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國太子赫連沐最恨我那年,不知有多少位貴女入東宮。
我怨過,恨過,和那些女人互扯過頭花,可依舊霸占著太子妃的位置不肯放手。
只求為母親尋求一線生機。
直到母親再一次毒發(fā),我派人去請他過來,赫連沐卻下令讓宮里的太醫(yī)都不許過來。
“就拆一個奴才來送信,你可當真是瞧得起自己啊?!?/p>
我冒著雷雨去花樓尋他,他卻讓我在門外為他撫琴助興。
再見到他已是天明,我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,求他救救我的母親。
話音未落,啪!的一聲臉上傳了火辣辣的痛感。
與他廝混一整晚的花魁挑釁地看著我:
“殿下,奴家雖身陷風塵可到底身子是干凈的,可她憑什么羞辱我不知檢點!”
赫連沐眉頭微皺,眼中皆是怒意。
“不道歉,是不想救你母親了?”
可就在他剛剛最動情的時候,小廝給我傳來消息,我母親早在昨日七竅流血毒發(fā)身亡。
她最后只留下一句
“雪兒,是我拖累你了……”
……
邊回蕩著小廝哽咽的聲音,我甚至一時不能做出反應,只呆愣在原地。
赫連沐不耐煩地抓著我的頭發(fā),“宋初雪,別讓我再說第三遍,道歉!”
看到我眼角的淚痕,又像被燙到一般猛地收回手,聲音夾雜著濃濃的不悅,“若是想讓我心軟,那大可不必?!?/p>
“你若是不愿,明日你母親可能會出現(xiàn)在我大齊任意之地!”
正要離開的腳步一頓,踉蹌著摔倒在地。
我咽下心中的苦澀,咬牙看他,“你當真要做到如此地步!”
見他不為所動我閉了閉眼,直挺挺地跪在林芝芝面前,若是今日不把她哄開心了,那赫連沐明日真的會做得出來那種事來。
“抱歉林姑娘,是我太狹隘折辱了你的清白,請你不要和我計較……”
還未等我說完,我只覺臉上傳來尖銳的疼痛,一株帶血的牡丹落在我眼前。
我捂著臉指尖帶著一絲顫抖,吸入了花粉的我臉上立刻紅腫一片,鮮血糊在臉上整張臉又腫又紅慘不忍睹。
林芝芝柔弱的聲音響起:
“可奴家的名聲已經(jīng)毀了,道歉又有何用,奴家現(xiàn)在只想出氣!”
“殿下,奴家聽聞宋初雪一襲水袖舞名東動大宋,不如讓她在這花樓跳上一舞可好?”
地上慘敗的牡丹昭示著我的結局,我雙眼紅腫。
這些年我對他卑微到了骨子里,可他依舊給了我太子妃應有的體面,如今我居然連花魁都不如嗎……
指甲陷入掌心,刺痛感使我皺眉,赫連沐卻以為是我不愿,不爽的情緒躍于臉上,“這般清高,還想不想要你母親的命了?”
“又或是覺得自己身份高貴,不愿意給我大齊的百姓獻上一舞?你父親殺了我母親那天,可曾想過她女兒會有這么一天!”
心臟如破了洞一般冷風直往里灌,全身冰涼。
最終還是妥協(xié),穿上舞姬的衣服,下了一樓。
站在臺中央,看著下面坐滿的賓客,我只覺心間都在顫抖。
一舞畢,臺下卻傳來一陣唏噓。
“不是說這大宋的公主貌若天仙嗎,這個腫成豬頭的人哪里美了?”
“確實,我看這舞姿還不如花魁好看。”
正欲下臺,一株牡丹從天而降砸在我頭上,我抬頭看去只見赫連沐戲謔的眼神。
忽地我莫名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寒冬,他壓著我跪在他母親的墓前。
“宋初雪,我就不該相信你們宋國有什么好人!從今往后,你與我之間只有弒母之仇!”
在那之后往日待我極好恨不得世間所有東西都送予我的鄰國太子,變成了如今嗜血殘暴的大齊煞神。
我也成了亡國公主中的千古罪人。
花樓里的老鴇卻不讓我下臺,一晚上我只能舞了一曲又一曲,我對他的感情也如同這舞蹈一樣終會結束。
終于在我力竭時,一雙金絲龍紋鞋停在了我面前。
我抬起滿頭是汗的臉,揚起諂媚的笑,聲音中是壓不住的恨意如此,你可該滿意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