驀地，她看到了阿蠻。
顯然，姜柔未曾料到二人會一同前來。
阿蠻也覺與裴玄一同出現(xiàn)頗為怪異，正不知如何開口，裴玄已站到她身前，神色平靜地說道：“方才在途中偶遇阿蠻，便順路送她回來了?！?/p>
裴玄身姿挺拔，風(fēng)光霽月，立在那里，舉手投足間，透著上位者運(yùn)籌帷幄的從容。
姜柔目光復(fù)雜，在二人身上來回打量，但轉(zhuǎn)瞬即逝。
阿蠻心中愈發(fā)局促，手腳都不知該如何安放，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，躲在裴玄身后。
裴玄走到姜柔的床邊緩緩坐下，臉上滿是溫柔之色，輕聲問道：“公主，身子感覺可好些了？”
姜柔虛弱地躺在床榻上，輕輕搖了搖頭，聲音微弱：“身子還是有些難受，近日來，都沒什么胃口。真怕……下月的大婚……我……”
“不要擔(dān)心，大婚一切都會順利的?！?/p>
姜柔羞紅了臉，她抬眼看向門口：“阿蠻，過來。”
阿蠻看著屋內(nèi)的二人，心中五味雜陳，腳步遲緩地邁進(jìn)屋內(nèi)。
一踏入房間，那安靜且詭異的氣氛便撲面而來，阿蠻手心不斷沁出冷汗。
反觀裴玄，神色自若，抬手輕輕為姜柔掖了掖身上的被子。
阿蠻抬眸看著二人，見他們神色如常，仿若一切都再自然不過，反倒顯得自己格格不入。
她努力壓下心底那絲怪異，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。
姜柔微微一笑，轉(zhuǎn)而對身旁的裴玄撒嬌道：“公子，燕國可有杏？”
裴玄輕聲應(yīng)了句：“有?！?/p>
“那我便向公子討要一些，阿蠻愛吃?！?/p>
裴玄微微頷首。
阿蠻站在原地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姜柔再度熱情地朝阿蠻招手：“阿蠻，你來我身邊坐坐?！?/p>
阿蠻與姜柔本就不親近，她明白自己的身份，尊卑有別，即使她們是八字相同，可身份畢竟卻是天壤之別。
這些年來，她是伺候公主的奴婢，可平日里，卻與公主的交談次數(shù)寥寥無幾。
除了在魏國，公主與魏王后一同勸說她的那回。
以及……她從燕東宮回來。
記憶中，再無其他。
裴玄將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，阿蠻滿心不自在，但還是依言走到床邊，拘謹(jǐn)?shù)刈隆?/p>
姜柔關(guān)切問道：“阿蠻，你跟著我來了這燕宮，這些日子可還順?biāo)?？?/p>
阿蠻聞言，手指下意識地握緊，低聲回道：“回公主，一切都好?！?/p>
“咳，咳，咳?！苯徇B連咳嗽。
阿蠻趕緊去為她斟茶，可遞茶盞時，她雙手一抖，茶水盡數(shù)灑在自己身上。
阿蠻忙跪下：“是奴的錯，冒犯了公主?！?/p>
姜柔看了一眼不遠(yuǎn)處的裴玄，柳眉輕蹙：“罷了，阿蠻你去收拾一下吧。”
阿蠻便匆匆退去隔壁屋子擦拭裙子，卻看裴玄也進(jìn)了屋。
“公子怎么過來了？”
“孤不知你在這間屋子……孤的袍子也濕了。”
阿蠻這才看清，公子的袍子上還有少許茶葉。
這么高貴的人，此刻倒有些狼狽。
只見他微微彎腰，正專注地擦拭著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