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穿越火線后腦勺的鈍痛還沒散干凈,一股濃烈的汽油味就直沖天靈蓋。我,鹿呦呦,
一個昨天還在為KPI頭禿的社畜,此刻正癱在一堆發(fā)霉的破紙箱上,
眼睜睜看著一個目測五歲的小崽子,用火柴點燃了廢棄倉庫角落的油桶。
火苗“騰”地竄起來,映得他那張小臉明明滅滅,黑沉沉的瞳孔里沒有一絲孩童該有的驚慌,
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漠然。我腦子里“嗡”的一聲,
不屬于我的記憶碎片洪水般沖進來——我穿書了。
穿進昨晚熬夜看完的那本暗黑虐文《深淵之燼》,成了剛咽氣的同名惡毒女配鹿呦呦。
而她留給我的“巨額遺產(chǎn)”,除了這具同樣快散架的身體,
就只有手里攥著的那張輕飄飄、卻重如泰山的紙:遺書:本人鹿呦呦,
自愿將全部財產(chǎn)及唯一監(jiān)護人職責,賦予同名者鹿呦呦。請務必撫養(yǎng)江厭(5歲)至成年。
備注:他是未來的滅世者。養(yǎng)歪了,你陪葬。養(yǎng)好了,或許有活路。
—— 一個倒霉的過來人江厭?滅世者?就眼前這個點火玩的小豆???!
濃煙開始嗆得我肺管子疼。
系統(tǒng)冰冷的電子音(或者說殘留的原主執(zhí)念)在我顱內(nèi)尖叫:【警告!
目標人物江厭危險行為指數(shù)飆升!宿主存活率低于10%!采取行動!立刻!】行動?
我他媽倒是想跑!可腿軟得像面條!眼看火舌就要舔到旁邊的破布堆,電光火石間,
我瞥見墻角立著個銹跡斑斑的玩意兒——滅火器!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兒!
求生的本能壓倒了穿書的眩暈。我連滾帶爬撲過去,一把扯掉鉛封,拔掉保險銷,
動作居然該死的熟練(感謝公司年年消防演習?。C闇?,壓下壓把!“嗤——!
”白色的泡沫跟高壓水槍似的噴涌而出,精準覆蓋了剛剛還囂張跋扈的火苗。煙霧彌漫里,
我拄著那罐救命的鐵疙瘩,咳得撕心裂肺,還不忘叉腰,
對著倉庫中央那個小小的、被泡沫噴了一臉的身影吼:“咳咳……寶兒!放火這招,
咳咳……媽媽十年前玩剩的!想學?得加錢……哦不,得聽話!”2 天生死空氣死寂。
江厭抬手,慢條斯理地抹掉糊在睫毛上的白色泡沫。那張過分精致卻毫無表情的臉轉(zhuǎn)向我,
黑曜石般的眼珠像兩口深井,直勾勾地釘在我身上。他開口,奶聲奶氣,
吐出的字卻冰渣子一樣:“你能活過三天,再談‘聽話’。
”【系統(tǒng):目標人物江厭對宿主‘鹿呦呦’初始評估:生存潛力值+1。
當前存活率:15%。警告!危險源‘原書男主’追殺指令已激活!
倒計時:71小時59分……】三天?追殺?我眼前一黑,差點又癱回去。
這他媽什么地獄開局!
