淺川葵看著逐漸走進的赤司問道:“赤司,你們聚完了?”
“嗯,他們去燒烤了,我就來隨便走走”,赤司看著被斜陽襯托出幾分暖意的淺川葵,“淺川,你要一起去海邊走走嗎?”
“不了,我想回去吃飯。難道你不餓嗎?”
忙碌一天連午飯都沒吃的淺川葵看著閑適至極的赤司,他今天好像也沒吃多少東西。
赤司思考了幾秒,放棄了和淺川葵一起逛下去的想法,“說的也是,那我們還是回去吧?!?/p>
“赤司,你說海里真的會有美人魚嗎?”
淺川葵對并肩走著的赤司說出這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。
赤司狀似思考般說道:“美人魚的話,應該只存在于童話里。”
“是嗎?”淺川葵的聲音波瀾不驚。
“怎么,淺川你是相信美人魚的存在嗎?”
“倒也不是。我只是在思考,如果有美人魚的話,那就會有拿走她聲音的巫婆。那么巫婆要怎么樣,才會把聲音還給美人魚呢?”
赤司淡淡地說道:“如果要巫婆把聲音還給她,應該要讓美人魚斷情絕愛吧。”
“這樣啊,那巫婆人還挺好的?!?/p>
“為什么這么說?”
“美人魚把聲音當作武器,當她失去了自己的聲音,也就注定了自己的悲劇。畢竟一個人連自己都不愛的話,又談何愛人?”
“這個觀點倒是有趣。不過,淺川你為什么突然提到美人魚?”
“只是突然想到美人魚失去聲音是因為愛情,那么那些失聲的人又是為什么呢?”
“人生際遇各不相同罷了。淺川,你貌似有些多愁善感?!?/p>
“只是剛好遇見個被狠心巫婆詛咒的人。不過,也不是每個被巫婆詛咒的人都不幸。”淺川葵看著越來越近的咖啡店,思緒越來越遠。
赤司看著神游的淺川葵問道:“淺川,你很喜歡童話嗎?”
“一般般,為什么問這個問題?”淺川葵不明白。
“有時候覺得你是個理想主義者罷了?!?/p>
“可是現實就是理想主義者的破滅,不是嗎?”淺川葵十分清楚地明白這一事實,“不過,做一個理想主義者也未嘗不可?!?/p>
“你有時還真是意外的天真呢,淺川。”
“你有時還真是意外的冷酷呢,赤司?!?/p>
“或許” ,赤司頓了頓,緋紅的眼眸里映出一抹溫柔的栗色,“從某個方面來說,我們也算是互補。”
“這么說來,好像也是?!睖\川葵被赤司的話逗笑了。
赤司看向比起剛來這里情緒更加高昂的淺川葵,“你現在貌似很開心?!?/p>
她聲音輕快道:“是啊,這里還挺好玩的?!?/p>
“那要去海邊逛逛嗎?”赤司依然執(zhí)著于海邊。
淺川葵身子僵了下,指了指由暗紅變幽藍的天色,“現在是吃飯時間,懂?”
赤司眼底劃過一絲笑意,“是該吃飯了,趕緊進去吧?!?/p>
旅館提供晚飯的都是一些有關海鮮的料理,淺川葵興致缺缺。
赤司看著淺川葵就咬著個飯團,菜都沒怎么碰過,“你是不喜歡吃這些嗎?”
“不,只是覺得吃起來有些費力。我不喜歡刺?!辈幌矚g吃魚的淺川葵看著魚骨頓時失去了吃東西的欲望。
“那也有些沒有刺的?!背嗨局噶酥敢恍┴愵?。
“沒刺但有殼。”她依舊不感興趣。
赤司哽住,“所以你是不喜歡海鮮對嗎?”
“如果非要這么說的話,是的。”
“挑食是不對的?!彼噲D勸說。
“雖然這么說可能有點不禮貌,但是赤司你真的不覺得它們長得奇奇怪怪嗎?”她看了一眼泛著詭異光芒的死魚眼。
“淺川,你不該以貌取魚?!彼袝r真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些什么。
“是嗎,那對不起,死魚先生?!睖\川葵向魚為她的淺薄表示歉意。
赤司被她說的無言以對。
“淺川,你有什么喜歡吃的嗎?”
“這個。”淺川葵舉了舉手里什么都沒加的飯團。
“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的清淡呢?!?/p>
淺川葵看他碗里的湯豆腐,“你不也是?!?/p>
她又想起去燒烤的籃球隊眾人,“赤司,你怎么不和他們一起去燒烤?”
“他們有時候太能鬧騰了,才讓我發(fā)現有些地方我們是真的合不來?!?/p>
赤司想起隔著火堆肆意打鬧的青峰和黃瀨,偷吃食材的紫原,以及對他們幾個嚴加管教的綠間。
淺川葵對提起他們神色溫柔不少的赤司說道:“還真是一群充滿活力的人。”
赤司笑著說道:“是啊。”
二人的談話被打斷了。
黃瀨得意地說道:“我就說小赤司一定和小淺川在一起,看我說對了吧!”
