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18
有時候我覺得凌玄并不像個仙人。
我想象中的仙人個個都是仙風(fēng)道骨、寶相莊嚴(yán)亦或者是超然物外、悲天憫人的。
凌玄跟我腦子中的他們完全不同，人倒是面如冠玉、芝蘭玉樹，但是行徑跟仙人一點也不沾邊。
他有時候很毒舌，有時候愛跟你犟嘴，還有的時候嬉皮笑臉地跟你賣乖賣俏。
我跟凌玄回了客棧，他用仙術(shù)變出熱水來給我洗腳，順便趁機(jī)摸我的腳丫。
“仙君，這樣不行?！?/p>
“有什么不行的，”他哼了一聲，反駁我，“以前我不是天天給你干這個嗎？現(xiàn)在發(fā)現(xiàn)我成了仙君你就這個不許那個不行的?！?/p>
“你都不叫我夫君了，還把我扔下跑到那么遠(yuǎn)的地方?！彼秸f越委屈。
離了那幫下屬，他越說越不著調(diào)，我不想讓他往這個話題伸展，就問他把那兩個流氓給弄到哪里去了。
他嘿嘿一笑，“弄死了?！?/p>
我吃了一驚，“你把人弄死，你回到天庭不會受處罰嗎？”
“騙你的，沒弄死，”他有些煩天庭的這些規(guī)矩，“我把人弄到沙漠去了。隨他們自生自滅，能走出來算他們有本事。”
我點點頭，也算是他們調(diào)戲良家婦女應(yīng)得的報應(yīng)了。
“對了，待會兒你休息好了之后就跟我回天庭?！绷栊f。
我搖搖頭說，“我不去。我很感激你救了我，過了今晚我們就分道揚鑣吧?！?/p>
凌玄把手從盆里拿出來，手一下子就變干了。
他蹲在地上瞇著眼問我，“為什么不去？為什么一定要分道揚鑣？你知不知道我回家里沒找到你，看見東西都沒了，我心里有多著急嗎？”
我心想到這個地步，我已經(jīng)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，他何苦要追著我不放呢？
我也不想捅破那張他騙我的窗戶紙，便隨便編了個理由，“我本是個凡人，去天庭能做什么呢？”
凌玄倏然扯唇一笑，“原來你是在擔(dān)心這個，你是我的妻，我能讓你繼續(xù)保持這個凡人身份？放心好了，我上次回去就是給你辦這個事的，我已經(jīng)給天帝說了要賜你仙格，這樣我們就能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了。”
老天爺，要真讓我跟他一直都待在一起，依附于他，那可真是折磨死我了。
“無功不受祿。我沒有修煉過就能成仙，對他人來說是何等不公。”我腦子溜溜地轉(zhuǎn)著，想出一個破理由來，“再者天庭里的人我都不認(rèn)識，上去之后沒人跟我說話。再說長生不老也就意味著一成不變，每天過一樣的生活，活久了也沒什么意思。我寧愿經(jīng)歷生老病死，六道輪回，嘗遍人間酸甜苦辣，也不想無趣地過活?！?/p>
“成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，天大的好事你倒是往外推?！绷栊欀碱^說。
“沒人跟你說話也能成個不想成仙的理由？”他在我身邊坐下，“這倒好辦，我殿里有許多仙人，再不濟(jì)也有我陪著你呢。我看你也不像是很愛聊天說話的人，要不然你也不能住在村里的最北頭去了?！?“再者誰說長生就一定很無聊，你看著我不覺得有意思嗎？你要是真喜歡人間的生活，我可以偶爾抽空陪你下來過幾天人間的生活也不錯啊，為何一棍子打死？”
他幾句話全把我的刁難都堵了回去。
我只好閉了閉眼，他這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，拋出了既定的事實，“我不愛你，你別勉強(qiáng)我了。若是逼著我與你日夜相對，我會很難受?！?/p>
我等了一會兒發(fā)現(xiàn)他沒有說話。
仔細(xì)一瞧他的眼眶紅紅的，仿佛隨時都會落下淚一般。大概宋十一的某些特性也都來自凌玄本人。
“你不是說過永遠(yuǎn)都不離開我嗎？騙子?！?/p>
那是我從夏青那處把他接來的晚上給他承諾的話。他還有理了。
“是你先騙我的！”我徒然拔高了聲音，“你跟我說的話有幾個字是真的，從一開始從你倒在榕樹下我就不應(yīng)該撿起你。你整個人都是假的！什么都是假的！”
凌玄收了那副可憐表情，眼神驟然冰冷，“你都知道了？是誰告訴你的？”
他只想了一下就明白了，“哦，真話仙人是吧。它可真是活膩歪了，我去把它的老巢掀了?！?/p>
“你不許去，實話實說算什么錯，難道它說的話都是假的嗎？錯的人是我，我從一開始就不應(yīng)該縱容你進(jìn)我家的門。”
“你現(xiàn)在后悔了？”凌玄說，“你不愛我為什么總對我那么好，我問你要什么你都給我，我要跟你成親你還不是答應(yīng)我了？我要你的身子你又有什么時候拒絕過？”
“你說你可憐我？你就這么憐惜我，都憐惜到床上去了？”他的話剛說完，我氣得直接甩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“如果我剛才沒有在巷口及時出現(xiàn)，乖寶，你這么美，身子又軟又細(xì)膩，那兩個雜種會把你干到腿都合不攏吧?！?/p>
我真沒想到這么淫靡的話能從凌玄的嘴里說出來，現(xiàn)在什么人都能成仙了嗎？說不定他這個仙位也是得位不正。我頓時覺得他真是比寂無闌那樣的怪物還要可怕。
“你滾開，我不要你?！?/p>
“你不要我，還想要誰？今天的事我是碰見了，誰知道其他男人對你是不是抱有同樣的心思?！?/p>
“你和他們有什么區(qū)別，你還不是要對我做同樣的事，我寧愿去死，也絕不屈從你們?！?/p>
我轉(zhuǎn)身想要打開房間的門，卻發(fā)現(xiàn)門怎么也打不開。我拍著門叫喊，也沒有人搭理。
凌玄靠在床邊的柱子上，百無聊賴地看著我垂死掙扎，“別叫了，這兒不會有人來救你的，從剛才進(jìn)門的時候我就下了層結(jié)界，外邊聽不見也看不見。這兒只有你跟我，天帝來了也不好使。
他見我拿起凳子要砸門，無奈地說了兩個字，“睡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