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鐘玉,這次誅殺千年大妖,你去最合適?!?/p>
鐘玉跪坐在地,苦笑著問道:“小師妹也會誅妖大法,為何不讓她和我一起去?”
聽到鐘玉這樣說,坐于她對面的師尊神色中立馬透露出一絲不滿:“你身為大師姐,五行又屬水,在宗門資歷最廣,分明最為適合。宛靈本就體弱,她又如何去得?”
“小師妹知道這件事么?”
師尊頓住片刻,隨即搖了搖頭:“以她的性格,必然不會同意你涉足危險(xiǎn)之境,所以……為師沒有告訴她。”
鐘玉自嘲般笑了笑,她明白了。
師尊不舍得鄭宛靈涉足危險(xiǎn)之境,卻可以讓她去。
換做以前,她定會撒嬌求師尊,告訴他,她去不了。
可現(xiàn)在,她只是平靜地點(diǎn)頭:“鐘玉知道了?!?/p>
師尊表情頓時(shí)柔和了許多:“你一直都是師尊的好徒兒,等你回來后,會給你舉辦慶功宴?!?/p>
鐘玉沒再回答師尊的話,只是起身離開,緘默地走回了閉關(guān)的山洞。
曾幾何時(shí),她也是宗門人人寵著的大師姐,可這一切,都止步于那個(gè)叫鄭宛靈的小師妹的到來。
鐘玉想起昨日,大師兄周述刻意在她山洞外等候。
她原以為他是知道自己接她出關(guān)那日來得太晚了,來和她道歉的,卻不想,他拿來了一紙靈契。
靈契上赫然寫著:御劍宗鐘玉自愿放棄參加本次仙道大會,將名額贈與小師妹鄭宛靈!
靈契,之所以“靈”,就是因?yàn)椋跫s者必須用自己的生命來做抵押。
如果她簽下靈契,卻仍然出現(xiàn)在仙道大會現(xiàn)場,她就會受到百骨斷裂之痛!
大師兄分明知道后果,卻還要她簽?
不甘與憤怒令鐘玉下意識將那張靈契丟擲于地,怒斥出聲:“憑什么!周師兄,我憑什么將這次的名額贈予鄭宛靈?”
但周述只是站在她面前,靜靜地看著她暴怒質(zhì)問,最后落下一句:“鐘師妹,宛靈需要這次聲名遠(yuǎn)揚(yáng)的機(jī)會。而你的劍術(shù),早已人盡皆知,就將這次機(jī)會讓予宛靈又如何?”
鐘師妹,他居然叫她鐘師妹。
鐘玉不由得想起先前,他總是親熱地喚她玉兒、阿玉!
他曾冒著風(fēng)霜大雪下山為她購置衣裙,只為送她新歲禮物;也曾深夜去后山摘下雪蓮,只為翌日為她熬粥。
他說過的,人生不過一年四季,一日三餐,他愿意和她永遠(yuǎn)在一起,御劍宗永遠(yuǎn)是她的家。
他說:師兄是阿玉一輩子的后盾。
原來他的一輩子,不過是她閉關(guān)這么久。
為了讓她簽下靈契,他甚至用了鎖靈蝕骨散。
這是宗門專門針對妖魔而煉出的藥。
可大師兄竟為了鄭宛靈,將其用在了她身上!
她的靈力瞬間被封死在丹田處,身體頓時(shí)癱軟無力,四周經(jīng)脈也無法運(yùn)轉(zhuǎn),像是被螞蟻啃食般刺痛。
她只能眼睜睜看著,周述拿出那把由她費(fèi)盡全力將食夢獸誅殺后,用其尖銳的指甲在鍛造爐中打造十天十夜,最后作為禮物送給他的斷夢刀,割開了她的手腕。
剎那間,鐘玉痛哭哀求的力氣都被封住,五感只留下痛感被無限放大。
渾身像被萬劍穿心,撕裂的疼痛令她幾近窒息。
直到那張靈契被她的血徹底浸透,散發(fā)出金光,周述才終于滿心欣喜地將其揣進(jìn)懷中,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收回思緒,鐘玉抬手擦掉眼角的一滴余淚。
十日之限,是她給自己最后的機(jī)會。
她必須鑄就神劍,斬殺大妖。
屆時(shí),她將與宗門、周述一刀兩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