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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話說的好笑,他竟然還知道我們的關(guān)系。
我還以為他心底里的未婚妻只有趙遙遙一個人呢。
他的目光掃過我身上裴景恒的西裝,掃過我冷漠的臉,喉結(jié)滾了滾,突然紅了眼眶。
“沈昭,你不能跟他走!”
“我們之間肯定有什么誤會!”
“誤會?”
我笑了,眼淚卻先一步滾了下來。
“姜紹,你把我送給投資商也是誤會么?”
“你剁掉我手指也是誤會么?”
“你眼睜睜看著我流產(chǎn),想過這是誤會么?”
每說一句,我的聲音就抖得更厲害,最后幾乎是嘶吼著問他。
“我的孩子沒了!姜紹,我的孩子沒了??!你讓我怎么給你機會?”
姜紹的臉 “唰” 地白了,手猛地松開,像被燙到一樣。
他踉蹌著后退一步,眼神空洞地看著我小腹的位置,嘴唇哆嗦著,“什么孩子?我們什么時候有孩子了......”
對上他震驚的眼神,我只覺得荒謬。
我又往裴景恒懷里靠了靠,聲音不帶一絲感情。
“你不知道,就去查?!?/p>
說完這句話,我再沒有顧及姜紹的悲痛的表情,就跟著裴景恒離開。
邁凱倫疾速行駛在公路上,一旁的裴景恒面色不善,但是卻始終攥著我的手。
我靠在椅背上,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,腦子里一片空白。
那些被背叛、被虐待的畫面像碎片一樣閃回,我突然對自己真的要離開姜紹有了實感。
“冷嗎?”
裴景恒忽然開口,低沉的嗓音在安靜的車廂里格外清晰。
我搖搖頭,又下意識地往他身邊靠了靠。
他身上的雪松味混著淡淡的煙草氣息,奇異的讓人安心。
他忽然抬手,將車內(nèi)的暖氣調(diào)高了些,然后從后座拿過一條羊絨毯子,小心翼翼地裹在我身上,連腳踝都蓋得嚴嚴實實。
做完這一切,他才重新握住我的手,這一次,他的指尖帶著明顯的顫抖。
“昭昭,”他轉(zhuǎn)過頭,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亮得驚人,里面翻涌著我從未見過的認真和灼熱,“有些話,我想對你說很久了?!?/p>
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,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。
他凝視著我,喉結(jié)輕輕滾動了一下,“三年前在巷子里,你遞給我那瓶水的時候,我就記住你了?!?/p>
我愣住了。
那件事我早就忘了,模糊的記憶里只記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,當(dāng)時只想著趕緊躲開麻煩,卻鬼使神差地遞了瓶水給他。
“那時候我就在想,這個姑娘眼睛真亮,像星星?!?/p>
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,眼底卻泛起了紅,“后來我找了你很久,看著你一步步在娛樂圈打拼,看著你身邊有了姜紹......我以為,我沒機會了?!?/p>
他的指尖輕輕拂過我臉上的淚痕,動作溫柔,“我知道現(xiàn)在說這些很唐突,你剛經(jīng)歷了這些......”
他頓了頓,聲音里帶著濃濃的自責(zé),“是我沒用,沒能早點找到你,沒能早點保護你。”
“看到你在拍賣臺上的樣子,我恨不得把整個世界都掀了?!?/p>
他握著我的手驟然收緊,“那一刻我就發(fā)誓,從今往后,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半分委屈?!?/p>
車廂里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。
我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臉,那雙總是冰冷的眸子里,此刻盛滿了我看不懂的深情。
“沈昭?!?/p>
他低下頭,額頭抵著我的額頭,溫?zé)岬暮粑鼑姙⒃谖夷樕稀?/p>
“我不是在可憐你,也不是一時興起。”
“我喜歡你,很久了。”
“不是因為你需要人保護,而是我想保護你。不是因為姜紹對不起你,而是我想對你好?!?/p>
“嫁給我,不是為了讓你看姜紹怎么死,是我想給你一個家?!?/p>
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,一字一句砸在我心上,“一個有我在的家,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?!?/p>
眼淚毫無預(yù)兆地涌了上來。
“我......”
我張了張嘴,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一樣,說不出話。
裴景恒沒有逼我,只是用指腹輕輕擦掉我的眼淚,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。
“我等你,多久都等。但昭昭,給我一個機會,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,好不好?”
車窗外的霓虹透過玻璃灑進來,將他輪廓分明的側(cè)臉襯托的格外柔和。
我看著他眼中的自己,那個狼狽不堪、遍體鱗傷的自己,忽然覺得,或許真的可以試著,抓住他。給我的人生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。
我輕輕點了點頭,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。
那天之后,我就住進了裴景恒的別墅。
他請了全世界最好的大夫給我看病,又在商界一點點蠶食姜紹的公司。
我知道,以他的能力,只是動一根手指頭,姜紹就會死無葬身之地,他這么做,只是為了拿一把鈍刀子狠狠的割姜紹的皮肉。
讓他也嘗嘗我當(dāng)初嘗過的痛苦。
這一日,我像是平常一樣給裴景恒送一些我做的飯。
卻在他辦公室門口,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