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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洛禾倒了下去,半昏半醒間,她看見素來冷淡的謝凌滿臉緊張,擔憂,焦躁,聽見他聲音顫抖的喊:“叫醫(yī)生過來!”
沒來由的,舒洛禾心尖痛了一下,轉(zhuǎn)瞬即逝。
這個男人真是演得一出好戲,明明是他攔著自己,沒讓她去救母親,沒讓她有時間報警,現(xiàn)在卻裝的好像很在乎她一樣。
下一刻,再控制不住,昏了過去。
再睜開眼睛,只見白色的天花板,白色的墻壁,連謝凌身上的襯衫都是干凈的白。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,指尖捏著一份報告單,見她醒了,眸色微動:
“還難受嗎?醫(yī)生說是應(yīng)激性吐血,沒大礙?!?/p>
舒洛禾沒說話,目光落在他手上的單子——
這家醫(yī)院她很熟悉,當初送母親住院的時候,她就有心想做檢查,卻一拖再拖,后來開始頻繁骨痛,流鼻血,四肢無力,終于承受不住。
拿到檢查報告后,她央求醫(yī)生幫她隱瞞,也許是覺得她可憐,醫(yī)生答應(yīng)了。
這次也沒有例外的幫她隱瞞得很好。
“舒洛禾,”謝凌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,他放下病歷,伸手想探她的額頭,卻被她偏頭躲開。
他的手僵在半空,眸色沉了沉:“還在生我的氣?”
“不敢?!?/p>
舒洛禾的聲音很啞,帶著剛醒的干澀。
“你母親的后事,我已經(jīng)讓人安排好了。你父親那邊......”
“不用謝總費心。”她打斷他,指尖攥緊了床單,布料被捏出褶皺,“我自己會處理?!?/p>
接下來的幾天,謝凌幾乎寸步不離。
他會讓保鏢送來清淡的粥,會在她輸液時盯著吊瓶,會在她半夜咳醒時遞來溫水。
可舒洛禾看得清楚,她答應(yīng)留下來給他當家庭醫(yī)生,。就是因為母親,如今母親沒了,他手上沒有了籌碼,所以才會這么守著她。
他怕她跑了。
“你父親的公司,上周簽的那筆融資,你能猜到是我?!边@天傍晚,謝凌突然開口,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,“他還不知道?!?/p>
舒洛禾攪著碗里的粥,動作頓了頓。
“你要是敢走,”他看著她,眸色深不見底,“我有一百種辦法,讓他重新一無所有,到時候,你猜他能不能承受得住?!?/p>
果然。
她從初見開始就知道,他所表現(xiàn)出來的柔.軟都是裝的,他只是看她沒威脅,想利用她而已。
她那時覺得自己能給他一個落腳的小窩。
可她錯了,大錯特錯,她把謝凌想的太簡單,他的生長環(huán)境就決定了他內(nèi)心的偏執(zhí)和瘋狂。
舒洛禾抬起頭,突然笑了。
“一個籌碼沒了,這么快就找到了另一個,謝凌,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。”
不加掩飾的嘲弄語氣,謝凌礙于她是病患沒有發(fā)火,表情不太好。
這時,外面?zhèn)鱽砑贝俚哪_步聲和呼喚,護士隔著門道:“謝先生?夏小姐醒了,孩子沒保住,她現(xiàn)在情緒恨不穩(wěn)定,您還是過去一趟吧......”
她放下勺子,聲音平靜?!爸x總還有事就先走吧,夏小姐剛流產(chǎn),更需要人照顧?!?/p>
謝凌沒動,只是盯著她。
“你呢,你想讓我去嗎?只要你說,我會留下?!?/p>
舒洛禾放下了碗,閉上眼假寐。
看著她不假辭色的表情,謝凌臉色更差了,起身大步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