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
顧晏辰的聲音冷得像冰,“你不是說自己過敏很嚴重嗎?讓我看看,是不是跟她一樣難受。”
白若曦的眼淚混著鼻涕流下,拼命掙扎,卻被他死死按住。
海鮮的腥味彌漫在空氣中,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,皮膚下的紅疹像潮水般蔓延。
“救命...... 救命啊!” 她含糊地哭喊,眼睛瞪得滾圓,滿是恐懼。
顧晏辰卻像是沒看見,又拿起一只螃蟹,掰開塞到她嘴邊。
他看著她痛苦的樣子,心里沒有絲毫快意,只有一片荒蕪的麻木。
這根本不夠,這點痛苦,怎么比得上蘇清顏在花海中流著血,喊著 “孩子” 時的絕望?
直到白若曦渾身抽搐,意識模糊,他才松開手,任由她癱倒在地。
護士沖進來急救時,他只是站在窗邊,望著外面灰蒙蒙的天。
顧晏辰不敢去看我。
他怕看到我蒼白的臉,怕看到我身上的紅疹,怕看到我再也不會睜開的眼睛。
“直接...... 火化吧。” 他對著空氣說,聲音輕得像嘆息。
助理愣住了:“顧總,不再...... 看最后一眼嗎?”
“不用了?!?顧晏辰轉(zhuǎn)過身,不敢再看那扇門,“處理干凈點。”
他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醫(yī)院,坐進車里,卻不知道該去哪里。
家?那個曾經(jīng)被我打理得溫暖如春的家,現(xiàn)在只剩下冰冷的回憶。
公司?那些冰冷的文件和合同,再也換不回我的笑容。
手機突然響起,是陌生號碼。
他接起,里面?zhèn)鱽硪粋€冰冷的女聲:
“顧晏辰,明天上午十點,城郊廢棄工廠,來領(lǐng)你那些狐朋狗友的‘遺物’。”
“你是誰?” 顧晏辰皺眉。
“我是送你下地獄的人?!?對方說完,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他愣了愣,隨即反應(yīng)過來,那些人是指今天在花海起哄的黃毛等人。
他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不安,連夜讓人去查那個號碼,卻什么都查不到。
第二天上午,他帶著保鏢趕到廢棄工廠。
工廠里彌漫著鐵銹和塵土的味道,空地上放著幾個黑色的袋子,像是什么東西被裝在里面。
“顧少,你可算來了。”
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過來,臉上帶著詭異的笑,“秦小姐說,這些是給你的‘禮物’。”
“秦小姐?” 顧晏辰心頭一緊。
男人打開其中一個袋子,里面露出的竟是黃毛染著顏色的頭發(fā)。
顧晏辰胃里一陣翻江倒海,后退了幾步。
“他們不是很喜歡看熱鬧嗎?”
男人笑著說,“小姐說了,要把他們?nèi)雍@?。?/p>
他當(dāng)時以為是我的瘋話,可現(xiàn)在......
“蘇清顏的姐姐...... 真的存在?” 他聲音發(fā)顫。
男人挑了挑眉:“原來顧少不知道?蘇小姐可是秦家女兒,秦大小姐最疼的人就是她。
你把她逼到那個份上,還害死了她的孩子,秦大小姐沒直接把你挫骨揚灰,已經(jīng)是仁慈了?!?/p>
顧晏辰如遭雷擊,呆立在原地。
那個他以為是孤兒院出來的 “野丫頭”,竟然是秦家的人?
那個掌控著半個城市經(jīng)濟命脈,手段狠辣的秦家?
“她...... 她真的死了嗎?” 他抓住男人的胳膊,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男人甩開他的手,眼神冰冷:“是不是真的,顧少心里沒數(shù)嗎?太平間的尸體,不是你讓人燒的?”
顧晏辰踉蹌著后退,撞在冰冷的機器上。
灰燼...... 他親手將我燒成了灰燼。
那些灰燼里,有我溫柔的笑,有我懷孕時小心翼翼的樣子,有他們曾經(jīng)憧憬過的未來。
他捂住胸口,劇烈地咳嗽起來,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。
原來最痛的不是失去,而是明明可以珍惜,卻親手將一切毀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