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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選章節(jié)

(七日之后) 是栗栗梓吖 9061 字 2025-07-31 11:00: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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超市的自動門早已失靈,林默用消防斧撬開一條勉強能通過的縫隙。腐臭的空氣撲面而來,

混合著血腥味和某種他這七天來已經(jīng)太過熟悉的甜腥氣息。他下意識捂住口鼻,

軍用口罩下的呼吸變得急促。"第七天了,"他看了眼腕表,

電子屏閃爍著14:37的數(shù)字,"再過一個半小時天黑。"貨架東倒西歪,

散落的商品上沾著可疑的深色污漬。

林默輕車熟路地繞過生鮮區(qū)——那里現(xiàn)在是個死亡陷阱——直奔罐頭區(qū)。

背包里只剩下半瓶水和兩包壓縮餅干,如果今天再找不到補給...一聲脆響從身后傳來。

林默瞬間僵住,右手已經(jīng)摸上別在腰間的獵刀。他緩慢轉(zhuǎn)身,超市深處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。

不是感染者那種拖沓的腳步聲,而是...有人在刻意放輕動作。"出來。"他壓低聲音,

左手悄悄解開槍套。三個男人從貨架后現(xiàn)身。領(lǐng)頭的光頭穿著臟兮兮的警用背心,

手里是把改裝過的霰彈槍。林默注意到他們脖子上都掛著金鏈子——掠奪者的標(biāo)志,

這周以來最危險的不是感染者,而是這些趁火打劫的暴徒。"把包放下,小子。

"光頭咧嘴一笑,露出鑲金的門齒,"我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。

"林默的大腦飛速計算著逃生路線。三對一,對方有重火力,

最近的出口在十五米外..."我說放下!"光頭突然暴喝,槍口抬高。
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超市深處傳來一聲玻璃碎裂的巨響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轉(zhuǎn)頭,

林默看到冷藏柜后面閃過一道人影。"誰在那——"光頭的質(zhì)問被一聲尖銳的破空聲打斷。

他的右眼突然爆開一朵血花,整個人向后栽倒。剩下兩個暴徒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

又是兩聲精準的射擊。林默撲向最近的掩體,耳邊響起子彈呼嘯而過的聲音。

三具尸體倒地的悶響后,超市重歸寂靜。"你可以出來了。"一個女聲從高處傳來。

林默抬頭,看到冷藏柜頂上蹲著個穿黑色沖鋒衣的女人。她手里是把加裝消音器的手槍,

槍口還冒著淡淡青煙。"你差點打中我。"林默慢慢站起來,手仍按在槍柄上。

女人輕盈地跳下來,動作像只貓。"如果我想打中你,你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和這些垃圾一個下場了。

"她踢了踢光頭的尸體,熟練地搜走霰彈槍和彈藥。林默注意到她左臂有包扎的痕跡,

繃帶上滲著新鮮血跡。"你受傷了。""劃傷而已。"女人警惕地后退半步,

"別打什么主意,我殺過比你強壯得多的人。""林默。"他突然說,"我叫林默。

病毒爆發(fā)前是急診醫(yī)生。"女人瞇起眼睛,似乎在評估這個信息的價值。

最后她簡短地說:"蘇雨。""你是軍人?"林默指了指她腰間標(biāo)準的戰(zhàn)術(shù)裝備。"曾經(jīng)是。

"蘇雨彎腰撿起光頭掉落的金鏈子,厭惡地扔到一旁,"這些畜生專門襲擊落單的幸存者,

已經(jīng)殺了至少二十人。"林默突然意識到什么:"你是跟著他們進來的?