高救贖我把小崽子領(lǐng)回了“家”——原主留下的、位于城鄉(xiāng)結(jié)合部的一棟搖搖欲墜的老破小。
屋里唯一的現(xiàn)代化設備,是臺吱呀作響的老式吊扇。江厭像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,
安靜地坐在掉漆的木凳上,手里把玩著一只不知從哪里抓來的甲蟲。他的動作很輕,
指尖卻精準地卸掉了甲蟲的一條腿,然后面無表情地看著它徒勞地掙扎。我胃里一陣翻騰。
這就是未來的滅世BOSS的幼兒日常?玩昆蟲解體?“崽啊,”我深吸一口氣,
努力擠出這輩子最“慈祥”的笑容,湊過去,“這……小昆蟲也是有生命的,
咱們要愛護小動物,懂不懂?破壞欲是本能,但你要記住,”我猛地拔高音調(diào),
擲地有聲:“愛!比核彈更有殺傷力!”江厭的動作頓住了。他抬起頭,
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第一次清晰地映出我的倒影,帶著一種看智障的、純粹的疑惑。很好,
有反應就是進步!“你看,”我趁熱打鐵,
變魔術(shù)似的(其實是從犄角旮旯翻出來的)掏出一盒缺胳膊少腿的樂高,“來,
跟媽學拼這個!拼完了,媽媽夸你是宇宙第一帥!比滅……呃,比所有小朋友都帥!
”江厭看看我,又看看那堆彩色塑料塊,沒說話。但他放下了那只可憐的甲蟲,
伸出沾了點泥灰的小手,拿起了一塊紅色的樂高。
【系統(tǒng):目標人物江厭反社會傾向值-0.5。宿主‘土味情話’教育法初步判定有效。
獎勵:24小時喘息時間。追殺倒計時暫停?!课疫€沒來得及松口氣,
廚房窗外猛地傳來一聲異響!像是石子砸在玻璃上。4 黑羽驚魂心臟瞬間提到嗓子眼。
追殺?!來得這么快?!我一把將江厭護到身后,
抄起手邊唯一的“武器”——一把油膩的鍋鏟,躡手腳走到窗邊,猛地拉開窗簾!
窗外空無一人。只有一塊小石頭靜靜躺在窗臺上,下面壓著一片漆黑的羽毛,
邊緣泛著金屬般的冷光。黑羽?我下意識回頭去看江厭。他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跟了過來,
就站在我腿邊,仰著小臉,目光落在那片詭異的羽毛上,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下撇了撇,
快得像是錯覺?!皨寢專彼鋈婚_口?!敖裢沓耘菝姘??!薄鞍??為什么?”我愣住,
這話題轉(zhuǎn)得也太生硬了。他黑沉沉的眼睛轉(zhuǎn)向我,清晰地說:“你昨天買的打折雞蛋,
標簽日期是改過的。吃了,會死。”我:“……”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。
不是因為雞蛋(雖然這也很驚悚),
而是他那種洞悉一切、仿佛只是在陳述“今天天氣不錯”的語氣?!鞠到y(tǒng):警告!
檢測到‘黑羽’標記!來源判定:未知高危陣營。追殺倒計時恢復!
剩余:71小時58分……】追殺令恢復的提示音像喪鐘一樣敲在腦子里。
我看著眼前這個謎團一樣的、我“繼承”來的小滅世者,又看看手里那片冰冷的黑羽。
活過三天?靠土味情話和一把鍋鏟?我捏緊了那片羽毛,把它揉成一團,狠狠丟進垃圾桶。
“行,崽,聽你的,吃泡面?!蔽叶紫律恚揭曀钐栋愕难劬?,
咧開一個絕對算不上好看的笑,“不過,在咱們被干掉或者餓死之前……你能先告訴媽媽,
這樂高城堡的大門,該裝哪塊積木嗎?”江厭定定地看了我?guī)酌耄瑳]說話,
只是默默撿起一塊藍色的拱形積木,精準地按在了城堡的缺口上。
【系統(tǒng):目標人物江厭對宿主‘鹿呦呦’生存潛力值+5。當前存活率:20%。
獲得被動技能:<樂高工程師的庇護(效果未知)?!啃邪?。樂高工程師的庇護。
至少是個好的開始?我看著江厭沒什么表情的側(cè)臉,和他手里那塊嚴絲合縫的藍色積木。
這場為了活命養(yǎng)反派的硬仗,算是……正式打響了?