赤司和淺川看向門口,籃球隊眾人眼神曖昧地看著他們兩個。
他們?yōu)槭裁匆@么奇怪地看她和赤司?
綠間扶了扶眼鏡,率先走出,拿著一袋燒烤放在他們的桌子上。
“赤司,我們幫你打包好了,你們慢慢吃。”說完,就先走了。
帝光眾人依依不舍地跟在綠間身后,眼神不斷往赤司他們這桌瞟。
淺川葵沒有管他們,看著桌上的燒烤,“赤司,他們還真是好人啊?!?/p>
赤司笑笑不說話,拿出燒烤遞給淺川葵。
“試試他們的手藝吧?!?/p>
淺川葵不客氣接過,然后非常愉快地吃著。
赤司看著大快朵頤的淺川葵,“你不是說喜歡清淡的嗎?”
淺川葵白了他一眼,“赤司,你不知道女人的名字叫善變嗎?”
善變不善變他不知道,他只知道眼前少女口是心非的樣子還真可愛。
……
淺川葵吃完飯,回到房間,就看到衣服裙子堆滿了床。
她對著還在不斷從行李箱里拿出衣服的三個女生說道:“你們是打算去賣衣服嗎?”
“阿葵,你回來啦。”森宮惠理在衣服堆里愉快地向她打招呼。
“你們這是要干什么?”
“當然是為了今晚的篝火晚會啦,難得出來玩,一定要漂漂亮亮的才行?!?今井京子斗志滿滿地說著。
除了校服和幾件換洗衣服就帶了睡衣來的淺川葵:“……”
“淺川桑,要一起來嗎?”桃井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。
“不必了,我沒帶多少衣服過來。”她總不能穿睡衣出門吧。
“誒,淺川你怎么可以這樣?”今井京子不滿道,“今晚可是有很多帥哥的哦!”
“可是我真的沒帶什么衣服來?!彼X不好嗎,延年益壽。
她們懵了,“你不會真以為是來這學習的吧?”
“不然呢?”她反問道,不是研學旅游嗎。
桃井五月才想起淺川葵可能沒參加過這種活動,“沒事,淺川??梢栽囋囄业摹!?/p>
森宮惠理也搶著說道:“阿葵,你也可以穿我的。”
“這樣的話,那淺川你也可以試試我的?!鄙硇闻c淺川葵相差不太大的今井京子也說道。
淺川葵就這樣被她們拉進了換裝游戲。
“太寬了,不行。”今井京子的裙子被pass。
“太短了,不行。”森宮惠理的短裙被pass。
“太大了,不行?!碧揖逶碌囊r衫被pass。
最后還是今井翻出了一條吊帶短裙,才讓她們三個滿意。
“皮膚真白?!碧揖粗懵冻龅男乜诤图绨蛄w慕。
“腰真細?!苯窬粗w細的腰身酸了。
“腿真長?!被堇砜粗种庇珠L的腿流口水。
淺川葵穿著這條吊帶裙,總覺得上半身涼颼颼的,“晚上穿這個,容易感冒吧?!?/p>
她們兇狠地看著她,“不許脫下來!”
淺川葵看著她們默默閉上了嘴,還真是恐怖。
“對了,剛剛講到哪里了?”桃井問旁邊的兩人。
“你剛說到黃瀨君的女粉絲闖進籃球部更衣室,把正要換衣服的綠間君嚇得將作為幸運物的水杯摔壞了?!苯窬崾镜?。
“對對對,小綠將水杯摔壞后,真的是變得非常倒霉。比如走著走著就有個東西從他頭上掉下來,要么就是他的飯里多出些奇奇怪怪的東西,還有他的衣柜里出現阿大不洗的衣服,氣得小綠追著小黃和阿大罵了一整天?!碧揖浅2坏赖碌匦α恕?/p>
“然后呢?然后呢?”好奇寶寶今井京子上線。
“后來小黃包了小綠一個星期的幸運物?!?/p>
“那青峰君呢?”
“阿大早跑了,小綠抓不住他。后來小綠找赤司君說了阿大一頓,赤司君就讓阿大搞了一個星期的衛(wèi)生。“
“那青峰君會好好干活嗎?”
“怎么可能,但是赤司君派哲君盯著阿大,阿大就只好干活了?!?/p>
“黑子君和青峰君關系那么好嗎?”今井京子再次露出猥瑣的笑容。
“是的,籃球隊的人關系都很好?!?/p>
“還真的不錯啊!”今井京子非常滿意這個回答。
此時默不作聲的惠理提出個疑問,“可是,為什么他們那么聽赤司君的話呢?”
