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蠻回想起方才在屋內(nèi),明顯感覺到公主與裴玄之間似乎有著某種微妙的交鋒。
在這一路的寂靜中,很快便走到了宮殿大門前。
一直沉默寡言的裴玄,終于開口:“不必遠(yuǎn)送了?!?/p>
其言辭間,是疏離。
阿蠻行禮應(yīng)道:“公子慢行。”
她的指尖輕扣門扉,正要關(guān)上宮門時(shí),裴玄清朗的聲音陡然響起:“阿蠻。”
阿蠻手上動作瞬間頓住,不禁轉(zhuǎn)過頭,望向裴玄。
裴玄面色沉靜如水,緩聲說道:“剛才的事,你不必介懷。”
他指的正是方才屋內(nèi)那看似隱晦的拉扯。
她緊抿雙唇,沉默許久后,說道:“無妨,公子,奴明白?!?/p>
裴玄聽了她的回答,深深地看了她一眼。
東宮的王青蓋車停在扶風(fēng)的大門外,裴玄坐在車內(nèi),望著阿蠻離去的背影。
許久,他收回目光,輕敲了敲車扶手,竹若便駕車緩緩離去。
此后的幾日,阿蠻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內(nèi),靜靜躺著,這是公主給予她的“特權(quán)”。
公主特意吩咐婢女阿亞,每日精心熬制諸多滋補(bǔ)湯藥。
阿蠻心里清楚這些湯藥的用意,可她無力反抗。
阿亞將湯藥端至跟前,阿蠻也不推脫,接過便仰頭一飲而盡。
任由那苦澀之味在舌尖蔓延,滑入腹中。
姜柔寢殿里的眾人,都是姜柔的親信,無論宮娥還是寺人,皆不動聲色地暗自留意著阿蠻的一舉一動。
在這無聲的注視下,阿蠻時(shí)常感覺自己不像是個(gè)鮮活生動的人,而是配種的牲口。
很快,十日之期已至。
清晨,太醫(yī)前來為阿蠻診脈。
阿蠻端坐在床邊,雙手不自覺地揪緊衣角。
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亂,心提到了嗓子眼,目光緊緊地盯著太醫(yī)那微蹙的眉頭。
終于,太醫(yī)緩緩收了手,輕輕地?fù)u了搖頭。
阿蠻站在窗前,緊閉雙眼,面色痛苦。
“阿蠻姑娘,你沒懷孕?!边@句話卻在她的耳邊揮之不去……
她失魂落魄。
阿蠻不明白,明明已經(jīng)按照嬤嬤說的做了,自己為何沒有懷上子嗣。
姜柔滿心焦急,腳步匆匆地邁進(jìn)阿蠻的屋子。
她的雙眼緊緊鎖住阿蠻:“阿蠻,診脈的結(jié)果究竟如何?”
阿蠻站在原地,低垂著頭,雙唇緊抿。
姜柔看著阿蠻這般模樣,心中愈發(fā)忐忑。
她急切地伸出手,緊緊握住阿蠻的手。
“可是有了?”
“定是有了,對吧?”
阿蠻搖了搖頭。
姜柔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蹌了幾步。
她的眼神瞬間黯淡,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語:“怎么會這樣。你那么健康,怎么會沒有懷上?!?/p>
“阿蠻,你說這可如何是好……這可如何是好啊……”
姜柔的面色愈發(fā)蒼白,她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氣,整個(gè)人搖搖欲墜。
阿蠻望著姜柔這般絕望的模樣,心中滿是愧疚。
她張了張嘴,想要說些什么來安慰姜柔,可喉嚨卻像被堵住一般。
半晌,才訥訥地?cái)D出幾個(gè)字:“公主,對不起……”
恰在此時(shí),裴玄來到了扶風(fē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