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書禾像個傀儡一樣遞出手里的牛奶。
人在痛苦到極致的時候是沒有眼淚的。
裴行樾看見面前的人臉上沒有任何情緒，只是眼睛空洞，像一個無底的深淵。
“你什么時候來的？”心底有些慌亂，他試探的問。
“我…嘔”
剛張開的嘴被胃里一陣翻涌的惡心堵住，她捂著嘴轉身跑了。
沖進主臥的浴室里，她反鎖了門。
趴在洗手臺上，不斷嘔血。
一口又一口翻涌的鮮血從胃里涌出，姜書禾連喊痛的機會都沒有。
浴室外，裴行樾拍了拍門，“書禾，你怎么樣了？有沒有事？”
打開水龍頭，一股冰涼撲面，姜書禾恢復了些許理智。
只是胃里還在翻涌，伴隨著一陣一陣的絞痛。
好在沒有血再涌出。
清理干凈，她才回應門外的裴行樾:“沒事，只是胃不太舒服。”
“我給你拿了藥和溫水過來，你開門?！?/p>
喉嚨里灼燒般的苦澀揮之不去，她拒絕了他的關心。
“放在茶幾上吧，我身上臟了，洗個澡出來再吃。”
“好，有需要就叫我，我就在臥室。”
打開淋浴間的水閥，流水聲充斥整個浴室。
她脫力地跌倒在地，泛紅的眼眶里漸漸蓄滿了淚水。
這么多年的陪伴和付出，到頭來除了一句輕飄飄的她很好，一無所有。
姜書禾，你真像個笑話。
胃里又是一陣翻涌，要命的絞痛讓她幾度呼吸困難。
下一秒，她抬起了手狠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，嘔出的血卻還是順著指縫溢出，她只能控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。
可現(xiàn)實卻恰無情的違背了。
從浴室里出來已經(jīng)是半個小時后了，裴行樾半躺在床上，視線緊盯著手機，嘴角始終掛著笑。
聽見她的動靜，分出一絲精力給她:“藥在桌上，明天我送你醫(yī)院再看看?！?/p>
視線卻始終在手機屏幕上，并沒有看見她早已經(jīng)沒了血色的唇以及蒼白到像一張紙一樣的臉。
胡亂地吞了藥，她側躺在床的另一邊背對著他，伸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，已經(jīng)十一點二十了。
裴行樾居然還沒有睡覺。
也是，與喜歡的人聊天，又怎么會舍得早睡。
將被子裹緊，逼著自己睡覺，睡著了就不想了，也不會痛了。
藥效發(fā)揮的很快，胃里漸漸平靜了下來，眼皮也越來越沉。
忽然身后傳來一陣甜美的女聲:“那晚安吧，別忘咯明天我們要一起陪之之體檢哦?！?/p>
是沈枝夏的聲音，盡管裴行樾已經(jīng)將音量調的很低，可在寂靜的臥室里，依舊清晰。
之之，是沈枝夏養(yǎng)的一只柴犬。
明天…
已經(jīng)沒有精力再去思考，在藥效的催促下，她很快就沉沉睡去了。
第二天再醒來已經(jīng)是下午一點了。
身邊的人已經(jīng)不在了，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，管家張叔看見她下樓連忙走過來。
“夫人，先生吩咐了讓您多睡一會，等您醒了送你去醫(yī)院檢查一下身體?！?/p>
“不用了，我沒事。”
她和趙律師約了兩點見面，快到時間了。
可管家卻不依不饒，“夫人，先生說了，您必須去，無論什么事情都沒有身體重要?！?/p>
如果換做之前，姜書禾一定會很感動，并且自我洗腦裴行樾還是在意自己的。
可現(xiàn)在她只是冷笑一聲，“不去會怎么樣？”
管家眼里閃過一抹意外，從前這樣說，她都會美滋滋地跟著乖乖去醫(yī)院。
看著面前的女主人，臉色蒼白，一夜之間身形似乎消瘦了很多。
一瞬間，管家覺得有什么變了，卻又說不上來。
“夫人，無關任何人，還是身體重要，您的胃病一直很嚴重，去看看吧?！?/p>
姜書禾嫁進裴家五年，對家里上上下下都無微不至，張叔對她也一直看在眼里。
始終對她心懷著幾分心疼，只能苦口婆心的勸，又不敢勸太多。
好在姜書禾突然松口了:“好，走吧。”
她想通了，確實身體是革命的本錢。
和趙律師改了時間，她上了車，司機像是早就在等著她，一上車就啟動車子往醫(yī)院去。
到了醫(yī)院，姜書禾什么也不想，只是任由張叔帶著她上上下下，將身體的里里外外都做了檢查。
現(xiàn)在只需要等著下周的檢查報告出來就行了。
從醫(yī)院出來，她和張叔說了一聲就離開了。
到了約定地點，趙律師早早就等在的約定地點。
見她來了，她直接開門見山了，畢竟她的時間也很擠，像她說的，分分鐘鐘幾千萬上下的案子。
“裴氏的股份合同帶了嗎？想要把股份轉讓的話……”
“沒有。”
趙律師的話被打斷，“股份的事情不用處理了，我沒有?！?/p>
手里的動作一頓，趙律師臉色一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