5 超市驚魂“樂高工程師的庇護”聽著挺唬人,但顯然不包括防餓。泡面桶見底,
我盯著江厭慢條斯理地把最后一口湯喝完,胃里空得能跑馬?!搬蹋蔽仪们米雷?,
試圖把那張沒什么表情的小臉從空桶上撬起來,“咱得去趟超市。再不去,
明天你媽我就得啃墻皮了?!苯瓍捥鹧燮ぃ谘壑閽哌^我,又垂下,
繼續(xù)研究空桶上的配料表,好像那玩意兒比活命還重要?!澳繕藚^(qū)域:惠民超市。
風險等級:中。‘黑羽’活動概率:37%?!彼洳欢∶俺鲆痪?,
奶音平靜得像在報天氣預報。我頭皮一麻。這小崽子自帶雷達?
“37%……”我咽了口唾沫,抄起旁邊那把油膩鍋鏟,感覺它比紙片還薄,
“那……咱還去嗎?”江厭終于放下泡面桶,站起身,拍了拍他那件洗得發(fā)白的舊T恤下擺,
動作莫名帶著點老氣橫秋的架勢?!叭??!彼f,然后徑直走到門口,
踮腳拉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破木門,回頭看我,“你,走前面。
”【系統(tǒng):目標人物江厭行為分析:主動承擔‘誘餌’職責?或利用宿主測試威脅等級?
建議:提高警惕!追殺倒計時:67小時32分……】我:“……” 很好,
這“庇護”是讓我去當人肉盾牌。
6 辣條反擊惠民超市空氣里混著生鮮區(qū)的魚腥味和熟食區(qū)的油膩香。
我推著哐當作響的購物車,感覺后背涼颼颼的,總疑心哪個貨架后面會突然蹦出個殺手。
江厭倒跟逛自家后花園似的,
小手精準地往車里扔打折雞蛋、臨期牛奶、還有一大包……辣條?“崽,這玩意兒上火。
”我試圖阻止。他小手一擋,黑眸瞥我:“能量密度高,便于攜帶,
必要時可投擲干擾目標視線?!蔽遥骸啊?你管辣條叫投擲武器?!
就在我彎腰去夠最底層貨架上的特價掛面時,
一股帶著汗味和廉價煙味的氣息猛地從側(cè)面壓過來!
一個穿著臟兮兮工裝、帽檐壓得很低的壯漢,像失控的推土機,直直撞向我手里的購物車!
目標明確——車里的江厭!“小心!”我腦子還沒反應過來,身體已經(jīng)本能地往前一撲,
用整個后背死死抵住購物車把手!壯漢的沖力大得驚人,我感覺自己像根快被折斷的筷子。
“讓開!”壯漢低吼,渾濁的眼睛里全是兇光,一只手已經(jīng)越過購物車邊緣,
抓向江厭的衣領(lǐng)!“去你大爺?shù)模 蔽夷I上腺素飆升,
抄起購物車里那包剛買的、沉甸甸的袋裝大米,掄圓了胳膊就朝他臉上砸過去!“想吃小孩?
先嘗嘗你媽的東北大米!”“砰!”米袋子結(jié)結(jié)實實糊他臉上,
白花花的米粒瀑布一樣噴濺開來。壯漢“嗷”一聲捂著臉踉蹌后退?!搬蹋±睏l!
