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過的很快,一眨眼,半個學(xué)期在讀書與顯少的活動中就悄悄溜走了,左祁年自從和寧鳶吃的那一次火鍋之后,關(guān)系也不能說突飛猛進吧,但是至少達到了一個破冰的效果,兩個人有的時候會一塊兒去吃個飯,開個會,用左祁然的話說就是
“你早說你缺個上班搭子,我也可以啊”
左祁年:你就算了,你還是當(dāng)江緣的冤種搭子去吧
至于寧安,寧鳶其實對這個弟弟的耐心有些告罄了,每天都想著法子纏著他,連他反應(yīng)那么遲鈍的人都能感覺到,寧安對他的心思已經(jīng)不是普通的,弟弟對哥哥的那種感情,而是,一種不合天理的愛慕。
那時候剛到國外,寧安并不怎么依賴他,有什么事情埋在心里不愿多說,寧鳶畢竟是寧安的監(jiān)護人,嘴上不說,但所有的行動都證明著他對這個弟弟是在乎的,可是也僅此而已。
就算當(dāng)時的他再恨左祁年,他也不至于餓到去喜歡自己的弟弟,還是從一個肚子里爬出來的那種,反正他喜歡他弟的可能要比喜歡上一頭非洲母豬的幾率要小。
寧鳶也十分納悶,究竟什么時候開始寧安喜歡上的他,可現(xiàn)在的關(guān)鍵就在,他沒有實質(zhì)性的證據(jù),為此他也頭疼的要死,找寧安明里暗里談話,讓他把重心放在學(xué)習(xí)上,不聽,還變本加厲,寧鳶秉持著,兄弟和睦(主要其實是怕樊聽蘭找他麻煩),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。
思想教育有啥用,說了這么多,白費口舌,每次一和寧安談完心,比跑一個馬拉松還費勁兒,結(jié)果一看那家伙,注意力全在他臉上了,那是一個字兒都沒聽進去啊。
這天尋常的一個班會,寧鳶拿著會議記錄本進班
“前面的把門關(guān)上,有些吵”
待班里面徹底安靜了下來,他才打開聽課記錄本
“明天要期中考試,這個你們應(yīng)該都知道,今天下午把考場布置了,怎么布置交代給班長了,我放學(xué)前來檢查,考試科目也是,班長寫黑板上”,說著又從筆記本里拿出了幾張紙,“把這個傳給左祁然”。
左祁然一看,兩眼一黑,差點沒罵出口,傳過來的是兩張考場分布以及他們班學(xué)生的個人信息,以及在他們班考試的學(xué)生的個人信息。
好家伙,這是把布置考場,貼考號,通知個人信息,一股腦全交給了她?甩手掌柜倒是當(dāng)?shù)玫眯膽?yīng)手,她成了累死狗?
“把這個傳下去,每個人在上面簽自己的名字,沒來的不用管”
寧安定定地望著講臺上沉穩(wěn)內(nèi)斂的男人,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眼神,通過左祁然的那件事兒讓他感到了不安,所以他變得比以前更加偏執(zhí)。
寧鳶對他的冷淡,讓他回憶起了一件往事兒——
那天晚上,寧安起夜,路過書房的時候聽見了里面的爭吵,他趕快回了房間,穿了雙襪子,又把拖鞋脫了,躡手躡腳地趴到了門口,好巧不巧,是寧愿和寧楓
“寧楓,當(dāng)年的決定就是錯的,我就不該同意鳶兒將寧安帶走,現(xiàn)在好了,你弟弟喜歡上另一個弟弟,你開心了?!”
“寧愿!你知不知道你現(xiàn)在在說什么?你的思想怎會如此齷齪!”
寧楓氣的把桌子拍的震天響,連著桌子上的擺件都在搖晃,相對于寧楓的失態(tài),寧愿只是懶散地靠在書架前,除了面色陰沉些,與平常沒什么區(qū)別。
“我思想齷齪?是我思想齷齪還是你弟弟思想齷齪!放在你眼前的證據(jù)你是一點不看,對,你弟弟思想純潔,對著鳶兒的照片親,說那些下流的話”
寧楓無奈地揉了揉眉心,語氣里滿是疲憊
“小愿,你已經(jīng)長大了,今年都27了,編瞎話總得有個度,你憑借著一張在寧安房間里找的一張鳶兒的照片,還有錄的語音,就想象安安喜歡鳶兒,你不覺著是你的思想太不可理喻了嗎?”
