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那年冬天,陸深的劍飄進南國,就沒輸過。
十年時間,南北兩國大小戰(zhàn)役成百上千次,南國未嘗一敗。而這次陸深單劍入南國,就像當年那支撕開重重防守,直逼北國都城的騎兵,未嘗一敗。
這柄劍撕開的不單單是南國武林,也是北國敗了十年,壓抑了十年積下的怨氣。
因為這柄劍帶來的士氣,北國還連著打贏了好幾場漂亮的仗,一舉奪回了三座城池。
何曾有過這樣的事?浩浩一個南國武林,大小門派數(shù)以千計,真的就沒有一個人能掐了這柄劍的勢頭?
江湖傳開了,說一柄春池可抵千軍萬馬。
聲音傳到南國國君的耳朵里,他皺了眉,“一劍就奪了我三座城,我南國當真就沒人能贏他?”
宰相附耳過去,輕聲說了一句話:
戰(zhàn)事不決問張敦,江湖不平問何修。
誰不知道何修?
昔年老劍圣,今日逍遙仙。如果說這個江湖當真有傳奇的話,那何修一定是這傳奇中最驚艷的那部分。
“何修,南國回州人氏,出生時心口一點劍痕胎記,七歲練劍,十歲劍法大成,十五歲挑戰(zhàn)武林盟主夏孚,打了個平手。十六歲,創(chuàng)天心劍,一人一劍獨上清風山,山頂舞劍,劍氣充盈天地,也正是那股劍氣令夏孚徹底斷了再戰(zhàn)的念想,萬念俱灰,出家當了和尚?!?/p>
“當了和尚……”陸深笑得捂住了肚子,“怎么會有這樣的人,架都還沒打就認慫了。”
我白了他一眼:“怎么這么美好的一段江湖佳話到你嘴里就變這么難聽呢。”
陸深笑得說不出話來,手里那柄春池劍上插著一塊厚厚的五花肉在爐子上滋滋地冒著油花。
我不去管他,繼續(xù)念著手里的書:“……南國平戎三十八年秋,何修于龍臺練劍,劍指江水,江水倒流?!?/p>
這次陸深沒再笑了,他大口嚼著那塊烤得油乎乎的五花肉,“一劍逼退江水……你說這事兒靠譜不?”
“但凡是我這本書上記載的,都千真萬確?!?/p>
陸深不說話了,提著春池劍走到了門外。
屋外下著雨,陸深把劍朝天上一扔。
劍在半空中停住了,雨滴也在半空中停住了。
陸深咧嘴笑嘻嘻地看著我,“喂,老艾,我這招如何,你也給我記到書上去,小劍仙陸深一劍逼停天雨?!?/p>
我隨手揮開了定在我睫毛上的幾粒雨點,“逼你個頭,人家何劍圣那是技術活兒,你這就特么是作弊,開掛。”
“開掛?什么是開掛?”陸深一臉好奇。
我白了他一眼,“說了你也不會懂,說吧,這次要買多少。”
陸深撓頭想了半天,“你覺得,這次買多少能夠用?”
“你們江湖上的事兒我可不懂,我只是個生意人,只管拿錢辦事。不過,作為一個有職業(yè)操守的光陰操盤手,我還是送你一句話,能智取的盡量智取。畢竟,光陰似箭,日月如梭,比武什么的其實就是一眨眼的事兒,真的沒必要像之前那么較真,時間才是最寶貴的?!?/p>
“那就,先來一年吧。”陸深沖我咧嘴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