”我吼了一嗓子。幾乎在我出聲的同時,一道紅色的“暗器”帶著破空聲,
精準地砸進了壯漢因吃痛而張開的嘴里!“唔!”壯漢被辣條嗆得滿臉通紅,眼淚鼻涕齊流,
瞬間失去了戰(zhàn)斗力,彎著腰咳得驚天動地。超市保安的哨子聲和人群的驚呼聲這才響起。
我喘著粗氣,心臟擂鼓一樣狂跳,后背全是冷汗?;仡^去看江厭。
他正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咳成蝦米的壯漢手腕——那里,
似乎有一抹黑色的羽毛紋身一閃而過!黑羽!真的是他們!“媽媽,
”江厭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角,聲音壓得極低,“三點鐘方向,穿灰色夾克的男人,
口袋里有金屬反光?!蔽颐偷嘏ゎ^。人群邊緣,
一個不起眼的灰夾克男人正把手從鼓囊囊的口袋里抽出來,眼神陰鷙地掃過我和江厭,
迅速轉(zhuǎn)身,消失在貨架盡頭。寒意瞬間爬滿脊椎。不止一個!
【系統(tǒng):成功抵御首次物理襲擊!‘土味防御學’實戰(zhàn)效果顯著!
目標人物江厭對宿主‘鹿呦呦’生存潛力值+15!當前存活率:35%!
獲得臨時技能:<辣條投擲專精(初級)。
追殺倒計時:67小時15分……】7 家教上門逃命似的拎著戰(zhàn)利品沖回老破小,
剛把門反鎖死,我就癱在了地上,手腳還在不受控制地發(fā)抖。腎上腺素退潮后,
只剩下一陣陣后怕。江厭默默地把買回來的東西分門別類放好。他拿起那袋掛面,頓了頓,
走到我面前,遞過來?!俺??!本鸵粋€字。我看著他沒什么情緒的小臉,再看看那袋掛面,
劫后余生的委屈和后怕突然就涌了上來,鼻子有點發(fā)酸?!搬獭瓌偛牛?/p>
嚇死媽媽了……” 聲音有點哽。江厭看著我,黑眸里似乎有什么極細微的東西波動了一下,
快得抓不住。他沒說話,只是把那袋掛面又往前送了送,固執(zhí)地舉著。我吸了吸鼻子,
接過掛面。“行,媽給你煮面,加倆荷包蛋!” 管他什么滅世BOSS,先喂飽再說!
面剛下鍋,屋外毫無預兆地響起一聲炸雷!緊接著,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在鐵皮屋頂上,
聲音大得像在拆房子。本就昏暗的燈光猛地閃爍了幾下,“滋啦”一聲,徹底滅了。
黑暗瞬間吞噬了狹小的廚房。只有灶臺上微弱的藍色火苗在跳動,映著江厭驟然繃緊的小臉。
“崽?別怕,只是停電……” 我話沒說完,江厭卻猛地后退一步,
小小的身體緊緊貼住了冰涼的墻壁,呼吸明顯急促起來,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黑眼睛里,
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一種近乎恐懼的情緒!不是對黑暗的恐懼,
更像是……對某種即將到來的、更可怕東西的應激反應!“江厭?” 我心頭一緊,
伸手想去拉他。就在這時——“叩、叩、叩?!比暡痪o不慢的敲門聲,
清晰地穿透了狂暴的雨聲,在黑暗死寂的屋子里響起。規(guī)律,冰冷,
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。我和江厭同時僵住。
我抄起手邊唯一的“武器”——那袋剛拆封的掛面,心臟提到了嗓子眼。
江厭則死死盯著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,小拳頭攥得死緊,指節(jié)發(fā)白?!鞠到y(tǒng):警告!
檢測到極高能未知個體接近!能量波動與‘黑羽’標記源高度契合!危險等級:致命!
建議:立即帶目標人物江厭撤離!存活率計算中……1%……0.5%……】0.5%?!
我手心全是汗,掛面袋子被我捏得咯吱響。門外的聲音停了。一片死寂,只有雨聲肆虐。
就在我以為對方走了時,一個低沉悅耳、卻帶著莫名寒意的男聲,穿透門板,
清晰地傳了進來:“江厭小朋友在家嗎?我是江燼,你的新任……家教老師。
”8 黑傘殺機家教老師?在這種鬼天氣、這種鬼地方、這種要命的時刻?!
