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他張了張嘴，似乎想說什么，可最終只是頹然地垂下手。
「......對不起?！?/p>
這是他第一次對婉婉說這三個字。
可已經(jīng)太遲了。
我?guī)裢耠x開了幼兒園，順手把他的聯(lián)系方式也拉黑了。
當(dāng)晚，暴雨傾盆。
我哄婉婉睡著后，發(fā)現(xiàn)手機有十幾個未接來電。
全是溫時欽打過來的。
窗外雷聲轟鳴，我拉上窗簾，卻聽到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。
溫時欽的車停在雨中，他沒打傘，渾身濕透地站在樓下，仰頭望著我們的窗口。
我冷眼旁觀，沒有開窗的打算。
手機又響了，這次是一條短信：
「佳怡，讓我見見婉婉......就一面。」
我直接關(guān)機。
4
第二天清晨，門鈴響了。
我以為是物業(yè)，開門卻看見溫時欽蒼白著臉站在門口，西裝皺巴巴的，眼下青黑一片，顯然一夜沒睡。
「你發(fā)燒了？」
他嗓音沙啞，目光落在我額頭的退燒貼上。
我昨晚照顧婉婉到凌晨，自己也著涼了。
「不關(guān)你的事?！?/p>
我正要關(guān)門，他卻突然伸手抵住門框——
「佳怡，齊恩的事，我可以解釋......」
「解釋什么？」我冷笑，「解釋你為什么帶別人的女兒參加婉婉的親子活動？還是解釋你為什么要讓婉婉在所有人面前難堪？」
他臉色更白了，手指微微發(fā)抖：「我......不知道會這樣?！?/p>
「你當(dāng)然不知道！」我終于爆發(fā)，「因為你眼里根本沒有我們！齊頌發(fā)燒你連夜送醫(yī)院，婉婉高燒40度時你在哪兒？齊恩一個電話你就去修水管，家里漏水半個月你有問過一句嗎？！」
溫時欽踉蹌后退一步，像是被我的話刺穿了心臟。
這時，齊恩突然從電梯里沖出來，手里還牽著齊頌。
「時欽哥！」她紅著眼圈，「頌頌一直哭著想見你，我實在沒辦法......」
我冷眼看著這對母女，齊頌立刻撲過去抱住溫時欽的腿：「溫叔叔，媽媽說你要不要我們了......」
好一招以退為進(jìn)。
溫時欽下意識想推開齊頌，可一抬頭，正對上我譏諷的眼神。
「真是感人的一家三口?！刮逸p笑著，「溫時欽，既然你這么放不下她們——」
我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，「簽了吧?！?/p>
離婚協(xié)議。
他猛地抬頭，眼底終于浮現(xiàn)恐慌：「佳怡！」
「媽媽？」
婉婉揉著眼睛從臥室出來，看到這一幕愣住了。
溫時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蹲下身：「婉婉，爸爸......」
婉婉卻躲開他的手，小聲說：「爸爸，你不要再讓媽媽哭了......」
這句話，成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5
當(dāng)天下午，溫時欽出車禍了。
他心神恍惚地開車離開時，撞上了護欄。
醫(yī)院打來電話時，我正收拾行李準(zhǔn)備帶婉婉離開。
「溫先生肋骨骨折，伴有輕微腦震蕩，一直喊著您和孩子的名字......」
我沉默片刻：「讓他好好養(yǎng)傷吧。」
掛斷電話，我看向正在畫畫的婉婉——她畫了一家三口，卻又用黑色蠟筆狠狠涂掉了爸爸的身影。
有些心，一旦碎了，就再也拼不回去了。
醫(yī)院的消毒水味刺得我太陽穴突突地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