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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
他伸手觸碰其中一個玻璃缸,冰冷的水珠順著他的指尖滑落。
就像那天,林汐的血,也是這樣從他指縫間流走的。
“......林汐?!?/p>
他低喃著她的名字,眼底翻涌著病態(tài)的執(zhí)念。
他后悔了。
他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早點認(rèn)出她,后悔為什么放任張雯折磨她,更后悔......為什么直到她徹底消失,他才意識到自己錯的離譜。
“領(lǐng)主,您已經(jīng)三天沒合眼了?!敝硇⌒囊硪淼靥嵝?。
裴司年充耳不聞,只是死死盯著實驗臺上那具已經(jīng)干枯的人魚軀殼——那是林汐曾經(jīng)用過的身體,如今只剩下一層蒼白的皮囊。
“繼續(xù)找?!?/p>
他聲音沙啞,帶著不容抗拒的瘋狂,“懸賞全大陸各個種族,只要能研究出讓人魚復(fù)生的技術(shù),無論多少錢,我都給!”
助理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點頭,剛要退下,卻又被裴司年叫住。
“還有——”
他眼底閃過一絲陰鷙,“加大抓捕人魚的力度,我要活的,越多越好?!?/p>
“弟弟,你這么做就不怕林汐活過來會殺了你嗎?”
裴欲雙手插兜,吊兒良當(dāng)?shù)目粗嫔俱驳呐崴灸辏虏鄢雎暋?/p>
“沒有我的允許,汐汐不可能知道我做了什么!”
看著癲狂的裴司年,裴欲眸光微閃,好意提醒道,“弟弟還是要以人族利益為重,否則只會將權(quán)柄拱手送人。”
裴司年卻是充耳不聞,只癡癡的看著面前的“林汐”。
短短一個月內(nèi),全球各地不斷有人魚失蹤的消息傳來。
裴司年幾乎買通了所有地下黑市,甚至不惜動用人族最頂尖的軍隊,只為了捕獲更多的鮫人。
而生存的人類社會的鮫人集體暴動,引得社會動蕩不安。
“裴總,這批實驗體又失敗了?!毖芯繂T低著頭匯報。
“廢物!”裴司年猛地掀翻桌子,玻璃器皿碎了一地,“繼續(xù)試!換新的方法!”
他像一頭失控的野獸,日夜不眠地守在實驗室里。
盯著那些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鮫人,仿佛這樣就能從他們身上找到林汐的影子。
在裴司年不知道的人類管理局內(nèi),人類高層召開會議,一致認(rèn)為裴司年完全不在適合擔(dān)任人族領(lǐng)主。
而裴欲卻一改從前吊兒啷當(dāng)?shù)哪?,將如何擴張人類版圖的計劃書徐徐展開。
次日深夜,裴司年獨自坐在黑暗的沙發(fā)里,手中握著一枚人魚鱗片——那是林汐曾經(jīng)掉落的,他一直偷偷藏著。
他低頭,近乎虔誠地吻了吻那片泛著微光的鱗。
“林汐......”他嗓音低啞,帶著扭曲的愛意,“你恨我也好,想殺我也罷,但你不能就這樣消失......”
“你得回來?!?/p>
“你必須回來?!?/p>
他緩緩收緊手指,鱗片的邊緣割破他的掌心,鮮血滴落,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痛。
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復(fù)活鮫人的方法,那他就親手創(chuàng)造一個。
哪怕要獻祭整個鮫人族,他也要讓她重新睜開眼睛。
突然,門鈴響了。
裴司年皺了皺眉,小心收好鱗片。
緩步走向門口。
監(jiān)控屏幕上,一個渾身濕透的女人站在雨里,長發(fā)凌亂地貼在臉上,衣服上沾滿污漬和血跡。
張雯。
裴司年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。
他按下通訊器,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,“滾?!?/p>
“司年......”張雯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,沙啞而顫抖,“我有辦法......讓林汐復(fù)活?!?/p>
裴司年的手指猛地攥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