寧愿聽到這話簡直氣的想笑,他真的很好奇,他哥的腦子是不是注水了,真擔(dān)心以后他們家的公司會不會倒閉,證據(jù)都擺在眼前,她這個蠢豬大哥不信,她能怎么辦。
“行,信不信由你,寧楓我警告你,你如果不干預(yù),有你和媽哭的那一天,我等著寧安告訴你他喜歡鳶兒的那天,我看你怎么選”
寧安聽到這兒默默地退回了陰影處,如同鬼魅一般飄回了房間。
寧愿出了書房門,看了看漆黑的走廊,寧安不知道的是,從他趴到門口的那一刻開始,寧愿就知道他在聽墻角。
思及此,寧安的眼神變得有些陰鷙,寧愿,寧愿,和寧鳶多么相像的名字,兩個人的親近,令他羨慕。
寧鳶沒有往后面看,自然也不知道后面寧安的心思。
此時的左祁年看到了群里發(fā)的監(jiān)考教師排表,一共九門課,他得監(jiān)考五門,左祁年看到的時候差點眉毛豎起來。
五門,意味著監(jiān)考完之后他真的很有可能會散架,一場考試,有兩個監(jiān)考教師,一個站著一個坐著,倚著學(xué)校的潛規(guī)則,若是匹配到了比自己年齡大的老教師,就得讓人家坐著,他抱著希望又去看匹配表。
哈哈,好極啦,五節(jié)監(jiān)考,有兩節(jié)可以坐著哎,好多啊。。。
左祁年把手撂到了桌子上,有些頭疼的揉著額角,這一次考試下來,他不得遭老罪,要是嚴(yán)重了,沒準(zhǔn)又要請兩天假。
造孽啊。
寧鳶推開門進了辦公室,看見左祁年苦哈哈地對著桌子發(fā)呆,有些納悶
“怎么了?愁成這樣?”
左祁年也沒什么可遮掩,直接道
“九門課,我監(jiān)考五門,累不死我”
寧鳶挑了挑眉,拿出手機看自己的排班,他比左祁年好一些,四門,不過也沒好到哪去。
“你加油,我四門”
第二天,左祁年第一場就有他的監(jiān)考,只好認(rèn)命的去到教務(wù)處取卷子,教務(wù)處的老師看到他左手還打著石膏,調(diào)侃道
“左老師還真是敬業(yè)啊,都這樣了還能來監(jiān)考,佩服佩服”
左祁年拿了卷子,溫柔地笑了笑
“沒辦法啊,再說了也不嚴(yán)重”
他動作慢,提前了五分鐘進了考場,他提前把吊帶取了,沒受傷的手撐著講臺,也不講話,就這么靜靜地站著,沒過一會兒,另一個監(jiān)考老師也來了,是一個比他年齡大二十歲的歷史老師。
隨著廣播的通知,考場里面也寂靜了下來,那個歷史老師好歹還有些同情心,看著左祁年手不方便,也就沒讓他發(fā)卷子。
當(dāng)然,也只是有些同情心,第一場考試,左祁年愣是一分鐘都沒坐,他又不能老轉(zhuǎn)悠,不然就會被學(xué)生投廁到校長意見箱,說監(jiān)考老師亂轉(zhuǎn),影響考試。
也不知道這個學(xué)校什么腦回路,第一節(jié)就安排數(shù)學(xué),120分鐘,天知道他是怎么熬過來的,考試結(jié)束的鈴一響,他差點腿一軟,跪下去
“田老師,勞煩您去送一下答題卡吧,我這……”
和左祁年一起監(jiān)考的歷史老師隨意地擺了擺手,表示沒事兒,然后拿著自己的保溫杯和一沓子答題卡就出去了。
左祁年現(xiàn)在膝蓋脹痛的彎不了,腰背處沒有戴腰托簡直是一種折磨,他不敢貿(mào)然出去,現(xiàn)在走廊里都是人,他可經(jīng)不住哪個學(xué)生撞一下。
他手掐了掐后腰,才挪著步子出了這個班,辦公室里寧鳶還沒回來,估計是送卷子去了,他撐著桌子緩緩坐下,疲憊地靠在椅背里,手揉著脹痛的膝蓋,閉目養(yǎng)神著。
寧鳶回來就是看到那人慘白著一張比墻紙還白的臉,有些頹然地靠在椅背里
“你臉色怎么這么差?”
