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
傅修言在醫(yī)院緩緩睜開眼，助理有些擔憂地看著他。
“眠眠……有來過嗎？”傅修言嘶啞著說出蘇醒后的第一句話。他滿心期待，希望沈眠能因為他的舉動而原諒他，甚至是只有一點心軟也好。
助理有些憐憫地搖搖頭。
“她在哪？”傅修言不肯相信，放在被子下的手卻攥緊了。
“沈小姐也在這家醫(yī)院，只是……”助理似乎是在斟酌說辭。
“她在哪……我要再去跟她道歉……”傅修言掙扎起身，只想立刻見到沈眠。
助理拗不過他，只好一面攙扶一面勸：“沈小姐是為了照料凌少才到這家醫(yī)院來的，聽說凌少因為胃病復(fù)發(fā)住院，沈小姐一直衣不解帶地照顧他?！?/p>
“不可能！”傅修言低聲怒道。
眠眠怎么可能拋下他去照顧別的男人？她曾經(jīng)明明那么愛他！
傅修言懷著滿心不可置信找到沈眠所在的病房，臨到門口時卻不敢再靠近。
他踟躕著挪到門邊上，透過透明面板看到屋內(nèi)的情形。
沈眠坐在床邊，端著一碗熱粥在吹。凌安倚在床頭笑著看她，伸手把她耳邊掉落的頭發(fā)撩到耳后。
“嘗一口，應(yīng)該不燙了。”她舀起一勺粥，面上的笑意溫和恬淡，眼神也十分關(guān)切。
傅修言只覺得心在滴血，就這樣在門口看著沈眠細心照料著凌安，看得眼眶酸楚疼痛。
他不知自己在那看了多久，助理怎么勸他也不肯離開，直至沈眠收拾好東西從屋內(nèi)出來，傅修言才有一點反應(yīng)。
“眠眠……”
沈眠的臉色頃刻便冷淡下來：“你來這干什么？別打擾到凌安休息?！?/p>
傅修言很是受傷：“我也病了，眠眠，為什么你不愿意來看我一眼？”
沈眠看著他尚未消腫、有幾分滑稽的臉，嗤笑一聲，轉(zhuǎn)身要走。
傅修言忙跟上她，邊走邊小聲道：“眠眠，我只是被溫婉騙了，我最愛的還是你，她已經(jīng)被我懲罰了，以后不會再有任何人打擾我們?！?/p>
“我真的知道錯了，你原諒我好不好？跟我回去，我們還和從前那樣……”
沈眠對他的歉意和承諾不感半點興趣，只是平靜淡漠地向前走著。
傅修言禁受不住她的冷漠和無視，一把拉住沈眠的手腕，眼神祈求地看著她。
沈眠用力地甩開他的手：“放開！”
她怒目而視，眼睛里并沒有半分對他的動容：“傅修言，你還記得宴會那天，吊燈砸下來時你是怎么甩開我的手選擇去救溫婉的嗎？我們之間早就和碎掉的玻璃燈盞一樣無法復(fù)原了！”
傅修言張了張口，回憶起那天對沈眠求救的無視，嘴里泛出苦意。
“是我的錯，都是我的錯……”傅修言組織著蒼白的言語，不知怎么挽回沈眠。
他彷徨失措地舉起自己的右手，那天他也是用這只手甩開了沈眠。
她那樣決絕地離去，仿佛真的不會再看他一眼。
傅修言幾乎被悔恨沖得眼前發(fā)黑，咬牙道：“眠眠，我會向你賠罪的！”
沈眠詫異地看了他一眼，傅修言即刻將右手放在半開的門之中，另一只手用力將門一拉！
“??！”只聽一聲悶響，傅修言竟是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右手夾斷，頃刻間冷汗爬滿了他扭曲的面容。
沈眠心下一驚，捂著嘴后退了幾步。
傅修言強撐著抬頭看她，虛弱地開口：“原諒我……”
醫(yī)生和護士聽到動靜往這邊看來，沈眠伸手指了指他，便再也沒看他，轉(zhuǎn)身就離開了。
傅修言被疼暈之前，只見得沈眠干脆利落、頭也不回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