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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發(fā)酵多日,網上開始有當年被母親救過的患者舉著牌子,面對鏡頭發(fā)聲,還有白發(fā)蒼蒼的老人對著鏡頭哽咽:
“孟醫(yī)生是好人,她絕不會拿人命開玩笑!”
輿論像潮水般反轉。
舒洛禾看著屏幕上自己的臉,突然覺得一陣眩暈。
止痛藥的藥效快過了,骨頭縫里的疼像蟲子在爬,她卻笑意更深。
公寓的門被踹開時,舒洛禾剛收起最后一份證據備份。
三個男人闖進來,為首的,是泳池里騙她溺水的那個富二代,身后跟著個眼露兇光的男人——她認得,是夏妤兒的狂熱愛慕者。
最后一個穿著黑色夾克,眉眼間有種熟悉的冷意。
“舒洛禾,你倒是能耐?!备欢叻艘巫?,“敢把夏小姐送進警局,你忘了自己幾斤幾兩?”
夏妤兒的愛慕者上前一步,揪住她的衣領:“說!是不是你偽造的證據?!”
舒洛禾掙扎著推開他,嘴角扯出冷笑:
“她是咎由自取?!?/p>
“賤人!”男人揚手就要扇過來,卻被那個黑夾克男攔住,他指尖夾著煙,煙霧繚繞中,眉眼冷壓著戾氣:“我們只是讓她簽字,沒必要動手?!?/p>
舒洛禾認出來了,他是裴子垣,謝凌的發(fā)小。
她被反剪雙手按在桌上,粗糙的麻繩勒得手腕生疼。她看著裴子垣,突然笑了:“謝凌知道你們這么做嗎?”
裴子垣碾滅煙頭,沒回答,只是把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——上面寫著“自愿撤銷所有指控,并承認偽造證據”,旁邊放著印泥和手機,顯然是要錄下她“懺悔”的視頻。
“簽了,放你走?!彼曇魶]什么起伏。
舒洛禾的指甲摳進掌心,血腥味在舌尖蔓延,止痛藥的效力徹底過了,骨髓里的疼像潮水般涌上來?!安缓災??”
“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?!?/p>
富二代冷笑一聲,揚了揚手里的電.擊棍,滋滋的電流聲刺得人耳膜疼。
舒洛禾的目光掃過三人,最終落在裴子垣身上:“為什么?我沒做錯任何事,你們憑什么抓我?”
裴子垣盯著她,冷笑:“憑什么?謝凌被你拋棄,當初為了找你還差點死了,可他居然還想就這么放過你,請你當醫(yī)生,給你母親錢治病,甚至為了讓你回心轉意假裝跟女配訂婚刺激你!”
他俯身,逼近她的臉,聲音壓得很低:“舒洛禾,你受的這點傷,跟他比起來,算得了什么?我就是要給他出一口惡氣!”
“未婚妻是假的?”
裴子垣的動作頓了頓,隨即嗤笑:“不然呢?你真以為他會愛上那種女人?”
原來如此。
她原本只是猜測他們是合作,這下從他嘴里說出來,才徹底清楚,原來連未婚妻這個名頭都是假的,而他也并非全然無情。
不過,那又怎樣?
母親死了,她的人生也只剩下一個月,對錯早已沒了意義。
舒洛禾閉上眼,再睜開時,眼底只剩下一片寂靜。
“文件我簽?!彼蝗婚_口,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,“但我有條件?!?/p>
裴子垣挑眉:“你沒資格談條件?!?/p>
地下室的空氣又潮又冷,舒洛禾靠在墻角,麻繩勒得手腕生疼。三天來,她沒說過一句話,只是默默看著墻上的霉斑。
“喂,你到底簽不簽?”富二代踹了踹鐵門,聲音不耐煩,“都說了,再耗下去對你沒好處?!?/p>
舒洛禾閉著眼沒應聲。
口袋里的微型定位器是她出發(fā)前藏的,和警方約定的“每日報平安”信號已經中斷兩天,他們該來了。
就在她心里琢磨時,外面?zhèn)鱽砭崖暎蛇h及近。
地下室的門被猛地撞開,刺眼的光涌進來時,她看見裴子垣等人被按在地上,臉上滿是錯愕。
“舒小姐,你沒事吧?”
警察解開她手腕上的繩子,上面的紅痕已經發(fā)紫。
她搖了搖頭,目光掃過被押走的三人,最終落在裴子垣身上。他也在看她,眼底翻涌著復雜的情緒,最終化為一聲冷笑。
這件事之后,謝凌他們二人應該會很快回來吧,夏妤兒也很快就會遭殃,想到這,哪怕渾身上下都開始泛起疼痛,舒洛禾還是勾起微笑,看回去。
“夏妤兒和謝凌,兩個人,我一個都不會放過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