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
這幾個月,陸時敘幾乎把所有精力都耗在了與M集團的談判上。
對方董事長是個商場老狐貍,在陸氏和謝氏之間左右搖擺,態(tài)度曖昧不明。
陸時敘親自帶隊,磨了整整三個月,才終于讓這塊硬骨頭松口讓利。
“陸總,今晚的晚宴M集團董事長會親自出席?!敝磉f上燙金請柬,
“這是應(yīng)該就是敲定合作的關(guān)鍵機會?!?/p>
陸時敘揉了揉太陽穴,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。
這幾個月他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,白天應(yīng)付商場的明槍暗箭,晚上還要處理那些關(guān)于許星梨的虛假線索。
“安排車?!彼麊÷暤?。
助理猶豫了一下:“您要不要先休息......”
“不用?!标憰r敘打斷他,眼神冷峻,
“這次合作必須拿下。”
他起身走向衣帽間,手指在一排排高定西裝上劃過,最終停在一套黑色西裝上那是許星梨最喜歡看他穿的顏色。
晚宴現(xiàn)場燈火輝煌,觥籌交錯。
陸時敘一入場就成了焦點。
這幾個月,陸氏在他的力挽狂瀾下逐漸恢復元氣,而他也越發(fā)陰沉難測,手段狠辣得令人膽寒。
“陸總!”
M集團的張董熱情地迎上來。
陸時敘扯出一抹商業(yè)微笑,與對方握手寒暄。
酒過三巡,張董突然壓低聲音:“聽說陸總最近在找人?”
陸時敘的手指猛地收緊,酒杯險些捏碎。
“我有個侄女,剛從國外回來,”張董意味深長地笑著,“長得跟您那位......頗有幾分相似?!?/p>
陸時敘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。
這幾個月,不是沒人想給他送女人。
那些精心挑選的替身,或眉眼,或氣質(zhì),總有一兩分像許星梨。
可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。
圈子里都傳,陸家這位太子爺這次是真瘋了,老婆一死變成情圣了。
“不必?!?/p>
陸時敘冷聲拒絕。
張董卻不死心,一個勁勸酒。
酒過三巡,陸時敘被灌得頭暈?zāi)垦#鋈徊煊X不對勁。
這酒里被下了藥!
他踉蹌著起身想去洗手間,卻被一個穿白裙的女孩扶住。
“陸總,您沒事吧?”
女孩聲音輕柔。
那一瞬間,陸時敘恍惚了。
女孩身上飄來淡淡的茉莉香,那是許星梨最愛的味道;
她穿著簡單的白裙,清純得如同大學時的許星梨;
甚至她扶他的姿勢,都那么熟悉......
“星梨......”
他喃喃道,眼眶瞬間紅了。
在藥物作用下,他失控地將女孩拉進懷里,又哭又笑:“你回來了......我知道你會回來......”
女孩嬌羞地靠在他胸前。
陸時敘渾渾噩噩地被帶進客房。
當女孩關(guān)上門,轉(zhuǎn)身要吻他時,她開口說了句話。
“陸總,我?guī)湍撘路?.....”
那刻意嬌嗲的語氣,世俗的香水后調(diào),瞬間將陸時敘拉回現(xiàn)實。
這不是許星梨。
許星梨的聲音清冷如山泉,從不會這樣矯揉造作;
許星梨的茉莉香是天然的體香,不是這種劣質(zhì)香水的模仿;
許星梨......
獨一無二的許星梨,早就被他親手弄丟了。
“滾?!?/p>
陸時敘的眼神驟然清明,一把推開女孩。
女孩還想糾纏:
“陸總......”
“我讓你滾!”
陸時敘暴怒地抓起臺燈砸在墻上,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玻璃碎片四濺。
女孩嚇得臉色煞白,倉皇逃出房間。
陸時敘跌坐在床邊,藥效讓他的血液沸騰,可心里卻像結(jié)了冰。
他發(fā)瘋似的砸碎了房間里所有能砸的東西,雙手被玻璃割得鮮血淋漓,可見骨肉,卻感覺不到疼。
比起心里的痛,這點皮肉傷算什么?
“星梨......”
陸時敘痛苦地蜷縮在地上,像只受傷的野獸般嗚咽。
不知過了多久,藥效終于退去。
陸時敘搖搖晃晃地站起來,看著鏡中狼狽不堪的自己------
頭發(fā)凌亂,西裝皺巴巴的,手上纏著被血染紅的手帕,眼底布滿血絲。
這副樣子,哪還有半點陸氏繼承人的風采?
他冷笑一聲,扯掉領(lǐng)帶,徑直走出房間。
晚宴還在繼續(xù),衣香鬢影,觥籌交錯。
陸時敘穿過人群,只覺得惡心。
這些虛偽的笑容,骯臟的交易,都讓他想吐。
他推開后門,走進花園。
夜風拂過,稍稍緩解了他胸口的悶痛。
就在這時,他看到了她------
噴泉旁,一個穿黑裙的女人靜靜坐著。
月光灑在她身上,勾勒出纖細的輪廓。
她低著頭,長發(fā)垂落,像一幅靜謐的畫。
陸時敘的心臟猛地停跳了一瞬。
那個背影......
那個他夢中描摹過千萬遍的背影......
分毫不差。