""我跟蹤他們兩天了。"蘇雨給霰彈槍上膛,動作干凈利落,"現(xiàn)在,醫(yī)生,

如果你不介意,我要拿我的那份補給然后離開。"她轉(zhuǎn)身走向食品區(qū),

林默注意到她走路時右腿有些微跛。不是新傷,可能是舊疾。

作為醫(yī)生的本能讓他想開口詢問,但蘇雨周身散發(fā)的生人勿近氣息讓他保持了沉默。

超市外突然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。兩人同時繃緊身體,蘇雨閃電般貼近窗邊,

從百葉窗縫隙向外窺視。"軍用卡車,"她低聲說,"但不是正規(guī)軍。"林默湊過去,

看到三輛改裝過的皮卡停在街對面,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人正在挨家挨戶搜查。

他們手臂上纏著紅色布條,在夕陽下像一道道血痕。"救世軍,"蘇雨的聲音突然變得緊繃,

"比掠奪者更危險的瘋子。他們認為病毒是上帝對人類的凈化。

"皮卡上豎起的高音喇叭開始播放扭曲的圣歌,

的宣言:"...加入純凈者的行列...接受洗禮...不潔者將被清除...""后門。

"蘇雨簡短地說,已經(jīng)開始快速往背包里裝罐頭和高熱量食物。

林默跟著她穿過雜亂的倉庫區(qū),推開緊急出口的瞬間,他們同時僵住了。五米外,

一個穿著超市制服的感染者正背對他們,啃食著什么。聽到動靜,它緩緩轉(zhuǎn)身,

灰白的眼球在黃昏中泛著詭異的光。它的下巴已經(jīng)不見了,裸露的牙床上掛著碎肉。

蘇雨的動作比林默快。一聲輕微的"噗"響,感染者的眉心多了個黑洞。

尸體倒下的聲音在寂靜的巷子里顯得格外刺耳。"跑!"她拽了林默一把。

他們沿著小巷狂奔,身后傳來救世軍的喊叫聲和零星的槍響。轉(zhuǎn)過三個街區(qū)后,

蘇雨突然拐進一家廢棄的加油站,從后窗翻進便利店。"暫時安全。"她喘著氣鎖上門,

拉下所有遮陽簾。林默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T恤已經(jīng)被冷汗浸透。他癱坐在收銀臺后面,

突然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。"有什么好笑的?"蘇雨冷冷地問,手里還握著槍。

"一周前我還在為值班時喝不到熱咖啡發(fā)脾氣,"林默抹了把臉,

"現(xiàn)在我卻為能多活一天感到慶幸。"蘇雨的表情略微松動。

她丟給林默一瓶運動飲料:"補充電解質(zhì)。你的嘴唇已經(jīng)發(fā)白了。

"便利店里的沉默變得不那么緊繃。林默小口喝著飲料,觀察這個救了他一命的神秘女人。

蘇雨看起來三十出頭,亞洲面孔,右眉上方有道細疤。她檢查武器的動作太過熟練,

不像是普通軍人能有的經(jīng)驗。"你知道軍事基地的事嗎?"蘇雨突然問。

林默搖頭:"廣播在第三天就中斷了。最后聽到的消息是幾個大城市已經(jīng)淪陷。

""城北二十公里有個秘密軍事基地。"蘇雨展開一張皺巴巴的地圖,

上面用紅筆畫了幾條路線,"那里有隔離區(qū),疫苗研究設(shè)施,還有軍隊把守。

""你怎么知道?"蘇雨的眼神閃爍了一下:"我有消息來源。

"林默注意到她左手無名指有一圈淡淡的痕跡,像是剛摘下戒指不久。

一個危險的念頭浮現(xiàn)在腦海:"你想去那里?就我們兩個?""不是我們,是我。

"蘇雨收起地圖,"只是告訴你一聲,醫(yī)生。明天天亮我們就分道揚鑣。

"林默突然笑了:"你救了我的命,現(xiàn)在卻要拋下我?這不公平。""公平?"蘇雨冷笑,

"你知道過去七天里我見過多少人為半瓶水殺死自己的鄰居嗎?""但我可以幫到你。

"林默指著她的傷腿,"你的舊傷正在惡化,右膝半月板損傷?前交叉韌帶也有問題。

沒有專業(yè)治療,你撐不到軍事基地。"蘇雨的眼神變得銳利,

但林默看到她握槍的手微微顫抖。"而且,"林默放緩語氣,"你需要有人守夜。

一個人不可能連續(xù)七天保持警惕。"加油站的霓虹燈牌突然閃爍起來,

透過窗簾在蘇雨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。遠處傳來爆炸的悶響,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。