左祁年聽出了這是寧鳶的聲音,也沒睜開眼睛,聲音有些啞,不像平常的那種神采奕奕
“有些累,站了一整個考試,沒休息,咳咳……”
左祁年被咳嗽嗆得睜開了眼,一手摁著胸口,一手要去夠水,寧鳶看他實在咳得辛苦,就幫他把水杯遞給了他。
左祁年也不管杯子里是涼水還是熱水,就往肚子里灌,涼水劃過喉嚨,終于壓下來了嗓子里的咳意。
“你……”
寧鳶話沒說完,左祁年看了看時間,就起身,起來的時候,眼前一黑,身子晃了兩下,被寧鳶眼疾手快地扶住了
“左祁年,你到底怎么了”
左祁年待神思清明了一些,扯了扯沒有血色的唇角
“沒事兒,可能是低血壓或者低血糖?你下場沒監(jiān)考嗎?我有,我得去了”
寧鳶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,對于左祁年隨口說的低血糖低血壓不是很相信,但,要是真有什么問題,左祁然應(yīng)該不會這么淡定吧,所以,還是自己嚇自己。
三天的期中考試下來,左祁年被累的都不成人樣,這下好了,是真成病懨懨的樣子了,顯然還沒完,他還得改卷子,繼續(xù)上課。
雖然人看著沒有比平常精神,可還是在堅持,語文成績倒是出的快,第三天還沒考完,成績就出來了。
他看了眼排名,年級排名還不錯,至少在年級前三,就是這個優(yōu)秀率,確實讓他不太滿意,整理出來了一份語文排名。
不出意外的,左祁然和江緣的語文又占據(jù)了第一第二,他下意識地去找著另一個人的名字,看到寧安的排名在28的時候,眉頭皺的更緊了。
全班一共三十四個人,排名28,再看一眼分?jǐn)?shù),一百五十的卷子,沒及格。
左祁年對著電腦屏幕的成績有些發(fā)呆,這一切,讓他反應(yīng)了過來,和寧鳶所謂的關(guān)系緩和,也許只是短暫的,比泡沫還要短暫,他怎么可以忘了,自己是罪人,手上還戴著鐐銬,腳上還拴著罪名。
其實,到現(xiàn)在能和寧鳶這樣,他也挺高興的,他不知道寧鳶究竟有沒有原諒他,他們之間誰都沒有提起過去,但是,發(fā)生了就是發(fā)生了,這是一個定時炸彈。
他做的最錯的就是忘記自己的罪行,選擇性的忽視,好了傷疤,忘了疼。
各科成績出來的都很快,晚上,左祁然和左祁年面對面坐著,倆人跟談判一樣。
左祁年把左祁然各科的成績都擺在她跟前,語氣是難得的嚴(yán)肅
“左祁然同學(xué),我可以理解你偏科,但是,這個科,偏的是不是有點太厲害了?”
左祁然自然知道自己成績有多離譜,難得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
“你語文一百一,是還行,你自己看看你的數(shù)學(xué),二十五,你怎么不再考低點?這數(shù)學(xué)分?jǐn)?shù)都沒你的作文高吧”
左祁然現(xiàn)在就是滿地找頭的狀態(tài),實在是,羞死了。
“政史地倒是都上七十了,可你看看你這個物化生,物理剛成年,化學(xué)二十,生物二十五,你理綜是一科都沒上三十”
左祁年簡直是頭疼的要死,他知道左祁然偏科,可這差距有些太大了吧,就算以后當(dāng)文科生,可這學(xué)考也得過啊。
“左祁然同學(xué),抬頭,給我解釋解釋吧”
左祁然簡直要崩潰了,她能解釋啥?說她物理課上背政治?還是說她理科作業(yè)就沒有自己寫過,東拼西湊,再搜一搜來的?
