā)誓要報仇,要殺死所有姓劉的人?!?/p>
我指著黑色的湖水:「從那以后,任何姓劉的人踏入這片湖水,都會被她殺死。
如果有姓劉的人上船,她會連船上的所有人一起殺掉。」
「這就是為什么我們禁止姓劉的人上船的原因。不是歧視,而是為了保護所有人的安全?!?/p>
游客們聽完,都沉默了。這個故事太殘酷了,殘酷得讓人不想相信。但剛才發(fā)生的事情,
又讓他們不得不信?!缚墒牵鼓莻€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問道,「既然如此,
為什么徐令宜還在?按理說她的仇人早就死了啊?!刮铱嘈σ宦暎骸敢驗閯⒒从徇€活著。
他有長生不老的能力,這一千年來一直在不同的身體里茍活著?!埂甘裁匆馑??」
「現(xiàn)在最后問一次,」我環(huán)視所有人,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,「船上到底有沒有姓劉的?
主動站出來,我可以只讓你一個人下船。如果不站出來,我們所有人都要死在這里?!钩聊?/p>
死一般的沉默。沒有人承認,也沒有人說話。但我知道,船上絕對有姓劉的人。
不然湖水不會變黑,那些死人手也不會出現(xiàn)。徐令宜已經(jīng)感應(yīng)到了目標,她在等待。
我的符紙只能暫時驅(qū)散她,但不能根本解決問題。只要姓劉的人還在船上,她就不會放棄。
而我的符紙數(shù)量有限,撐不了太久。4十分鐘過去了,還是沒人承認。
湖水已經(jīng)完全變成了黑色,天空也暗得像黃昏一樣。更可怕的是,
我能感覺到湖底有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。徐令宜的耐心快要耗盡了。我必須做出決定。
「徐澤凱。」我盯著那個年輕男子?!赣衷趺戳??」他明顯很緊張,聲音都在發(fā)抖。
「從一開始,就是你在反對這個規(guī)定?!埂改怯衷鯓樱课揖褪强床粦T歧視!」
「一般人聽到不讓姓劉的上船,頂多覺得奇怪,不會這么激烈地反對。除非...」
「除非什么?」「除非你就是姓劉的?!刮乙徊讲匠呷ィ骸改愕纳矸葑C可能是假的,
或者你改過名字??傊?,你肯定有問題。」徐澤凱臉色大變:「你胡說八道什么?
我都給你看身份證了!」「既然你這么肯定自己不姓劉,那你應(yīng)該不介意下去試試。」
「你想干什么?」他開始往后退?!赴涯阃葡氯?。如果你真的不姓劉,
湖里的鬼不會要你的命。等我們找到真正姓劉的人后,再把你救上來。」「你瘋了!
這是殺人!就算我不會被鬼殺死,掉進湖里也會淹死的!」其他游客聽了我的話,
開始交頭接耳。人在生死關(guān)頭,道德什么的都是虛的。如果犧牲一個人能救所有人,
大部分人會選擇犧牲那個人?!肝矣X得可以試試,」那個黃毛小伙第一個開口,
「總比我們都死在這里強。而且他從一開始就在鬧事,肯定有問題。」「對啊,
萬一他真的姓劉呢?那我們不就安全了?」「反正他那么囂張,活該。」徐澤凱見勢不妙,
開始求饒:「你們不能這樣!我真的不姓劉!就算我有問題,殺了我你們也活不了!」
但沒人聽他的。幾個男游客已經(jīng)站起來,準備動手。在生死面前,人性的丑陋一覽無遺。
我走到徐澤凱面前,一把抓住他的胳膊。說實話,我心里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姓劉的。
但現(xiàn)在沒有選擇了??偛荒艿戎腥艘黄鹚??!笇Σ黄鹆恕!刮矣昧σ煌?。
徐澤凱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,重心不穩(wěn),慘叫一聲翻過船沿掉進了黑色的湖水里。
撲通一聲巨響。然后就沒聲音了。奇怪的是,湖水停止了翻涌,那些死人手也沒有再出現(xiàn)。
游客們松了一口氣:「看來真的是他!」「太好了,我們有救了!」「果然是裝的,
剛才還死不承認。」但我的心越來越沉。因為天空還是黑的,湖水也還是黑的。
船依然一動不動。這說明什么?說明我推錯人了。徐澤凱不是姓劉的,
至少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。真正姓劉的人,還在船上。而且,
我剛才的行為可能激怒了徐令宜。她最恨的就是欺騙和背叛,我們剛才把無辜的人推下去,
等于是在騙她。憤怒的厲鬼,比普通厲鬼要可怕一千倍。5果然,我的擔心成了現(xiàn)實。
就在大家以為安全的時候,湖底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?!负呛呛呛?..」
這笑聲不像人類發(fā)出的,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怨恨和憤怒。
游客們剛剛放松的神經(jīng)瞬間繃緊了。「什么聲音?」「好可怕...」笑聲越來越近,
越來越清晰,最后就像在每個人耳邊響起一樣。然后,湖面開始刮起大風。不是自然風,
而是帶著陰冷死氣的怪風。風力大得驚人,船被吹得搖搖擺擺,
幾個體重輕的游客差點被吹飛?!赴?!救命!」「抓緊了!」「船要翻了!」
我趕緊抓住船艙的欄桿,對小王大喊:「都抓緊了!」小王臉都嚇白了,
哭喪著臉問我:「花姐,這是怎么回事?不是解決了嗎?」「我們推錯人了!」我咬牙切齒,
「徐澤凱不姓劉!真正姓劉的人還在船上!」「那怎么辦???我不想死啊!」
「湖里的女鬼被我們騙了,她現(xiàn)在很憤怒。憤怒的厲鬼比普通厲鬼可怕一百倍!」
風越刮越大,船都快要翻了。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,必須馬上穩(wěn)住局面。
我從懷里掏出一張珍貴的大符。這是我爺爺給我的護身符,本來是保命用的。咬破手指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