“因為…赤司君很強?”桃井看了一眼認真聽她們聊天的淺川葵,不確定地說道。
森宮惠理和今井京子共同感嘆道:“果然是赤司君啊。”
淺川葵不明白為什么赤司厲害對她們來說是這么理所當然,一不小心就將這句心聲說了出來。
她們仨驚到了。
“阿葵,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赤司君參加任何比賽,永遠都是第一名嗎?”惠理見淺川葵還是對赤司的力量認識不清而連連搖頭。
今井京子附和道:“從未有過敗績的男人,淺川你不覺得很酷嗎?”
桃井好奇她印象里的赤司,“淺川桑,那你認為赤司君是個怎樣的人呢?”
“我知道他是挺厲害的,可是再怎樣厲害,他不也是個普通人嗎?”
難不成赤司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男不成?淺川葵也才和他吃完飯吧。
敢說赤司是普通人的也就眼前這一位吧?三人默默心想。
淺川葵被她們帶著下去,篝火晚會的會場已經開始布置了。
篝火被點燃,海風吹得它越來越旺,照紅了這片沙灘。
樂隊主唱在那撕心裂肺地扯著嗓子,淺川葵一點都沒聽清楚他在唱什么,不過那個鼓手敲架子鼓的樣子還真帥,旁邊那個貝斯手和鍵盤手也很不錯。
擠過來的人越來越多,沙灘太軟太滑,淺川葵只顧著衣服沒有被弄臟,沒注意到周圍擠過來的人,差點被人撞倒又幸好被人扶起。
“淺川?!?/p>
熟悉的聲音,她下意識抬頭看過去。
扶著她的少年只穿著簡單的白T恤,看著卻也是清貴帥氣,那雙薔薇色的眼眸望向她的時候很是溫柔。
淺川葵已經習慣了哪哪都能遇到他:“好巧?!?/p>
“不巧,我是跟著你過來的?!?/p>
赤司也不喜歡湊熱鬧,只是剛好看見她跟了過來而已。
隨著人越來越多,淺川葵和赤司被人擠進了最里面,音響聲震耳欲聾。
淺川葵受不了這么嘈雜的環(huán)境,她一手捂住耳朵,一手拉住赤司的手臂,微微躬身,擠出道縫隙,就這樣一點一點將她和赤司擠出人群。
她大口大口呼吸外面新鮮的空氣,捏住自己的兩只耳朵扯來扯去,要聾了要聾了。
赤司叫她卻被噪聲蓋過,于是點了點她的肩頭。
淺川葵看過去,看著赤司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些什么,她用手指了指遠處的秋千。
赤司了然,帶著她過去。
“為什么他們一點都不覺得吵?”淺川葵驚魂未定,她指著那邊那群狂歡的人問他。
赤司也覺得那邊過于吵鬧,看著眼前裙子皺皺巴巴的淺川葵笑道:“他們可能是習慣了?!?/p>
淺川葵看著閑適自得的赤司,“那你呢?”
“我不是被你拉出來了嗎?”他眼帶笑意地看著她。
“那你是想回去嗎?”如果他想她還是可以把他再塞進去的。
赤司避而不談,“你還想再去哪里逛逛嗎?”
淺川葵倒是哪都不想去,她往后一倒,直接坐在秋千上。
赤司偏過頭,只看見一襲白底紅花長裙的淺川葵坐在秋千上隨風飄蕩。
她輕盈的裙角就像是被風吹過的月光,飄渺卻有跡可循。
美好得像是一幅畫。
廣場上嘈雜的音樂聲停了,放起了舞曲,眾人圍著篝火跳起了舞。
赤司看到后起身整了整衣服,走到她面前挽了個紳士禮,“這位美麗的小姐,能否邀你共舞一曲。”
淺川葵沒見過這么正式的赤司,走下秋千,也兩手提著裙擺,屈了屈膝。
少年輕輕環(huán)過少女的腰,少女的手搭上他瘦削的肩膀,相錯的眼神時不時相對,也不知誰先踩錯了舞步。
兩人腳踩著腳跌跌絆絆,伴著盛夏咸濕的海風與不甚明朗的月光,完成了這青澀的一舞。
舞曲終了,淺川葵撒開搭著他的手,低頭整理她的裙擺說道:“沒怎么跳過舞,有點不大熟悉了?!?/p>
“如果什么都得會,什么都要熟練的話,那也太累了。你這樣就很好?!背嗨舅剖怯懈卸l(fā)。
淺川葵沒想過他會這么說,拍拍他的肩道:“少年,你其實有時候還是很有覺悟的嘛?!?/p>
“什么覺悟?”赤司又不懂她了。
“當然是做條會躺平的咸魚,雖然這只是我的獨家天賦?!睖\川葵又在瞎編。
“有了覺悟也不代表能怎么樣,但總比……”
他還沒說完就被淺川葵一個飛撲撲倒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