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珍閣的丹爐又一次爆出焦糊的黑煙時，林羽正蹲在墻角擦拭那把用了一年的小剪子。剪刀刃上的缺口越來越多，像他此刻的心情 —— 練氣三層的境界已穩(wěn)固月余，【基礎(chǔ)控火】的判定進度卡在 48%，再想精進，似乎總差個契機。
“晦氣！” 周明一腳踹在丹爐底座上，銅爐發(fā)出沉悶的嗡鳴，爐壁上竟裂開一道新的細縫，“這破爐子早就該換了，內(nèi)門庫房里堆著的報廢丹爐都比這強！”
林羽的手頓了頓。他聽過雜役們閑聊，說內(nèi)門弟子淘汰的法器常會被當作廢品處理，偶爾能在坊市的角落淘到能用的物件。只是那些東西要么價格高得離譜，要么早就被外門弟子搶了先，輪不到雜役插手。
“還愣著干什么？” 周明把銅鏟扔過來，“把地上的藥渣掃干凈，下午去趟廢料處，把這爐渣倒了?！?/p>
廢料處在坊市最邊緣，是個堆滿破銅爛鐵的院子。守院的老仆是個瘸腿的修士，據(jù)說年輕時也是外門弟子，后來煉丹炸爐傷了腿，便被派來守這里。林羽推著獨輪車往里走時，正看見老仆在用錘子敲打一個變形的丹爐。
“周師兄又煉廢了？” 老仆瞇著眼笑，露出缺了顆牙的牙床，“這月都第三回了吧？”
林羽應(yīng)了聲，將爐渣倒進廢料堆。眼角的余光瞥見墻角立著個半人高的丹爐，爐口熏得發(fā)黑，側(cè)面有個碗大的破洞，卻比周明那只看著更厚重。
“想要？” 老仆看出他的心思，啐了口唾沫，“這是去年李師兄炸廢的‘青紋爐’，底子是玄鐵的，修修還能用?？上О?，沒人肯花功夫。”
林羽的心跳漏了一拍。玄鐵丹爐就算破損，也比尋常銅爐更耐高溫，對控火極有幫助。他摸了摸懷里的碎靈 —— 這幾個月省吃儉用，加上周明偶爾克扣后又不耐煩扔給他的零碎，攢了足足三百個。
“老丈，這爐子……”
“不賣?！?老仆打斷他，用錘子敲了敲爐身，“內(nèi)門有規(guī)矩，報廢法器得登記銷毀。不過嘛……” 他湊近了些，聲音壓得極低，“你要是能弄到‘補爐泥’，我倒能幫你留三天?！?/p>
補爐泥是低階修士修補法器用的材料，一罐就要五十個碎靈。林羽咬了咬牙：“多謝老丈?！?/p>
推空車回藏珍閣的路上，林羽路過坊市的雜貨鋪，看見門口擺著罐補爐泥。老板正和個外門弟子討價還價，喊價六十個碎靈，一分都不肯讓。他摸了摸袖袋里的碎靈，悄悄記下了位置。
當晚，林羽翻出藏在床板下的布包，倒出里面的碎靈一個個數(shù)。三百二十七個，夠買補爐泥，夠付老仆的 “保管費”，但買下爐子后，恐怕連買最低階靈草的錢都剩不下了。
面板上的經(jīng)驗值停在 156/800，【丹藥辨識（未入門）】的進度依舊是 0。林羽盯著那串數(shù)字看了許久，突然想起周明煉丹時總說的一句話：“舍不得靈草，煉不出好丹?！?/p>
他把碎靈重新包好，藏回床板下。窗外的月光落在空蕩的墻角，那里很快就會立起一只破損的丹爐，成為他修仙路上新的賭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