"輪流守夜,"蘇雨最終妥協(xié),"你值前半夜。如果我發(fā)現(xiàn)你有什么小動作...""明白,

子彈會比我的動作快。"林默舉起雙手,"不過在那之前,讓我看看你的腿。

"當(dāng)林默幫蘇雨拆開繃帶時,他倒吸一口冷氣。傷口已經(jīng)發(fā)炎,邊緣呈現(xiàn)不健康的紅色。

"這不是劃傷,是咬傷。""不是感染者。"蘇雨咬牙忍著酒精帶來的刺痛,"是狗,

一條瘋狗。"林默仔細檢查傷口:"需要抗生素,否則明天就會開始發(fā)燒。

"他從急救包里找出最后兩片藥,"這是我最后的存貨。"蘇雨盯著那兩片白色藥片,

表情復(fù)雜:"為什么幫我?""職業(yè)習(xí)慣?"林默聳聳肩,

"或者只是...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。"蘇雨吞下藥片,

突然從內(nèi)袋掏出一個小鐵盒扔給林默:"公平交換。"鐵盒里是六發(fā)9mm子彈,

正好匹配林默的手槍。他驚訝地抬頭,發(fā)現(xiàn)蘇雨已經(jīng)靠在墻角,閉目養(yǎng)神。

"三小時后叫醒我。"她說,聲音里終于透出一絲疲憊。林默點點頭,

檢查了門窗后坐在窗邊的位置。夜幕完全降臨,城市的某個方向燃起大火,將云層染成血色。

他想起七天前那個普通的早晨,他剛結(jié)束夜班走出醫(yī)院時,

看到第一輛救護車尖叫著沖進急診通道。那時誰又能想到,世界會在七天內(nèi)變成地獄?

蘇雨輕微的鼾聲傳來。林默輕輕翻開她遺落的地圖,

發(fā)現(xiàn)背面寫著一串?dāng)?shù)字:12.7.2023。病毒爆發(fā)的日期。還有一行小字:項目重啟,

鳳凰計劃。夜,沉重得像是浸透了墨汁,

沉沉地壓在加油站便利店剝落起泡的塑料貼膜窗戶上。遠處城市燃燒的火焰舔舐著地平線,

將低垂的云層底部映照成一片病態(tài)的、跳動的暗紅。

那紅光偶爾穿透拉下的、布滿油污的百葉窗縫隙,

在蘇雨緊閉的眼瞼和緊抿的唇線上游移不定。她蜷在收銀臺角落的陰影里,

背靠著冰涼的金屬柜體,呼吸很輕,幾乎被遠處傳來的、沉悶如滾雷的爆炸聲徹底吞沒。

林默坐在靠近前窗的塑料椅子上,位置正對門縫。那把9mm手槍擱在腿上,

冰冷堅硬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褲料滲入皮膚。他強迫自己睜大眼睛,

耳朵極力捕捉著窗外任何一絲不尋常的動靜。風(fēng)聲嗚咽,卷動著地上的垃圾碎屑,

發(fā)出沙沙的刮擦聲。更遠處,幾聲凄厲的、非人的嚎叫刺破夜空,隨即又沉入死寂。

每一次異響都讓他的神經(jīng)像拉滿的弓弦般驟然繃緊,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槍柄。

時間在死寂與遠處模糊的喧囂中艱難爬行。蘇雨給的六發(fā)黃銅子彈被他一顆顆仔細擦拭過,

重新壓入彈匣,沉甸甸的,是此刻唯一的重量和依靠。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女人,

她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,在窗外透入的微弱紅光下閃著光。即便在睡夢中,

她的眉頭也緊緊鎖著,仿佛正承受著無形的重壓。林默的目光滑向她右腿的位置,

繃帶遮掩下,那被瘋狗撕咬的傷口正在無聲地潰爛、燃燒,無聲地消耗著她的生命。

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,專注于黑暗。便利店內(nèi)貨架倒塌,商品散落一地,

空氣中彌漫著灰塵、過期食品和淡淡的汽油揮發(fā)的混合氣味。這氣味熟悉得令人窒息,

是這崩壞世界的常態(tài)。腕表的夜光指針在黑暗中固執(zhí)地移動,一格,又一格,

指向約定的換班時間。他站起身,活動了一下僵硬麻木的四肢,骨頭發(fā)出輕微的咔噠聲。

他走到蘇雨身邊,半蹲下來,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?!疤K雨,”聲音壓得極低,

幾乎只是氣息,“該你了?!碧K雨猛地睜開眼。那一瞬間,

林默仿佛看到黑暗中有兩點寒星驟然亮起,銳利得能刺破鐵壁。沒有初醒的迷茫,

只有純粹的、高度戒備的清醒。她的右手幾乎在同一時間搭上了腰間的槍套?!坝星闆r?