灶臺上的火苗幽幽地跳動著,映著江厭慘白的小臉。他緊貼著墻壁,像一只受驚過度的小獸,
目光死死鎖住房門,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。我握緊那袋掛面,感覺它比我的命還沉。
0.5%的存活率像冰錐扎在腦子里。門外那自稱“江燼”的男人,
帶來的壓迫感比超市那個壯漢強了百倍!他絕對和“黑羽”有關(guān)!甚至可能就是源頭!“崽,
”我壓低聲音,用氣聲問,手悄悄摸向旁邊案板上那把唯一的菜刀,
“你認識這個……江老師嗎?”江厭沒看我,眼睛依舊死死盯著門,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。
但他緊攥的小拳頭泄露了遠超“不認識”的緊張和……一絲極其復雜的、近乎憎惡的情緒?
憎惡?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“家教”?門外的聲音再次響起,依舊平穩(wěn),
卻帶著一種穿透雨幕的清晰和不容拒絕:“雨很大,能讓我先進來嗎?關(guān)于江厭的教育問題,
我想和他的監(jiān)護人……鹿呦呦女士,好好談一談?!彼牢业拿郑?/p>
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到天靈蓋。我甚至能想象出,門外那個男人,此刻正撐著一把黑傘,
站在瓢潑大雨中,傘下的眼神冰冷而銳利,像鎖定獵物的鷹。
“媽媽……” 江厭突然極輕地叫了一聲,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。他猛地伸出手,
冰涼的小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衣角,力氣大得驚人。他抬起頭看我,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,
此刻翻涌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懇求,還有一種……孤注一擲的瘋狂?“不能……開門。
”他咬著牙,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,“他……是來……”他的話沒說完,屋外,
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了黑暗的雨幕,瞬間將破舊的窗戶映得一片雪亮!就在這刺目的光芒中,
我清晰地看到——一把巨大的、純黑色的傘,靜靜地立在門外狹窄的雨檐下。
雨水順著傘骨如注流下,傘的邊緣,一滴濃墨般的液體,正緩緩滴落。那不是雨水!
【系統(tǒng):警報!警報!檢測到‘關(guān)鍵變量’強制介入!世界線擾動系數(shù)激增!
原定追殺倒計時失效!重新計算中……未知!未知!未知!宿主‘鹿呦呦’,
你的‘土味救贖’任務,正式升級為——地獄模式!】9 菜刀破門“他……是來殺我的。
” 江厭聲音輕得像氣音,卻帶著冰冷的、淬毒的恨意。殺他?!我頭皮瞬間炸開!
門外那男人不是黑羽的殺手?是直接沖著江厭來的?!“鹿呦呦女士?” 門外,
江燼的聲音再次穿透雨幕,依舊平穩(wěn),甚至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,
“江厭小朋友似乎有些……緊張?或許我們可以先開門談談?關(guān)于他的……特殊教育需求。
”特殊教育需求?去你媽的特殊教育!我腦子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“錚”地一聲斷了。
0.5%的存活率?地獄模式?管不了那么多了!敢動我崽,管你是神是鬼,先吃我一刀!
“談你大爺!” 我用盡全身力氣,朝著那扇薄薄的、象征性的木門,狠狠劈了下去!
“想動我兒子,先問過老娘的菜刀!”“咔嚓——哐當!”朽爛的門板直接破開一個大洞!
