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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兩點(diǎn)，我點(diǎn)開那個加密文件。
每個月15號，都有一筆二十萬的款項(xiàng)，準(zhǔn)時從我爸的公司賬戶轉(zhuǎn)入。
而在每個月的16號，都會有一筆十九萬九千二百元的款項(xiàng)，雷打不動地轉(zhuǎn)出。
收款賬戶的名字是秦征。
那個被我媽形容為“體弱多病”“常年臥床”的親舅舅！
八百。
原來我那八百塊的生活費(fèi)，
是從我媽和她親兄弟的牙縫里，摳出來施舍給我的。
難怪我的表弟，年紀(jì)輕輕就開上了跑車，一身名牌。
難怪每次回老家，姥姥姥爺看我的眼神都帶著鄙夷和不屑。
他們一定覺得，我是個只配領(lǐng)八百塊的廢物吧。
而我媽，秦雅宣，是他們老陸家的功臣。
忍辱負(fù)重的從“惡毒”丈夫手里，為他們秦家騙來榮華富貴的大英雄！
我盯著那份銀行流水報告，心臟像是被扔進(jìn)了冰窖里。
我將文件拖入垃圾箱，徹底粉碎。
第二天，正巧16號。
我媽的電話準(zhǔn)時打了過來：
“司哲，錢收到了吧？省著點(diǎn)花，別亂買東西?！?/p>
“知道了媽?！蔽夷笾ぷ樱?/p>
“又讓你為了我去求他了，真的辛苦你了?！?/p>
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滿足感：
“只要你過得好，媽受再多委屈都值得?！?/p>
我掛掉電話，面無表情地點(diǎn)開表弟的朋友圈。
最新一條動態(tài)，是他坐在嶄新的保時捷卡宴里得意的笑著，
配文是：
“感謝我大姨，又搞定一筆大生意！牛！”
下面一排我們秦家親戚的點(diǎn)贊和肉麻吹捧。
二姑：“雅宣真是我們秦家的頂梁柱！有出息！”
三叔：“咱們陸家多虧了雅宣！忍辱負(fù)重，都是為了我們一家人！”
我胸口那股被壓抑的恨意，如同火山一樣噴涌而出。
我直接把電話給我媽撥了回去。
“媽，學(xué)校...學(xué)校有個出國交換的機(jī)會，特別好，但需要三十萬保證金?！?/p>
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顫抖。
“媽，這可能是我們陸家唯一能揚(yáng)眉吐氣的機(jī)會了！我不想錯過！”
我吸了吸鼻子，把那種急切又無助的語氣演到極致。
她果然第一時間就炸了：
“三十萬？！陸司哲你是不是讀書讀瘋了？”
”你讓我去哪里給你弄三十萬？那個男人會殺了我的！他一個子兒都不會給！”
我死死掐著手心，努力維持著聲音的穩(wěn)定。
“可是...我聽同學(xué)說，這種事，只要是為了孩子好，當(dāng)爸的都會支持的...”
我故意停頓了一下補(bǔ)充道：
“對了媽，上次秦...我爸來學(xué)校，把他最新的私人電話給我了，他說有急事可以直接找他?！?/p>
“要不...我自己去問問他？說不定他一高興就同意了呢？”
電話那頭，瞬間陷入了死寂。
一秒。
兩秒。
連呼吸聲都消失了。
緊接著，是我媽驚慌失措到變調(diào)的聲：“別！司哲！千萬別！”
“你別去自取其辱！你不知道你爸那個人！他會羞辱死你的！”
“錢的事你別管！我去想辦法！我去砸鍋賣鐵！我去跪下來求他！”
“你等我消息！千萬別自己聯(lián)系他！”
我一言不發(fā)地聽著他語無倫次的咆哮，直到她掛斷電話。
半小時后，手機(jī)震動了一下。
是我媽的信息：
【司哲，錢我想辦法，你千萬別聯(lián)系你爸，否則我們母子倆就真的完了?！?/p>
我看著“完了”那倆字，笑了笑。
不！媽。
你是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