雜役院的清晨總是裹著潮濕的霧氣，林羽從基礎吐納中收功時，窗紙上的微光剛染上淡金色。丹田處的靈力比昨日渾厚了些許，卻依舊像條細流，難以沖破練氣三層的壁壘 —— 面板上的數字停在 158/800，一夜修行只漲了 2 點經驗。
他摸了摸空蕩蕩的米缸，最后一把糙米昨天就煮完了。修仙界的鐵律此刻沉甸甸壓在心頭：唯有筑基期修士能辟谷不食，僅憑天地靈氣維系生機，練氣期的他終究逃不過五谷雜糧的束縛，腹中空空時連靈力流轉都滯澀如泥。懷里的三十七枚碎靈，他數了又數，最終還是沒舍得花。藥鋪里最便宜的辟谷丹也要十枚碎靈一顆，能頂三天餓，可買了丹藥，就意味著接下來半個月連最低階的靈草都買不起。
“總得活下去?！?林羽把《基礎丹方》塞進懷里，抓起墻角那把缺口的小剪子。雜役院后山的林子據說長著些野生青紋草，雖然藥性稀薄，卻能用來練練手，運氣好的話，或許能認出幾種能換碎靈的草藥。
后山的露水打濕了褲腳，林羽踩著腐葉往前走，眼睛警惕地掃過草叢?！静菟幈孀R（入門）30%】的進度讓他能勉強認出幾種常見植物，卻分不清哪些有毒，只能撿那些在藏珍閣見過的品種下手。
“這是…… 紫葉蘭？” 他蹲下身，看著一株葉片帶紫紋的小草。在藏珍閣見過曬干的紫葉蘭，據說能用來煉制 “清目散”，只是新鮮的植株他還是第一次見。指尖剛碰到葉片，系統提示就響了起來。
【辨識低階靈草：紫葉蘭（新鮮），【草藥辨識（入門）】進度 31%，獲得經驗值 1 點。】
林羽心里一喜，小心地用剪子將紫葉蘭連根挖起。草根帶著濕潤的泥土，散發(fā)著淡淡的草木香。他找了片寬大的葉子當包裹，把紫葉蘭放進去，繼續(xù)往林子深處走。
越往里走，草木越發(fā)茂密。林羽又發(fā)現了幾株青紋草，葉片比藏珍閣的瘦小許多，邊緣還帶著蟲咬的痕跡。他沒嫌棄，一一收好 —— 就算賣不出碎靈，用來練習煉丹也是好的。
正午的陽光透過樹冠灑下來時，林羽的包裹里已經裝了小半袋靈草。肚子餓得咕咕叫，他靠在樹干上啃了片酸澀的野果，舌尖泛起麻意，連忙吐了出來。
“看來不是所有野果都能吃。” 他苦笑一聲，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草屑，繼續(xù)低頭搜尋靈草。
下午的收獲漸漸多了起來。林羽不僅認出了能止血的 “凝葉”，還發(fā)現了幾株帶著微弱靈氣的 “鐵線藤” 幼苗。【草藥辨識（入門）】的進度漲到了 35%，面板上的經驗值也變成了 162/800。
夕陽西斜時，他背著半袋靈草往回走。路過坊市的藥鋪，他猶豫了半天，還是走了進去。掌柜的是個矮胖修士，瞥了眼他的包裹，懶洋洋地說：“新鮮紫葉蘭二十文一把，青紋草十文，鐵線藤幼苗不值錢，送我都不要。”
一文碎靈能換一百文銅錢。林羽算了算，這些靈草總共能換三十文，連半枚碎靈都不到。他咬了咬牙，把那株最大的紫葉蘭單獨拿出來：“掌柜的，這株紫葉蘭長得好，能不能多給點？”
掌柜的捏著紫葉蘭看了看，不耐煩地扔給他五十文：“趕緊走，別耽誤我做生意?！?/p>
攥著那五十文銅錢，林羽心里五味雜陳。在藏珍閣時，他一天處理的靈草就能賺兩枚碎靈，如今在山里折騰一天，卻連買半顆辟谷丹都不夠。他終于明白，為什么那么多雜役寧愿被外門弟子呼來喝去，也不愿離開 —— 至少能安穩(wěn)換口飯吃。
路過雜貨鋪時，他用四十文買了塊干硬的麥餅，啃得腮幫子發(fā)酸。剩下的十文錢被他小心地揣進懷里，和那三十七枚碎靈放在一起。
回到住處，林羽把靈草分類晾在窗臺上。夕陽的余暉落在青紋爐上，爐身的破洞像在無聲地嘲笑。他調出系統面板，盯著【草藥辨識（入門）35%】的字樣看了許久，突然覺得這 35% 的進度，比高考時多考三十分還要艱難。
夜里，林羽又開始修煉基礎吐納法。饑餓讓他難以集中精神，靈力在經脈中走走停停，像條疲憊的小溪。他想起那些筑基期修士辟谷的傳說，苦澀感從喉嚨一直蔓延到心底 —— 若能早日筑基，何至于為一口吃食如此窘迫。
修仙世界，果然處處都需要碎靈支撐。沒有靈石，別說提升境界、鉆研煉丹，就連活下去都成了難題。林羽望著屋頂的破洞，第一次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動搖 —— 放棄煉丹，放棄精進，像其他雜役那樣混日子，是不是會輕松些？
【基礎吐納法（熟練）進度 68%，獲得經驗值 1 點?！?/p>
系統提示打斷了他的思緒。林羽深吸一口氣，壓下心頭的雜念。至少，他的修為還在緩慢增長，草藥辨識也在進步。只要活下去，總會有辦法的。
他摸了摸懷里的麥餅碎屑，決定明天再去后山碰碰運氣?；蛟S能找到更多靈草，或許能讓【草藥辨識】的進度再漲幾分。
夜色漸深，雜役院一片寂靜，只有林羽的呼吸聲和窗外的蟲鳴交織在一起。他盤膝坐在草席上，一遍又一遍地運轉基礎吐納法，任由靈力在經脈中緩緩流淌，在饑餓與困厄中，默默積蓄著微不足道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