”她的聲音沙啞低沉,像砂紙摩擦?!皼]有,只是時間到了?!绷帜瑩u頭,“很安靜。

”蘇雨緊繃的身體線條并未完全放松,她撐著手臂試圖站起來,動作卻明顯滯澀了一下。

右腿似乎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,膝蓋不受控制地軟了一瞬。她悶哼一聲,

手猛地撐住旁邊的收銀臺邊緣才穩(wěn)住身體。“該死…”她低聲咒罵,額角的冷汗更多了。

她深吸一口氣,強壓下那陣虛弱的暈眩,慢慢站直。臉上刻意維持著慣有的冷硬,

但林默看到她抓著收銀臺邊緣的手指關(guān)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,微微顫抖?!案杏X怎么樣?

”林默忍不住問?!八啦涣??!碧K雨硬邦邦地甩出三個字,伸手抓起靠在旁邊的霰彈槍,

動作依舊利落,卻少了那份舉重若輕的流暢。她拖著傷腿,

一瘸一拐地走到林默剛才的位置坐下,槍口穩(wěn)穩(wěn)地指向門口?!叭ニ?。抓緊時間。

”林默看著她即使在病痛中依舊挺直的背脊,無聲地點點頭,

退回到收銀臺后相對避風(fēng)的角落。他靠墻坐下,身體疲憊得如同灌了鉛,但大腦卻異常清醒,

無數(shù)破碎的畫面和聲音在黑暗中翻騰:醫(yī)院急診室最后那絕望的尖叫,街頭蹣跚的灰白身影,

光頭暴徒鑲金門牙上猙獰的笑,還有蘇雨從高處躍下時那精準冷酷的射擊……混亂中,

蘇雨地圖背面那行冰冷的小字——“項目重啟,鳳凰計劃”——像幽靈的印記,

反復(fù)灼燒著他的思緒。這病毒,這地獄,究竟從何而起?蘇雨和那個所謂的“鳳凰”,

又是什么關(guān)系?便利店外的風(fēng)聲似乎更大了些,嗚咽著穿過破損的排風(fēng)扇口,

發(fā)出尖銳的哨音。林默閉上眼,強迫自己放松,將意識沉入黑暗的底部。他需要休息,

哪怕只有片刻。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模糊的邊緣——“咔噠!

”一聲極其輕微、卻又無比清晰的金屬碰撞聲,如同冰錐刺破寂靜的鼓膜,

狠狠扎進林默的神經(jīng)!他猛地睜開眼,心臟瞬間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,幾乎停跳!門口!

蘇雨的動作更快!在他睜眼的剎那,她已經(jīng)像一頭蓄勢已久的獵豹,閃電般從椅子上彈起,

身體緊貼墻壁,

霰彈槍的槍口穩(wěn)穩(wěn)指向聲音來源——便利店那扇銹跡斑斑、向內(nèi)虛掩著的金屬卷簾門下方!

那扇門,蘇雨進來時確實拉下并鎖住了門閂!但此刻,門底部的縫隙處,

幾縷慘白的手電光像毒蛇的芯子,無聲地探了進來,在地面骯臟的瓷磚上掃動!緊接著,

又是一聲金屬撬棍插入門縫的摩擦聲,刺耳無比!“救世軍!”蘇雨的聲音壓得極低,

如同寒冰碎裂,瞬間凍結(jié)了空氣。她的眼神銳利如刀,再無半分病態(tài),

只有純粹的、野獸般的殺機。林默的血液瞬間涌上頭頂,又在下一秒凍成寒冰。他手腳并用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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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25-07-31 11:00:3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