“你知道的,我這一向是擅長占內(nèi)存不擅長燒芯片,我理科實在是學(xué)不會啊”
左祁年看了看她的排名,她們班不是重點班,她這個成績在班里面還夠看,要不是文科可以帶動一下,都不知道排到哪去了。
“你給我少來這一套,你物理課聽沒聽別以為我不知道,一天到晚,就往政治老師辦公室鉆,課你多少聽一聽,選文選理,我不管你,學(xué)考你總得過了吧”
左祁然立刻點頭如搗蒜,她知道她哥對她偏科這事兒雖然頭疼,卻也不像其他家長那樣偏執(zhí)。
“沒事兒了?那我,上樓了?”
“去吧”
左祁然得到了準(zhǔn)許,一溜煙就跑回了樓上。
此時此刻對面的寧鳶就沒那么輕松了。
身為班主任,他自然知道所有的成績,只是看到寧安那糟糕的成績,他也沒多驚訝,意料之中。
寧愿洗完澡,正給頭發(fā)上抹著護發(fā)精油,看到寧鳶一副棺材臉,有些好奇地湊了過去
“寧安這次考多少分?”
寧鳶將筆記本一合,靠近沙發(fā)里,語氣里是顯然的煩躁
“考那么點分,我能說什么,說又說不得”
寧愿對此倒是有些不解
“他不是在國外你一直給他請家教的嗎?這都回來了有段時間了,也應(yīng)該適應(yīng)了啊”
寧鳶沒有急著回話,想了想還是和寧愿說道
“我總感覺,寧安心思不純,就是,感覺他對我,不是正常的兄弟情”
他說完看向?qū)幵?,以為對方會有很大的反?yīng),或者表現(xiàn)出質(zhì)疑,但是,令他震驚的是,寧愿不光沒有震驚,還有一絲“果然如此”的神情
“什么情況啊,你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?”
寧愿將頭發(fā)撩到背后,雙手抱胸,施施然地看向?qū)庿S
“你還記不記得你回來的那時候,我和大哥關(guān)系挺劍拔弩張的,我還說,我說的一句話”
寧鳶回憶了一下,當(dāng)時寧愿好像說的是
“大哥,我說的每一句話,都會得到證實,不信咱們走著瞧”
寧鳶點了點頭,他當(dāng)時猜到了會和自己有關(guān),只是沒想到會是這么炸裂的事兒。
寧愿勾起了一抹譏誚的笑,把那天晚上和寧楓爭吵的內(nèi)容告訴了寧鳶。
寧鳶聽完一臉便秘,他不會去質(zhì)疑寧愿,也不知道為什么,他就是會無條件的信任寧愿,要非說一個理由,可能是因為龍鳳胎之間的心理感應(yīng)吧。
“這,太夸張了,他,我是他親哥啊”
寧愿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
“是,你是他親哥這不假,可,你想過沒有,他截肢的那么長一段時間以來,是,你是以哥哥照顧弟弟的心思在照顧他,可是,他只在你身上找到了溫暖,所以……”
寧愿話沒有說完,寧鳶顯然也是聽懂了,他現(xiàn)在一個頭兩個大,怎么會成這樣。
他第一次有些恨自己對親情的重視,火燒在身上,才知道無可奈何,驚慌失措,他將臉埋入手掌中,深呼吸著。
寧愿有些不忍看她弟弟陷入了三觀炸裂的崩潰中
“好了,先別想這么多了,車到山前必有路,我也在呢,不怕”
寧鳶再次抬頭眼神清明的可怕,可是眼中的紅血絲,宣告了他的不平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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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們,現(xiàn)在的節(jié)奏我自己都不喜歡,但是情節(jié)已經(jīng)不受我控制了,我以為我的鋪墊可以做到二十章,估計是不行了,我盡量再努力的寫好一些,早些進入一個閱讀舒適區(qū),給大家一個好一些的觀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