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暴雨傾盆而下,雨點砸在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,濺起冰冷的水花。
陸時敘站在墓園中央,一身黑色西裝,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棺材。
那棺材很小,小得可憐,里面裝著他和林山音那個未出世的孩子。
林山音靠在他懷里,哭得梨花帶雨,纖細(xì)的肩膀微微顫抖。
“時敘......”
她仰起臉,淚水順著臉頰滑落,“我們以后......還會有孩子嗎?”
陸時敘低頭看她,手指輕輕撫過她的鬢發(fā),聲音低沉:
“會?!?/p>
可他的眼神卻飄向遠(yuǎn)處,心不在焉。
許星梨還在蛇窟里。
他吩咐過手下,只是嚇唬她,不要讓蛇真的傷到她。
畢竟她有心臟病,又那么怕蛇,根本經(jīng)不起折騰。
可不知道為什么,他胸口像是壓了一塊石頭,沉甸甸的,讓他呼吸不暢。
“陸總,節(jié)哀?!?/p>
“陸少,保重身體?!?/p>
賓客們陸續(xù)上前致哀,陸時敘神色如常地應(yīng)付著,可他的思緒卻早已飄遠(yuǎn)。
她會不會嚇暈過去?
她的心臟受得了嗎?
那群蠢貨,該不會真的讓她出事了吧?
他攥緊了拳頭,指節(jié)泛白,卻始終沒有表露出半分異樣。
終于,到了下葬的時刻。
墓坑已經(jīng)挖好,棺材靜靜地躺在里面,黑漆漆的,像一口無底的深淵。
陸時敘盯著那具棺材,心臟突然狠狠抽了一下。
一種莫名的不安席卷而來,讓他指尖發(fā)冷。
“時敘......”
林山音輕輕拉住他的手,聲音哽咽,“我們一起......把它埋上吧?”
陸時敘沉默地點了點頭。
他接過鐵鍬,鏟起一捧土,緩緩灑在棺材上。
“砰——”
泥土砸在棺木上的聲音沉悶而壓抑,像是敲在他心上。
他的手開始發(fā)抖。
不對勁。
哪里不對勁?
他機械地重復(fù)著動作,一鏟又一鏟,可心里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。
林山音站在他身旁,低垂著頭,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詭異的冷笑。
陸時敘沒有看見。
他的視線死死盯著那具棺材,仿佛里面裝的不是那個未成形的胎兒,而是別的什么......更重要的東西。
他有一種強烈的預(yù)感,令他瘋狂地想打開棺材,這種莫名的預(yù)感曾經(jīng)救過他無數(shù)次。
但望著悲痛欲絕的林山音,他強壓下這股荒謬的沖動。
怎么可能呢。
他安慰著自己。
許星梨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嚇壞了,他吩咐過手下,處罰完立刻送進醫(yī)院好好養(yǎng)著。
這次是他過分了,等葬禮結(jié)束,他會好好補償她。
“砰!砰!砰!”
泥土不斷落下,棺材漸漸被掩埋。
盡管不斷地安慰著自己,陸時敘的呼吸卻越來越急促,額頭滲出細(xì)密的冷汗。
他到底在慌什么?
不過是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孩子罷了。
可他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。
終于,棺材徹底被掩埋。
林山音撲進他懷里,放聲痛哭:“孩子......我的孩子......”
陸時敘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,眼神卻飄向了遠(yuǎn)方。
他忽然覺得無比疲憊,好想回到那個家,那個他跟許星梨的家。
就在這時,一大群記者扛著長槍短炮,不知何時沖進了墓園。
“陸先生,您看了今天的頭條新聞嗎?”
“作為許星梨女士的丈夫,請您講兩句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