門外,那把巨大的純黑雨傘紋絲不動。傘下,一個身影清晰地暴露在破洞后面。
10 雞蛋糊臉閃電恰在此時再次撕裂夜空,慘白的光瞬間照亮了傘下的男人。
他穿著一身剪裁極為考究的深灰色西裝,肩線挺括,一絲不茍。
他的臉在閃電的明滅中顯得過分英俊,也過分冰冷。眉骨很高,鼻梁挺直,
薄唇抿成一條沒有情緒的直線。最讓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。
那是一種極深的、近乎純黑的瞳色,像兩口望不到底的寒潭,此刻正透過門板上的破洞,
平靜無波地看向我,又緩緩移向我身后緊貼著墻壁的江厭。那眼神里沒有殺意,沒有憤怒,
甚至沒有一絲波瀾。只有一種……審視。
一種高高在上的、仿佛在評估一件物品價值幾何的、徹骨的冷漠?!翱磥?,” 江燼開口,
“鹿女士對‘家教’這份工作,有些……過于激烈的抵觸情緒。”他微微歪了下頭,
視線落在我手中那把豁了口、還沾著木屑的菜刀上,唇角極其細微地向上勾了一下,
像是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孩子拿著玩具?!拔淦鬟x擇,很……別致。但效率低下。
” 他慢條斯理地抬起那只沒有撐傘的手——骨節(jié)分明,修長干凈,
戴著薄薄的黑色皮質(zhì)手套。那只手,對著門板上破洞的邊緣,輕輕一拂。無聲無息。
那破洞周圍殘余的、犬牙交錯的木刺,瞬間化為齏粉!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徹底抹除!
洞口邊緣變得光滑如鏡,只剩下一個規(guī)整的、邊緣泛著詭異焦黑色的圓洞!我瞳孔驟縮,
握著菜刀的手控制不住地發(fā)抖。這他媽是什么力量?!科學呢?!牛頓的棺材板呢?!
“江厭,” 江燼的目光越過我,直接鎖定了我身后的小身影,聲音沒什么起伏,
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過來?!苯瓍挼纳眢w猛地一顫,他抬起頭,
黑眸里翻涌著劇烈的掙扎、刻骨的恨意,還有深藏的恐懼。
他死死咬著下唇倔強地搖頭“不……”江燼的黑眸里掠過不悅的情緒。
他那只戴著黑手套的手,緩緩抬起,指尖似乎有極其細微的黑色電弧一閃而逝,
目標明確地指向江厭!“崽!” 我肝膽俱裂,想也沒想就要撲過去擋在他前面!然而,
比我的動作更快!一直像受驚小獸般縮在墻角的江厭,在江燼抬手的瞬間,
眼中那深藏的恐懼猛地被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取代!他小小的身體爆發(fā)出驚人的速度,
像一顆出膛的炮彈,猛地從地上彈起!不是逃跑,而是直撲門上的破洞!他手里不知何時,
緊緊攥著一樣東西——是超市買的那包打折雞蛋里,最硬、最尖銳的那一枚!
11 弒神擊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、凝固。
灶臺上掙扎的藍色火苗映照著江厭決絕的小臉,
和他手中那顆瞄準江燼眼睛、孤注一擲擲出的雞蛋!江燼眼中那絲不悅瞬間化為冰冷的驚愕,
他抬到一半的手下意識地停頓了微不可查的一瞬。就是這一瞬!“噗嗤!
”那顆承載著江厭所有恐懼、憎恨和絕望的雞蛋,帶著破空聲,
精準無比地、狠狠地砸在了江燼那張完美無瑕、冰冷矜貴的臉上!粘稠的蛋清和明黃的蛋黃,
瞬間糊了他半張臉!幾片破碎的蛋殼,滑稽地掛在他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薄唇上。
冰冷的蛋液順著他的下頜線,滴滴答答地落。世界,安靜了。雨還在下。風還在灌。
灶臺的火苗還在跳。我舉著豁口的菜刀,僵在原地,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,
腦子徹底宕機。江厭落地,小小的胸膛劇烈起伏,死死盯著破洞外那張被雞蛋糊滿的臉,
黑眸里燃燒著一種近乎毀滅的快意。江燼維持著那個微微抬手的姿勢,一動不動。
【系統(tǒng):警報!警報!目標人物江厭發(fā)動‘弒神者(雛形)’攻擊!攻擊效果:物理傷害0,
精神侮辱值MAX!檢測到‘關(guān)鍵變量’江燼核心邏輯遭受沖擊!能量場紊亂!
世界線擾動系數(shù)突破閾值!警告!未知高維能量鎖定本坐標!極端危險!極端危險!宿主!
跑!立刻帶江厭跑!】12 詛咒覺醒死寂。只有雨聲,風聲,灶火噼啪聲,
還有……我擂鼓般的心跳,震得耳膜嗡嗡作響。
“跑……” 我腦子里只剩下系統(tǒng)尖銳到破音的警報,身體卻像被釘在了原地,
只能眼睜睜看著江燼那只戴著黑手套的手,極其緩慢地、帶著毀滅性的壓迫感,抬了起來。
指尖縈繞的黑色電弧不再是細微閃爍,而是凝成了實質(zhì),
發(fā)出低沉的、令人牙酸的“滋滋”聲!目標,
直指門后那個小小的、胸膛還在劇烈起伏的身影!“崽!躲開!
” 我爆發(fā)出撕心裂肺的吼叫,不管不顧地朝江厭撲過去!然而,比我的動作更快!
江厭小小的身體猛地向后一縮,像是被無形的巨錘擊中。他猛地抬手,不是防御,
而是狠狠抓向自己的心口!“呃啊——!
” 一聲壓抑不住的、極度痛苦的悶哼從他喉嚨里擠出。與此同時——“嗡——!
”一股無形的、令人頭皮發(fā)麻的恐怖波動,以江厭小小的身體為中心,猛地爆發(fā)開來!
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。我撲過去的動作在空中凝滯。江燼指尖即將激射而出的黑色電弧,
如同被凍結(jié)的毒蛇,詭異地僵在半空。整個世界,陷入一片死寂的、令人窒息的灰白!
只有江厭。他小小的身體蜷縮著,劇烈地顫抖,那只抓在心口的小手,指縫間,
竟然有絲絲縷縷粘稠如墨的、散發(fā)著不祥氣息的黑氣,不受控制地溢散出來!
那黑氣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、仿佛無數(shù)怨念凝聚的冰冷氣息,
迅速侵蝕著他周圍凝固的灰白空間,發(fā)出細微卻刺耳的“滋滋”腐蝕聲!他抬起頭,
小臉額角青筋暴起,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,
此刻竟然完全被一種純粹的、令人心悸的漆黑所占據(jù)!沒有眼白!如同兩口通往深淵的通道!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 他似乎在對抗著什么,帶著絕望的哭腔,
“滾……出去……”13 母愛咆哮“毀滅……詛咒……” 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,
打破了這片詭異的死寂。是江燼。他臉上的蛋液不知何時已消失無蹤,
恢復了那種冰雕般的完美和冰冷。
他此刻正死死盯著江厭心口溢散出來的、不斷侵蝕灰白空間的墨黑詛咒之力,
瞳孔深處翻涌著極其復雜的情緒——震驚、了然、以及……一絲難以察覺的痛楚?
“原來……已經(jīng)侵蝕到這種程度了……” 他低聲自語。“鹿呦呦!” 江燼猛地抬眼,
“不想他徹底失控變成怪物,就按住他心口!現(xiàn)在!用你最大的力氣!喊他的名字!
”我腦子一片空白,但身體比思維更快!江厭那痛苦扭曲的小臉和心口溢散的不祥黑氣,
像刀子一樣扎進我心里!什么0.5%存活率,什么地獄模式,去他媽的!那是我兒子!
我撲到蜷縮顫抖的江厭身邊,跪倒在地,伸出雙手,用盡全身的力氣,
狠狠地、死死地按在了他劇烈起伏的、滾燙的、正不斷溢出墨黑氣息的心口!
掌心觸及的瞬間,一股刺骨的冰寒和無數(shù)尖銳的、充滿惡意的嘶嚎瞬間沖進我的腦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